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只是嬰兒啊!”她情緒焦急,很想做點什么,卻無能為力,因為那些嬰兒早就已經沒了氣息。
“不關你的事,你別摻合,不然你也別想跑得掉!”旁邊的男人壓低著聲音說道。
她轉過頭,看著不遠處圍坐在桌旁的幾個男子,他們吃著肉、喝著酒,有說有笑,彷佛是置身在什么茶寮酒肆當中,而不是被一地冰冷的死嬰包圍著。
她又氣又恨,感覺心里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卻深知此刻不是發作的時候,只好暗下決心,以后一定要更加刻苦地練功,絕不能讓他們再次得逞!
四年后
走在山間的小徑上,看著滿天的白云,呼吸著新鮮中好像還帶著點清甜的空氣,嚴翼的心中感受到了久違的開闊和舒緩。她的腳步變得愈發的輕盈,整個人都開始不自覺得歡快起來。這再尋常不過的一天、再普通不過的風景,對于她來說,卻是用多年的血肉拼殺才換來的。
但無論怎樣,過去的已經過去,接下來迎接她的,是全新的生活。從此以后,她都不需要再做違心之事,不用再被人控制。以后能決定她生活方向的,只會是她自己。想到這里,嚴翼的心里又多添了一分希望和憧憬。
走著走著,眼前便出現了一個岔道口。由于這是嚴翼多年來首次獨立出行,且以往外出的時候,在到達目的地之前,都會被蒙著眼睛,所以她并不熟悉外面的路。她站在原地,考慮著應該往哪條路走。
就在此時,她感覺好像聽到了一些細微的聲響。尋著那聲音找去,她發現左手邊的草叢里,有什么東西在動。她謹慎地用手中的刀慢慢地撥開了草叢,卻發現草叢中躺著的,原來只是一只小狗?!她松了一口氣,還以為是沒把組織里的人清理干凈,被他們跟蹤了呢。
小狗嚶嚶的聲音把嚴翼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她這才發現,小狗的右腳上有明顯的傷口和血跡。看著它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嚴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總覺得它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同時帶著委屈和希冀。實在不忍心讓這個小家伙在這里自生自滅,嚴翼慢慢得把它抱了起來,準備找個有干凈水源的地方給它清洗處理好傷口。
所幸走了不到半個時辰,眼前就出現了一條溪流。嚴翼小心翼翼的給這個小朋友清洗干凈傷口,再用一截干凈的布料進行了包扎。“原來是個妹妹呀”。“那你以后就跟著我好嗎?跟著我有肉吃。”小狗好像聽懂了她的話似的,尾巴不停的左右搖擺,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專注而又欣喜地盯著嚴翼。這么看來,她是同意啦。想到以后都有這個毛茸茸的家伙一路相伴,嚴翼的心里不由得雀躍起來。
“給你取個什么名字好呢?”,嚴翼開始仔細打量這位新朋友,她體型偏小,比較瘦,體重目測應該不超過10斤。年齡的話,看著像是不到一歲的樣子。她的毛發是狗狗中常見的棕黃色,清洗甩干后,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的濃密有光澤。名字寄托著父母對孩子的期盼。嚴翼希望她以后能長胖些,能一直健健康康的。“那就叫你壯壯吧,跟我姓,就叫嚴壯壯啦”。
話畢,嚴翼裝了一些干凈的水準備帶著上路。“那我們這就出發吧,得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個住的地方。”就這樣,一人一狗,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嚴翼并沒有什么明確的目標,也沒有一個清晰的目的地。她只想著,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自由,走遍這大好山河,尋一心安處為家,平凡安穩地度過余生。
此處草木蔥郁,氣候宜人,偶爾還能看見一兩個路人。在路人的指引下,嚴翼抱著壯壯,終于在天全黑之前走到了一家客棧面前。客棧里面只有零星的幾個客人。嚴翼叫了一碟肉和一碟菜,準備用過餐后,就上樓去休息。抱著這小狗走了一天,且只喝了一些水,就算嚴翼體能很好,此刻也感覺有些疲乏了。
“來半斤牛肉、一壺酒,再加些小菜。”循聲望去,嚴翼看見是大堂的角落里坐著的那三個人。說話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皮膚黝黑、滿臉橫肉。他旁邊還坐著兩名女子。一名是年齡相仿的中年女子,長相普通,但神情自若,看穿著打扮,像是位農婦。另外一名女子是個大概十五六歲的姑娘,坐在最角落里兩人中間的位置。嚴翼覺得,那姑娘看上去神情不太自然,似乎有些緊張。
“算了,別人奇不奇怪,和我有什么關系?”,嚴翼這么想著,便收拾了東西,又帶上了些給壯壯的吃食,上了二樓的客房。等壯壯也吃完以后,她便熄了燈上床休息了。
不知是睡了多久,嚴翼被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吵醒。她起身查看,那聲音竟來自壯壯。準確的說,是來自壯壯的肚子。這小家伙是餓著了么?嚴翼哭笑不得,“看你這么小,想著你肯定吃得不多,沒想到消食還消得挺快。”“也罷,反正這天也有些微微亮了,我去樓下看看有沒有吃的了。”
嚴翼起身背上刀,便出門往柜臺方向走去。路過一個房門口的時候,突然被人撞了個滿懷。定睛一看,原來是昨晚看見的那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救我!姐姐救我!他們是拐賣人口的惡賊!”姑娘神色慌張,大聲呼喊著,同時手緊緊抓著嚴翼的手臂,躲在她身后。“你過來!”昨日那對中年男女也出現在了門口。“她是我們的女兒,”那婦人說到,“昨晚跟我們吵架了,這會兒還在鬧別扭呢。”“你一個女的,別在這兒多管閑事。”旁邊的男人語氣中帶著威脅。
這里的動靜也吵醒了其他的住客。陸續有人打開房門查看情況。店小二和老板也過來詢問發生了何事。那婦人笑呵呵得說道:“實在是對不住大家啊,我家女兒跟我們鬧脾氣呢,吵到大家了。一會兒大家的早飯,我們夫婦請了,就當是給大家賠禮道歉。”“不是,我不是他們的女兒,你們別信他們的,我是被他們拐騙來的!”姑娘愈發著急和緊張,仍死死抓住嚴翼的手臂不放。“你個沒良心的死丫頭,怎么能這么說自己的爹媽呢?大家別聽她胡說,她這會兒正是氣頭上,瞎胡鬧呢。你們看哪個拐子會好吃好喝得給她伺候著呀,還讓她住這么好的房間。”
大伙兒聽他們這么說,不知是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還是只是懶得多想,不想多管閑事,便又各自散去了。此時又只剩下嚴翼和這“一家三口”僵持在房門外了。見旁人都已經走開了,那男人干脆過來直接拉扯姑娘,想硬把兩人分開。嚴翼此刻已經非常清楚情況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了。但是考慮到如果此時在客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突然多出來兩具尸體,那自己接下來必然要面臨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于是便換了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也可能是一副不太聰明的表情,她自己也分不太清,反正就是臉上堆著笑意,眼里帶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光,樂呵呵又表示理解得說道:“我懂我懂,我老家有個表妹,也是這樣的。仗著家里寵,總是這么蠻橫任性。您二位一看就是好人吶,怎么可能會是拐子。”“剛好我也要準備出發了,要不我們結伴而行?這樣我還可以替二位開導一下這位妹妹。”
聽她這么說,那男人也沒再繼續硬扯了。“那好吧,那咱們就一起上路吧”,那婦人說道。嚴翼便把壯壯喊了過來,讓那姑娘抱著。于是一行四人,趁著天蒙蒙亮的時候出發了。
“妹子,你這是要往哪個方向走啊?”婦人問道。
“我就是出來游覽我們這大好山川的,所以往哪個方向走都可以,要不,我就去你們家鄉看看?”
“一個女的,不好好在家待著相夫教子,瞎出來跑什么。還背著兩把刀,能嚇唬住誰?”橫肉男在一旁插嘴道,邊說邊盯著嚴翼和那姑娘打量。嚴翼當作沒聽見,一邊假裝看風景,一邊時不時的給那姑娘講一些亂七八糟的大道理。
嚴翼發現他們是在往自己來時的方向走。這就好辦了,前面人少,偶爾還有野獸,是個不錯的地方。
走了一陣,嚴翼揚聲朝著那對男女說道,“就這兒吧,這里方便。”
“方便干啥?”“你要在這兒方便?”橫肉男面帶猥瑣的笑道。只是他那笑意還沒來得及消散,
眼神中卻突然充滿了驚愕。他扭頭看向傳來劇痛的右手,卻發現他哪里還有什么右手,整個手臂此刻已經被甩飛到了十幾步開外。
“方便送你們回老家呀。”
話音剛落,這一男一女好像是同時僵在了原地,驚愕成了定格在他們臉上的最后的表情。
“你殺了他們?”一旁的姑娘一臉的不可置信。
“對啊,不然怎么救你呀?難不成是跟他們講道理?”嚴翼用水沖洗了自己的長刀,隨后把它放進了后背背著的刀鞘中。
“那……那然后呢?”
“什么然后?”
“難道就讓他們就這樣躺在這里嗎?”
“放心,這里野獸多。”
姑娘聽她這么說,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
“此刻你是不是應該想想,接下來該作何打算呢?”嚴翼提醒道。
“我要回家!”姑娘這才猛得反應過來。
“但是我家離這里太遠了,你……你能陪我一起回去嗎?”
“你想要多少報酬都可以。我家是做官的,只要你送我安全回去,我家人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嚴翼琢磨著,這姑娘半點拳腳都不會,又少不更事的,如果就這么讓她自己回去,說不定她又得遭難了。那豈不是白救了。反正自己也無事,就送佛送到西吧。
“行。”
“那你家在哪兒啊?”
“我家在洛城。但是.....具體怎么走,我也不清楚......”姑娘面露尷尬的回答道。
“那我們就先沿著原路走回去吧。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林蕭晨,姐姐你也可以叫我小晨。”
“好,我叫嚴翼。”
“小晨啊,能麻煩你這幾天替我抱著壯壯嗎?她腿受傷了,估計這幾天都不能自己走了。”嚴翼心里打起了小算盤。
“好啊沒問題。”林蕭晨正覺得懷里這毛茸茸暖呼呼的小東西給她平添了不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