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不是對抗外部，而是接受曾被你拋棄的自己。”

———

【非名域·彌迦意識核心】

沈川站在倒塌鐘樓的最上層，仿佛站在世界的邊緣，四周是錯亂的浮島與撕裂的光束，記憶在這里不再遵循線性時間，而是破碎拼接，如同舊日畫卷被風吹碎，飄浮在虛空。

黎欽緩步而上，眼中帶著罕見的凝重。

“她不想讓我們看見什么。”他說。

“是我們曾選擇遺忘的部分。”沈川的聲音低沉，卻無比清晰。

腳下的鐘面突然裂開，意識投影的指針猛然回轉。下一秒，光束炸裂，彌迦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兩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

——是“他們自己”。

沈川對上自己的另一個“自我”——那個曾在實驗室門前拋下彌迦的青年，眼神漠然，臉上帶著決絕。

黎欽的對面，則是那個曾對林燁瀾“背后動手”的操控者，穿著Z局指揮服的他，低頭扣著手套，像是在準備一場冷酷而完美的獵殺。

“……自我殘片。”沈川喃喃。

系統聲音隨即響起：

【意識試煉開始——對象：沈川、黎欽】

【試煉目標：面對并融合各自的“被放逐人格”】

【失敗結果：意識核心結構坍塌，情緒領域永封】

風暴席卷而來。

黎欽的幻象先動了，他的“另一面”一記拳風砸在地面，整個空間劇烈震蕩，碎片化的場景快速切換——從Z局拷問室到鏡芷重傷之夜，再到鳳卿煙哭喊著求他停手的那個清晨。

“你不后悔，”幻象中的黎欽冷笑，“你只是習慣了裝作后悔。”

黎欽沒有說話，他慢慢摘下眼鏡，抬頭看向那雙一模一樣的眼。

“……你知道最痛苦的是什么嗎？”他說，“不是你背叛了別人，而是你——背叛了自己。”

轟！

兩個意識融合在一起，化作熾熱的光流回歸黎欽體內。他跪在地上喘息，臉色蒼白，掌心卻緊緊攥住。

——他通過了試煉。

沈川卻站在原地，遲遲未動。

他的“另一個自己”一步步逼近，語氣如同冰層下的水聲：

“你拋棄了她，用了她的數據，保住了你的研究計劃。現在你卻想救她？你憑什么？”

“我不是救她，”沈川低頭，聲音喑啞，“我只是在還債。”

那一刻，他突然抬頭，步步靠近幻象，像是走向某種深淵的邊緣。

“但我知道，這筆賬，不止是她的。”

他伸出手，幻象與他重合，整個空間重構成光。

兩人同時倒下，下一刻，終端傳來系統提示音：

【意識試煉通過】

【情緒核心穩定度提升】

【非名域同步度臨近95%】

———

【現實層·Z局封鎖區】

“快看！非名域共振頻率突破90%！”技術人員驚叫。

林司辰沖上控制臺，眼神緊張到極點：“她開始共振了？不對，是……被動共振！”

鳳卿煙站在監控后方，猛然意識到什么：

“鏡芷她……沒有啟動防護。”

“是V！”她幾乎喊了出來，“V開始反向干擾，試圖在她未準備好之前——奪取主導權！”

與此同時，鏡流“燈塔計劃”裝置中央，鏡芷正在劇烈顫抖，額頭滲出冷汗，瞳孔深處隱約浮現出V的意識光紋，那種古老、冷漠的意志正在潛入她的神經網。

“你不可能馴服我。”V的意識低語，“你還太弱了。”

鏡芷咬牙，手指死死扣住光環節點，她的意識像是漂浮在湍流中的葉子，隨時可能被撕碎。

但她沒有放棄。

“不是我在控制你，”她輕聲說，“是我——接受了你。”

她猛然睜眼，一束強光從她胸口爆出，意識共振信號劇烈翻涌，將V的干擾暫時壓制下去。

—

【非名域·中央環域·彌迦終端】

沈川與黎欽緩緩睜開眼，意識空間已經重構。

彌迦的虛影再次出現，但這次，她的聲音不再像殘影，而是具備完整情緒。

“你們已經觸及真實的邊界。”她說。

“現在，做一個選擇。”

她的身后，出現兩扇門。

一扇通向現實，另一扇，通向未知的高層意識空間——那里，V等待著，鏡芷的命運，也將被真正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