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她的身體在月光的照耀下漸漸發生了變化。她的雙腿融合在一起，化作了一條閃爍著銀光的魚尾，魚尾上的鱗片在月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仿佛是用珍珠和水晶精心雕琢而成。她的上半身依舊保持著人類的模樣，但皮膚更加白皙，仿佛帶著一層淡淡的藍色光澤，宛如海洋深處的寶石。

“早。”冷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虹逸轉過身，看到她穿著一襲素白的長裙，長發如瀑，垂至腰間。

“早。”虹逸笑著回應，將手中的酒杯放下，“今天要不要試試新釀的酒？”

冷霜微微點頭，走到柜臺前坐下，目光卻始終游離在窗外。虹逸注意到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似乎在思索著什么。他轉身從酒架上取下一壇新釀的果酒，倒了一杯遞給她。

“嘗嘗看，這是用后山的野果釀的，味道應該不錯。”虹逸說道。

冷霜接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眉頭微微皺起，隨即又舒展開來。“有點酸，但很清爽。”她輕聲說道，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冷霜放下酒杯，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仿佛被什么吸引住了。她的手指依舊輕輕敲擊著桌面，節奏緩慢而規律，像是在與某種無形的旋律共鳴。虹逸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窗外的陽光灑在遠處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仿佛無數細碎的鉆石在跳動。

“你在看什么？”虹逸忍不住問道，心中有些好奇。

她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海……總是讓我想起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虹逸追問，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

她轉過頭來，眼神有些迷離，仿佛沉浸在某種遙遠的回憶中。“很久以前，我曾在海里生活過。”她的聲音輕柔，像是從風中飄來的低語。

虹逸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是說，你曾經是個漁女？還是說你喜歡游泳？”

冷霜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她的手指停止了敲擊，轉而輕輕撫摸著酒杯的邊緣，指尖在杯口劃過，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

虹逸看著她，心中忽然涌起一種莫名的感覺。她的神情、她的動作，甚至她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疏離感，都讓他覺得她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仿佛她并不屬于這里，而是來自某個遙遠而神秘的地方。

“虹逸，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非人類的存在嗎？”她忽然開口，聲音依舊輕柔，卻帶著一絲試探。

虹逸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非人類？你是說妖怪、精靈之類的？我倒是不太信這些，不過……世界這么大，誰知道呢？”

她微微一笑，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的酒杯，眼神中閃過復雜的情緒。

虹逸看著她，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冷霜，你……”虹逸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抬起頭，目光與他相接，“虹逸，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記得我嗎？”

虹逸心中一緊，連忙說道：“離開？你要去哪里？”

她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或許有一天，我會回到海里。”

冷霜的話讓虹逸心中一震，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胸口堵住，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一時語塞，只能呆呆地看著她。她的眼神依舊平靜，仿佛剛才那句話只是隨口一提，但虹逸知道，她并不是在開玩笑。

“回到海里？”虹逸重復著她的話。

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輕抿了一口酒，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仿佛她的皮膚在光線下微微透明，帶著一種不真實的美感。

“虹逸，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她忽然問道。

虹逸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當然記得。那天你穿著一身濕漉漉的衣服，站在店門口，像是剛從水里爬出來一樣。我問你怎么了，你只是笑了笑，說自己是迷路了。”

她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懷念。“其實，那天我并不是迷路，而是從海里來的。”

虹逸皺了皺眉，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從海里來的？你是說……你真的是……”

她沒有直接回答，問道“虹逸，你知道人魚嗎？”

虹逸心頭猛地一跳，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些古老的傳說——關于人魚的故事，關于她們如何在月光下化身為魚，如何在深海中歌唱，如何與人類相遇又分離。他看著她，心中忽然涌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你是說……你是人魚？”虹逸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她沒有否認，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是的，我是人魚。那天我來到岸邊，是因為我想看看人類的世界。我想知道，生活在陸地上的人們，究竟是怎樣生活的。”

虹逸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腦海中一片混亂。雖然她的話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但不知為何，他卻無法完全否定她的說法。她的存在，她的舉止，甚至她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疏離感，似乎都在印證著她的話。

“那你……為什么會留在這兒？”虹逸問道。

她轉過頭來，目光與他相接，“因為我喜歡這兒。”

虹逸愣住了，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復雜的情感。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種他無法完全理解的情緒。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虹逸轉過頭，看到青梅竹馬的小伙子阿海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粗布衣裳，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手里還提著一籃子新鮮的魚。

“虹逸，早啊！”阿海笑著打招呼，目光隨即落在冷霜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位是……”

虹逸回過神來，連忙介紹道：“這是冷霜，剛來店里的客人。”

阿海點了點頭，目光依舊停留在冷霜身上，眼中帶著一絲好奇。“冷霜姑娘，你好。”

冷霜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她的目光在阿海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又轉向窗外，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太在意。

阿海似乎有些尷尬，撓了撓頭，將手中的魚籃放在柜臺上。“虹逸，這是今天剛打上來的魚，新鮮得很，您看看要不要？”

虹逸點了點頭，接過魚籃，隨手翻看了一下。魚確實很新鮮，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仿佛還帶著海水的咸味。

“不錯，今天中午就做魚湯吧。”虹逸笑著說道，隨即轉頭看向冷霜，“冷霜，你要不要也嘗嘗？”

她輕輕點了點頭，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太在意。

阿海看了看冷霜，又看了看虹逸，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他撓了撓頭，笑著說道：“那虹逸，我先回去了，您有事再叫我。”

虹逸點了點頭，目送阿海離開，心中卻依舊無法平靜。冷霜的話依舊在他腦海中回蕩，仿佛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