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鳳卿煙聲音發緊，仿佛那具被黑液包裹的身體是她自己失控的夢魘成形。

陸瑾珩卻已抽出槍，瞄準透明容器。

“別動?！兵P卿煙制止他。

容器中的人睜開眼，那雙眼睛冷靜得可怕，不帶任何情緒波動。她緩緩抬起手，似乎想要觸摸玻璃。

“你們終于來了?！?/p>

她說話了，聲音透過某種傳聲裝置飄出，如同在水中泛起漣漪。

鳳卿煙猛然一震。

這聲音……

“沈若嵐？”

“不是。”那人輕輕搖頭，“我是零?！?/p>

“零？”陸瑾珩目光一凜，“實驗代號？”

“不。”她微笑，那一刻仿佛所有光線都黯淡下去，“我是她的第一段意識碎片，是這個項目真正的開始。”

鳳卿煙不語，腦海中卻飛速運轉。

意識碎片？那就是說，沈若嵐從未試圖制造一個完整的‘神’，而是將自己分裂成了多個意識體，分別培養？

“你們所謂的‘她’，已經在第五年融入主機，而主機早就不再是你們理解的人工智能。”

零看著他們，語氣依舊平靜：“你們腳下的這片地表，是意識集群的交匯點。你們每一步都被記錄，每一次猶豫、抗拒、愛恨……都被解析與復制?！?/p>

鳳卿煙靠近幾步，盯著零的面孔：“所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在懷疑，你是否還是真正的你。”零直視她。

空氣陷入沉寂。

陸瑾珩猛地扭頭按下一個開關，實驗室四周一瞬間浮現大量記錄投影——

不同場景中的鳳卿煙：

有的在執行任務中失控大笑。

有的蜷縮在角落，抱著頭痛哭。

有的冷漠地下達殺人命令。

“這些都不是我！”鳳卿煙怒吼。

“但都是你可能成為的?！绷闳耘f微笑，“你是否愿意接受這一點，將決定你能否通關?！?/p>

“這不是游戲。”陸瑾珩低聲說，“我們不是你們的棋子?！?/p>

零緩緩抬起手，一道強光乍現。

屏幕切換，出現一張地圖。

地圖中央，標著一個坐標：Z0-Ω

“那里，是最終判斷之地?！绷阏f，“只有一人可以進入?！?/p>

“什么判斷？”鳳卿煙質問。

“哪個‘你’，值得留下。”零回答。

空氣再次凝固。

鳳卿煙握緊拳，目光如刀。

“我不接受這種判斷。我要她——真正的沈若嵐的答案?！?/p>

“那你必須找到第零記錄?！?/p>

“它在哪？”

零微微一笑。

“在你最不愿面對的回憶里?！?/p>

話音落下，實驗室的燈光猛然一暗。

一面墻自動打開，一條通道展開。

鳳卿煙與陸瑾珩對視一眼，沒有猶豫，踏入其中。

身后，透明容器內的零，低聲呢喃：

“愿你能在鏡中，找到自己?！?/p>

通道盡頭，赫然是一扇熟悉的門。

那是她十八歲時，離家遠赴科研中心的那扇門。

門外風雪如昨，門內光影斑駁。

鳳卿煙站定，深吸一口氣。

伸手，緩緩推開了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