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是段魄的第四個妾室,她與段魄相識于北境軍中,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卻是他此生最為愛重之人。
正是中武國和南靖國交戰的關鍵時刻,兩國君王皆親征在外,卻突然天地異動、帝星現世
原來是四姨娘生下一對龍鳳胎
帝星沒有出現在王室,而是出現在了段家。四姨娘心知那男孩已然保不住,便親自掐死兒子,只求保全女兒平安。但王室依舊來了,趁著段魄出征之時追殺母女二人。
所幸,那中武國王妃隨征在外,與四姨娘曾有性命之恩,又多有書信往來。四姨娘無法,只得逃入王妃居所,告知原委。
那王妃此時也有八月身孕,隨征在外,感懷百姓之苦,又欲還報四姨娘大恩,遂與四姨娘商議一計。將王妃腹中孩子與四姨娘之女施以同生死的術法,各自放在鏡花水月城養育,十九歲后歸還。兩子互為質子,兩國休戰,再無戰事。
那王妃本是中武國君王極為愛重之人,又經其苦苦哀求,遂同意定下十九年鍥約。而南靖國此時已是國本不足,全吃的敗仗,眼見國之將傾也只能將計就計,班師回朝。只那段家四姨娘謝罪而死,段魄留守北境。不久,王妃也因強行早產,又施行秘法,神散而亡。
此便是當年南靖中武兩國震驚朝野的‘十九年鍥約’。由兩個偉大的母親共同締造。她們拯救了當時數以萬計苦于征戰的家庭。可嘆史書上她們無名無姓,只民間流傳,那四姨娘本名屈玥,系北地人氏,王妃本名圖門朵靈,不知何來。
玉安覺得自己猶如一縷的殘魂,飄飄然的附身在了某個不知名姓的人身上。
抬眼看去,只見五彩之光大盛,那光的中心又好似有一個巨大的漩渦,瘋狂吞噬著周圍的靈氣,攪動了風云。
等到一切停息,光芒散去,卻見兩個女人跪坐在一起,各自抱著懷中的嬰兒滿眼柔情,又是相視一笑,而她們懷中的兩個女娃娃,肩胛骨上竟各長出一只藏紅色的并蒂雙生花,一左一右,鏡像而成
玉安并不見過這兩人,心里卻莫名明白,這二人便是那四姨娘和中武國的王妃,又不知為何,眼眶已溫潤得滴下淚來,只滿心滿眼的看著那王妃和她懷里的孩子
“我孩子嘴巴長得像她爹爹,你這孩子鼻子像她爹爹,眼睛卻和你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像我好呀!別像她爹爹,小眼睛,才不好看、、、”
玉安正不知心神,那王妃卻突然轉過身來,取下手上那支翡翠玉鐲塞進了孩子的襁褓中,隨即含笑看著玉安,將孩子遞給她,像是撒嬌一般的情深切切
“千微,我要你親自照顧她”
玉安不懂她在說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抓住了王妃
“姑娘!和南靖國簽訂盟約是與虎謀皮,九年之后他們就會毀去盟約。這樣做不值得!”
王妃愣了會,先是悲哀但又漸漸化為柔情,依舊定定的看著她
“千微,你的卜算之力我一直是深信的。九年、、也足夠了。世人背負太多,我只愿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長大。我和她爹爹都辜負了她,她便不隨我們的名字,喚作玉安,你說可好?”
玉安覺得實在太傻了,便拉了王妃想走,但是身體卻怎么都不再受她控制,只是輕輕的接過了孩子,含淚說道
“玉安、、愿如寶玉,如切入磋,如琢如莫;又愿安寧,和和順順,幸福安康。如此一生最好不過、、、”
小玉安像是聽懂了一般,沖著二人‘咯咯咯’的笑著,千微笑著拭去了淚,看著王妃道
“這孩子真喜人!見人就笑,一點都不怕生!”
兩人再看,周圍已經全是南靖國的銀甲衛,只得含淚辭別
從此千微抱著小玉安去了南靖國鏡花城,但此時的她心中已然知道了此后發生的事情,明白小玉安一生都被當做棋子、錯失性命。便暗自決心改變,但宿命之力玄之又玄,很多事情她或不能做、或做了也再發生、或說不出、或說出也無人相信,只將她看作瘋人避而遠之
她只能冷眼看著,城里原本的人走的走、被殺的被殺,取而代之的是各方勢力。或他國意欲挑起南靖中武兩國矛盾坐收漁利之人,或中武國內王權紛爭之人,或南靖國內欲報復中武之人。都在時時刻刻威脅小玉安的生命。
但是還有一股最大的勢力在暗處,平衡著城中一切明爭暗斗,便是一直堅守在北境的段魄的勢力。因為段魄知道只有保住小玉安才能保住他自己的女兒,也才能讓四姨娘不白白犧牲。
不過這不夠,遠遠不夠!
趙元在位二十三年,平生執念一直都是對抗中武,只要他還活著,那小玉安就不可能平安的活下去。
于是千微找到了李銳,那個瘦小駝背的老管家。告訴他段家十四女會在九年后命喪水月城、南靖中武再起戰爭、段家全家死在了戰場上。過了很多天李銳都沒有再和她說話,但是遠在北境的段魄卻暗中來了鏡花城
千微對段魄講出了那個改變所有人的計劃:收集長生的魂魄,刻入速成功法并將其融入小玉安識海,將她培養成段家的刀。將段長儀從水月城接出來,接近六殿下并生下王子,把握朝政,讓她成為段家的執刀人。
段魄冷漠的打量了千微很久,眼前這個瘦弱得他幾乎可以一掌拍死的女人,怎么會說出如此可怕的話,但是她的眼睛里面卻有一些東西,執著而堅定,他看得懂她沒有在騙他
“大帥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應該比我更明白你們這個君王,不然貴夫人明明是救了整個南靖又如何會謝罪而死?九年后鏡花城一定會被滅,但是十九后這把刀用不用依舊是你們段家決定,相安無事自然最好,但留一條后路也未嘗不可。也只有這樣,段家、兩個孩子、還有無數苦于征戰的兩國百姓,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