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禮前一天,我被扒出季氏千金的身份造假。
為了哄真千金季昭昭開心,哥哥季懷予強行帶患有恐高癥的我去玩跳傘,
任由季昭昭在萬米高空一腳將我踹下直升機。
我當場失禁,滿身狼藉。
絕望之際,未婚夫顧青川發誓此生對我不離不棄。
找來各大媒體直播,高調和我舉行世紀婚禮。
婚后第三年,我卻意外偷聽到顧青川與合作商沈丘的對話:
“川哥,你明知道嫂子才是真千金,季昭昭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私生女,當年為什么要偽造她們倆的DNA檢測結果?”
顧青川語氣中充滿遺憾:
“我舍不得讓昭昭的身份一輩子見不得光,季辭已經享了那么多年福,這回就讓讓昭昭吧。”
聽完后,我默默將診斷書收進懷里。
他不知道,我已經尿毒癥晚期。
我的福氣,馬上也要到頭了。
1.
沈丘似乎不能理解:
“既然你心里裝的是季昭昭,那你直接和嫂子解除婚約就行了,何必這么坑人家?”
顧青川沉默良久,緩緩道:
“解除婚約對顧氏的名聲不利,何況季辭從小就念著要嫁給我。如果我另娶她人,我怕她會崩潰,我這也是為了她好。”
沈丘薅了把頭發:
“我當年要是知道偽造的是嫂子的DNA,絕對不會幫你。她對你那么好,你這樣做實在太對不起她了!”
“我不忍心讓昭昭繼續受苦,就只能犧牲季辭了,她那么愛我,我會用一生的時間來彌補她的。”
我縮在衣柜,極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淚水蜿蜒而下,燙的我每一寸皮膚都在疼。
不,顧青川,彌補不了了。
我已經沒有那么多時間等你了。
沈丘又繼續吐槽:
“季昭昭那逼德行我都不想說,小人得志,仗著她那個便宜哥橫行霸道,你究竟看中她什么?”
顧青川驟然提高音量,帶著怒氣:
“昭昭身世可憐,驟然恢復身份,嬌縱些也沒什么的。沈丘,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詆毀昭昭,別怪我和你翻臉!”
沈丘聳聳肩,
“行吧,你開心就好。”
下一秒,顧青川接到季昭昭的電話:
“川哥哥,我好難受,喝了好多酒,你能不能來看看我?我真的好想你。”
“不能來也沒關系的,都怪我犯賤,明知道你已經結婚了,還是放不下過去,忍不住想見你。”
“川哥哥,旁邊好多男的盯著我看,我好怕啊!”
季昭昭說到最后,幾乎泣不成聲。
顧青川“騰”一下站起身,每一個毛孔都透露出緊張:
“昭昭別怕,我馬上就到!”
沈丘攔住他,
“你確定?今天可是你和嫂子的結婚紀念日,她上個月就發朋友圈說要和你慶祝!”
顧青川的暴喝聲幾乎掀翻屋頂:
“我陪季辭的日子已經夠多了,還不夠對的起她嗎?昭昭現在需要我,我不能不管!”
他走后,沈丘撇撇嘴,低咒一聲:
“癲公。”
確定屋里徹底沒人后,我關掉錄音鍵,從衣柜撲出來,跌倒外地。
曾經我把顧青川視作我唯一的救贖,沒想到他卻是推我跌入深淵的罪魁禍首。
我,顧青川,季懷予,還有季昭昭幾乎一同長大。
顧青川性子清冷,卻總愛欺負季昭昭。
只怪我太傻,早該看出來的。
手機特別提示音響起,是顧青川:
【乖寶,公司有事,我晚點回來陪你過紀念日。】
今天,我給所有傭人都放了假,偷偷溜回家,就是為了和顧青川提前告別。
陳醫生說我沒多少時日了。
所以我希望顧青川能做好心理準備,不要因為我的死亡太過悲傷。
現在想來,根本沒有必要。
診斷書被火舌吞噬,裊裊白煙升起,刺鼻的氣味嗆的我咳出眼淚。
我給陳醫生發去微信:
【我生病這件事,麻煩幫我保密。】
我只需安靜退場,不必打攪任何人。
既然顧青川對季昭昭那么念念不忘,
那我很快就可以成全他們了。
2.
戲要繼續演下去。
我強忍不適,做了一桌子菜。
從傍晚枯坐到半夜。
顧青川終于打來電話,略帶歉意:
“乖寶,我要加班,今晚不回來了,你聽話早點睡,愛你。”
我喉嚨干澀,
“好。”
那頭隱約傳來嬉笑:
“壞蛋,不許讓它進來!”
對面迅速掛斷電話。
窗外的月亮一點點墜落。
我翻來覆去,不得好眠。
凌晨兩點,季昭昭發來微信:
“辭賤女,立馬送一盒避孕藥到溫德姆酒店8808號房。”
“要快,不然別怪我去找阿予哥哥,讓你在福利院資助的那幫小雜種不好過。”
心臟像被一條毒蛇攥緊,我知道她是真做得出來。
福利院的孩子們太苦了,我不能讓他們受到任何的傷害。
顧青川嫌做措施沒感覺,又極度討厭小孩,我只能吃避孕藥。
所以家里存了不少,我打車送過去就好。
半路出了個小車禍,怕等不及,我又赤著腳往過跑。
等趕到地方,我已經被汗水泡透。
腳底好像扎了一塊玻璃碎,疼的厲害。
季昭昭擰眉捂住鼻子,嘟著嘴仍不滿意:
“怎么這么慢?我看你是皮癢了!”
房內傳來熟悉的男聲:
“怎么了乖乖?”
季昭昭白我一眼,往屋里走,像刻意般,沒關房門。
目光越過她的肩膀。
床上橫著一雙光裸的長腿,腳踝處有顧青川獨有的胎記。
饒是我早已做好準備,也依舊被這一幕刺痛。
“沒什么啦,跑腿送的避孕藥。”
男人寵溺的責備:
“這東西對身體不好,一顆都不許吃。”
“要是懷孕怎么辦?”
“那就生下來,我會給他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愛。”
“討厭~人家很怕痛的。”
“那我就去結扎。”
我蓬頭垢面像個女鬼,出租車都不敢停下,只能步行回家。
下肢早已因病癥出現水腫,每一步都走的無比費力。
一進家門,我就痛的蜷縮在地板上,渾身冒冷汗。
手機嗡嗡作響,我艱難點開。
陳醫生發來微信語音條:
【季辭,已經找到合適的腎源了!是你當初資助過的一個孩子,罕見病,沒救了。】
【你不要太有心理壓力,她也想報答你這些年對她的幫助,希望你能替她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你要是同意,5天后就能手術。】
衣服濕噠噠黏在身上,世界仿佛被抽了真空。
我捂著胸口大口喘息,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了。
我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我是被冷水潑醒的。
一睜眼,頭頂上方懸著一雙锃亮的黑皮鞋。
我曾經的哥哥季懷予翹著二郎腿,居高臨下望著我:
“季辭,你就那么嫉妒昭昭,非要故意刺激她?”
我不明所以。
“昭昭昨天喝酒喝的的險些胃出血,回來昏睡了一整天。你沒招惹她,鬼都不信!”
“季辭,我警告你最后一次,再敢欺負昭昭,我要你好看!”
經過一天折騰,我的身體已然到了極限。
我閉上眼,懶得辯解。
胃一抽一抽的疼,想吐。
季懷予揪著我的衣領,把我薅起來:
“季辭,你他媽聽到沒有?”
這么一顛簸,我再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季懷予一身血。
我急忙捂住嘴,鮮血不斷從指縫涌出。
季懷予面色驚懼:
“季辭,你怎么了?”
3.
我靠在季懷予懷里,血污染透了他的高定西裝。
他不斷試探我的鼻息,粗暴地踹向駕駛座:
“廢物,你他媽開快一點!不然老子要你陪葬!”
司機快哭了,帶著濃濃鼻音:
“先生,前面堵車啊!”
季懷予咬牙切齒,
“季辭,季家養了你這么多年,你這條命是季家的,這輩子,你只能死在我手上!”
“你他媽給老子醒醒!不許睡!”
我徹底暈死過去。
醒來時,一群人圍在病床前。
顧青川眉眼焦灼:
“乖寶,你現在怎么樣了?”
“醫生,我太太現在是什么情況?”
醫生臉上寫滿責問:
“病人情況這么嚴重,為什么現在才送到醫院?”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兒。
如果讓季昭昭知道,她只怕會想辦法早點兒送我去死。
我在床上撲騰,想阻止醫生繼續說下去,但還是晚了一步。
“你還問什么情況,病人都已經……”
危機關頭,陳醫生沖進病房,打斷道:
“孫醫生,這個病人之前一直是我在負責,這里就交給我吧。”
陳醫生神色坦然,
“季小姐胃潰瘍復發了,應該是這段時間飲食不規律造成的。”
“不必太過擔心。”
季昭昭率先開口:
“你們放心吧,姐姐肯定不是故意把自己折騰成這樣,想引起你們注意的。”
“雖然姐姐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但你們也要分給一些關心給她。”
“不然時間久了,我都怕她心理變態。”
季懷予鄙夷地斜我一眼:
“見不得光的東西,誰會放在心上。”
我心中酸澀,明明我們才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妹。
但我太虛弱了,臉上蓋著氧氣罩,想動彈都很困難。
季昭昭俯下身,在我耳邊低語:
“辭賤女,你贏不了我的。”
轉瞬間,她又恢復成往日那幅甜美模樣,朗聲道:
“姐姐你好好休息,我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耍心機和我搶兩位哥哥的,我不怪你。”
她臨走前,悄悄蹭了蹭顧青川的小指。
顧青川輕撫我的側臉,溫柔道:
“乖寶,我一直把昭昭當妹妹,你不要多想。”
“她早些年過的太苦了,女孩子要嬌養,你就讓讓她吧。”
顧青川眼中的深情不似作假:
“乖寶,這幾天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醫院好好照顧你。”
不到一小時,顧青川出去接了個視頻,回來就內疚道:
“乖寶,實在對不起,公司又有急事,我相信你一個人可以的。”
我苦笑點頭。
他掏手機時,不小心露出了屏幕上粉紅頭像的一角。
打視頻的是誰,不言而喻。
顧青川走的干脆。
小護士不明所以,私底下議論:
“她老公也太心狠了吧,都病成這樣了,也不留下來照顧。”
“我去隔壁樓領藥正好碰到,那男的一下樓就和另一個女的吻上去了,還叫對方老婆,說不定躺床上這個才是小三呢!”
“嘖,知人知面不知心,果然活該!”
我又在醫院休養了兩天。
期間,陳醫生又來找我商量腎移植的事。
“季小姐,你不要猶豫了,這種事越早越好。”
“再等等吧,我不想那么早掠奪一個孩子的生命。”
“那好,你這幾天時刻關注手機,有消息我通知你。”
我輕輕點頭。
等我徹底恢復,一定要親手撕開當年調換DNA結果的真相!
現在就著急出招,只怕顧青川另有防備。
忽然,病房外響起一道凜冽的男聲:
“季辭,原來你一直在騙人?”
4.
我喉頭一哽。
看清來人后,陳醫生有些局促:
“小沈總。”
沈丘用眼神示意他出去,說了一大串:
“你的病我都知道了。放心,我會保密的,沈氏的醫療機構可厲害了,一定會治好你的。”
他執意要送我回家:
“嫂子,有些事我也不好說,反正我挺為你不值,有啥困難隨時聯系我。”
我微笑點頭,表示感謝。
顧青川半夜才回來,
“抱歉乖寶,公司有事,沒能親自去接你。”
我扯扯唇:
“沒事,男人還是以事業為重。”
他輕吻我的額角,衣領暗香浮動,是季昭昭常用的香水。
“明天季家為昭昭舉辦宴會,你也會去的,對吧?”
我不想去,用沉默拒絕。
顧青川不依不饒:
“你就去一下嘛,不然昭昭會傷心的。”
“一切有我,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會無條件站在你這邊的。”
他每次都這樣軟磨硬泡,直到我同意為止。
我實在煩了,只得點頭:
“好。”
顧青川很是滿意:
“這才是我的乖寶。”
宴會還沒開始,顧青川就被季昭昭以挑裙子為由支走。
陳醫生說換腎的孩子情況不容樂觀。
我坐在角落,不停瞟手機。
消息提示音響起,我正要點開。
肩膀被人摁住。
“姐姐,你不會又是想趁著人多,策劃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是季昭昭,領著季懷予個顧青川過來了。
我下意識把手機往懷里收:
“我沒有。”
季昭昭不依不饒,撲進季懷予懷里,淚眼朦朧:
“哥哥,我好害怕啊,姐姐是不是又想害我?”
她說的是當年她才被認回季家的時候,鬧著讓季懷予為她舉辦洗塵宴。
宴會上人多手雜,季昭昭遭遇綁架,險些被玷污清白,綁匪落網后,一口咬定受我指使。
無論我如何爭辯,都沒人信我分毫,最后是季昭昭為我求情,才讓我免了牢獄之災。
為了懲罰我,季懷予拉著患有恐高癥的我在眾人面前跳傘、蹦極。
季昭昭以哄我開心為由,在萬米高空將我一腳踹下直升機。
害我當場失禁,成為圈子里的笑話。
給我剃光頭,燙煙疤。
父親在季昭昭回家第二天就過世了,根本無人為我撐腰。
我幾乎淪為他們兄妹倆的玩物。
舊事重提,季懷予果然被挑起怒火,上來搶手機:
“既然沒有,那你躲什么?”
“讓我檢查一下,免得你又找些不三不四的人殘害昭昭。”
我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顧青川。
他說過的,會無條件站在我這一邊。
可他只是搖搖頭,后退一步:
“季辭,你就讓昭昭看看吧,這樣她也好放心。”
“當年,畢竟是你害她在先。”
季昭昭繼續拱火:
“姐姐,不會是手機里有見不得光的東西,你心虛吧?”
男女力量懸殊,季懷予很快得手。
他一個用力,我重重被推倒在地。
之前我總被支使來幫季昭昭辦party。
為了方便,我的手機連過宴會廳的藍牙,這次又自動連接上了。
季懷予不知點到哪里,陳醫生新發的語音條在宴會廳上方回蕩:
【季辭小姐,手術起碼有一半的成功率,你一直瞞著家人也不是辦法。】
【尿毒癥不完全等于絕癥,如果恢復的好,起碼還能再活五年。不然以你現在的情況,很難說還能堅持多久。】
【你一直拖下去要等到什么時候?我建議你還是早點手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