八點零七分的陽光刺穿霧氣時,監控攝像頭表面突然泛起細密的雪花紋。
張濤對著后排監控豎起中指,鉚釘靴碾過散落在地上的乙醚膠囊,將溶解液悄無聲息滲進地磚縫隙。
“這題選C。”趙軒突然用鉛筆敲擊保溫杯,三長兩短的摩斯密碼在考場里格外清晰。
孫悅立即將草稿紙折成紙飛機,借著起身交卷的姿勢拋向斜對角——那架飛機精準掠過甄瑤的拓撲模型,帶起的風掀開了她壓在鎮紙下的演算稿。
甄瑤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止痛片混著杏仁露在胃里翻涌。
父親留下的青銅懷表在課桌抽屜里微微發燙,全息投影將第三道大題的幾何圖形拆解成旋轉的莫比烏斯環。
她咬破舌尖在答題卡上落下第一個坐標點,血珠暈染開油墨的剎那,天花板傳來次聲波震蕩的嗡鳴。
“電壓不穩。”殷逸扯下粘著電極片的創可貼甩在窗臺上,醫用膠布殘留的熒光劑在晨光里拼出北斗七星的形狀。
他屈指彈飛王強遞來的小抄,碳素筆尖卻沿著李麗被揉皺的試卷邊緣劃出完美拋物線,替她補全了最后兩個導數符號。
監考老師扶了扶眼鏡,全然沒發現張濤同伙藏在袖口的激光筆正將紅點投射在量子鐘表面。
當第1314個光斑烙在殷逸后頸時,甄瑤突然將拓撲模型拍在講臺上,繃帶散開的瞬間露出昨夜用止痛片錫箔紙編織的電磁屏蔽網。
“報告老師。”李麗突然舉起纏著絲帶的手腕,鈴鐺墜子晃出清越聲響,“有人攜帶通訊設備。”
整個考場驟然寂靜,張濤的同伙慌忙將激光筆塞進保溫杯。
殷逸趁機踹了腳趙軒的椅子,物理課本“恰好”翻到電磁感應章節,包著錫紙的礦泉水瓶在晨光里折射出刺目光斑。
監考老師皺眉走向后排的瞬間,甄瑤的帆布袋里傳來懷表齒輪咬合的咔嗒聲。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三十分鐘。”廣播里的電流雜音突然變得尖銳,張濤踹翻的金屬工具包滾出五枚乙醚膠囊。
孫悅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文綜試卷飄落在正在融化的膠囊上方,墨跡遇水暈開的瞬間顯露出用熒光筆寫的提示。
殷逸的袖口電極片突然發出蜂鳴,他反手將心電監護儀貼在黑板旁的掛鐘上。
當微電流順著金屬鐘擺導入地線時,甄瑤的拓撲模型突然懸浮而起,錫箔網罩住整個考場的瞬間,所有電子設備同時黑屏。
“最后一道大題。”殷逸的碳素筆尖點在甄瑤滲出冷汗的手背,運動腕帶下的燙傷疤與她掌心的懷表紋路嚴絲合縫,“用非歐幾何重構拓撲流形。”
張濤的干擾器在通風口發出爆裂聲時,甄瑤已經用血漬在答題區畫出了十七維相空間投影。
當監考老師撕下被乙醚溶解的封條時,眾人試卷上突然浮現出用特殊溶劑書寫的拓展答案——那是昨夜量子計算機冷卻液在沙盤上蒸騰出的虹彩。
交卷鈴聲響起時,甄瑤的繃帶悄然纏住了滾到腳邊的乙醚膠囊。
她凝視著監控畫面里一閃而逝的拓撲模型殘影,忽然發現張濤的草稿紙折痕竟與父親研究的時空褶皺方程驚人相似。
金屬工具包滾到講臺邊緣時,甄瑤的帆布袋發出細微的喀嚓聲。
青銅懷表的齒輪咬合著全息投影,將張濤同伙袖口殘留的激光筆折射光斑盡數收進表盤。
她借著彎腰撿橡皮的姿勢,繃帶末端黏住半枚未融化的乙醚膠囊,冷香膏藥味掩蓋了化學試劑的酸澀。
“附加題用克萊因瓶建模。“殷逸突然提高聲音,運動腕帶彈出一截石墨烯導線,精準纏住趙軒拋來的保溫杯。
量子鐘的投影在桌面投下環形山狀陰影,他蘸著杏仁露在草稿紙上畫出的莫比烏斯環,恰好接住孫悅紙飛機里漏出的熒光粉。
考場溫度驟降三度,中央空調出風口飄落的冰晶在日光里折射出棱鏡光譜。
王強突然猛拍額頭,理科試卷上的洛倫茲力公式被他改寫成拓撲方程,碳素筆尖戳破紙張的瞬間,李麗甩出的絲帶鈴鐺將墨跡拓印成完美的傅里葉變換圖。
張濤踹了腳通風管道,藏在防火栓后的次聲波發生器開始震顫。
甄瑤的止痛片錫箔網突然泛起虹彩,昨夜用冷卻液繪制的十七維相空間投影在教室半空交織成光繭。
當監考老師轉身查看異響時,殷逸的電極片在黑板畫出完整的麥克斯韋方程組——那些方程式在特殊角度下,竟與孫悅文綜試卷上的墨跡水痕嚴絲合縫。
“這題需要量子隧穿效應。“甄瑤突然開口,聲線清冷如手術刀劃開凝滯的空氣。
她將滲血的繃帶纏在量子鐘擺錘上,十二枚乙醚膠囊突然在磁場作用下懸浮成正十二面體。
當張濤同伙的激光筆再次亮起時,膠囊表面的錫箔反射出1314個光斑,全部精準回射到他們自己的答題卡上。
李麗的鈴鐺突然發出次聲波共振,王強試卷上的墨跡開始自主延伸。
趙軒吹響保溫杯蓋,摩斯密碼轉換成電磁波頻率,孫悅折出的第七架紙飛機載著熒光提示,沿著殷逸構建的磁感線滑入甄瑤的拓撲模型。
當張濤撕下第三張草稿紙時,甄瑤的瞳孔微微收縮。
那些看似雜亂的折痕在懷表全息投影中,竟呈現出父親實驗室機密文件里的超弦結構。
她將滲血的舌尖抵在智齒內側,用疼痛刺激記憶宮殿,把每道折痕角度刻進海馬體。
“最后五分鐘!“監考老師敲響量子鐘,聲波震碎了懸浮的乙醚膠囊。
張濤的同伙慌忙擦拭袖口沾染的冷卻液,卻沒發現殷逸的運動鞋底沾著磁流體,每一步都在地磚留下帶熒光的拓撲軌跡。
甄瑤突然將答題卡倒轉180度,昨夜用止痛藥調配的顯影劑開始生效。
殷逸踹翻的礦泉水瓶在晨光中形成凸透鏡,焦點溫度恰好點燃趙軒試卷邊緣的磷粉。
當橙紅色火焰吞噬錯誤答案時,王強潑出的杏仁露在空氣中凝結成冰晶滅火器。
交卷鈴響起的剎那,張濤的鉚釘靴重重碾過地磚裂縫。
他沒注意到甄瑤的帆布袋輕微鼓動——繃帶裹著的乙醚膠囊正與青銅懷表發生諧振,將作弊過程的電磁波動全部記錄在懷表內部的晶體存儲器里。
“這次附加題的拓撲結構......“林老師清點試卷時突然頓住,老花鏡片上倒映著量子鐘詭異的走針軌跡。
她沒發現收上來的試卷正在發生分子級重組,昨夜沙盤上的虹彩在密封袋里緩慢流動,像條蘇醒的星空巨蟒。
走廊拐角處,張濤將激光筆殘骸拋進綠化帶。
他的同伙們擊掌慶祝,沒看見銀杏葉堆里半枚未失效的乙醚膠囊正閃著紅光。
三樓實驗室的通風管道中,殷逸昨夜布置的碳納米管錄音裝置,仍在持續收集著次聲波殘留的震動頻率。
甄瑤獨自留在空考場,青銅懷表在掌心映出父親研究日志的片段。
當夕陽穿透量子鐘玻璃罩時,那些懸浮在空氣中的塵埃突然排列成張濤草稿紙上的折痕圖案。
她將染血的繃帶纏回手腕,止痛片錫箔在暮色中拼出個冷笑的方程式。
教務處的保密電腦正在自動批改試卷,屏幕藍光映照著林老師驚愕的臉。
監控畫面定格在張濤豎起中指的瞬間,但雪花噪點里似乎游動著用拓撲結構編寫的自毀程序。
窗臺殘留的熒光劑北斗七星,此刻正指向體育館地下室的某個坐標。
夜色降臨前,最后一道夕陽光束穿過教室櫥窗。
甄瑤的帆布袋里,青銅懷表與乙醚膠囊共振出只有她能聽見的蜂鳴。
而在三號樓天臺的蓄水箱背面,殷逸用燙傷疤拓印下的電磁屏蔽網紋路,正在月光下滲出淡藍色的冷凝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