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茶水間，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手中的咖啡早已涼透，她卻渾然不覺。

“在想什么？“

程深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林夏手一抖，咖啡濺在了白色的襯衫上。

“對不起！“程深立刻抽出紙巾，卻在伸手的瞬間頓住了。他的目光落在林夏鎖骨下方，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林夏下意識地捂住那道疤：“沒事的，我去洗手間處理一下?！?/p>

“等等?！俺躺钭プ∷氖滞?，“這道疤......“

“是小時候不小心燙傷的。“林夏快速打斷他，“我去換件衣服?！?/p>

程深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口袋里的舊照片，照片上的少女穿著校服，笑容明媚。

那天下午的節目，程深明顯心不在焉。林夏注意到他頻頻走神，甚至在播放音樂時按錯了鍵。

“程總監，“節目結束后，林夏忍不住問，“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程深揉了揉太陽穴：“可能是昨晚沒睡好?！?/p>

林夏猶豫了一下：“我這里有薄荷糖，提神的?！?/p>

她從包里掏出一個鐵盒，程深的瞳孔猛地收縮。那是五年前很流行的一款糖果，盒子上印著可愛的小熊圖案。

“你......“程深的聲音有些啞，“一直用這個牌子？“

“是啊，“林夏笑了笑，“習慣了，改不掉。“

程深接過鐵盒，指尖微微發抖。他記得那個夏天，坐在前座的女孩總是偷偷往嘴里塞這種糖果，然后被老師發現，紅著臉站起來。

“林夏，“他突然問，“你高中是在一中讀的嗎？“

林夏正在整理資料的手頓住了：“是啊，怎么了？“

“沒事，“程深合上鐵盒，“只是覺得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抬頭看向程深，卻發現他已經轉身走向了錄音棚的角落。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灑進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那天晚上，林夏做了一個夢。夢里她又回到了高中教室，后座的男生用筆輕輕戳她的后背。她回頭，卻看不清他的臉。

醒來時，枕頭上已經濕了一片。林夏摸到手機，發現有一條未讀消息。

「明天早上提前半小時到，我們排練新節目?！?/p>

是程深發來的。

林夏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動熄滅。黑暗中，她仿佛又看見了程深站在窗邊的背影，孤獨而堅定。

第二天一早，林夏推開錄音棚的門，發現程深已經在調試設備。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領毛衣，襯得下頜線條愈發分明。

“早。“他頭也不抬地說。

林夏放下包，突然注意到程深左手無名指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她的心跳突然加快，那個夏天，后座的男生為了幫她撿掉落的鉛筆，不小心被桌角劃傷了手指。

“程總監，“她的聲音有些發抖，“您手上的疤......“

程深抬起頭，目光深邃：“這個啊，是高中時不小心劃傷的。“

林夏感覺呼吸有些困難。她想起那個總是默默幫她撿東西的男生，想起他遞來的溫熱的牛奶，想起他轉學前一天欲言又止的表情。

“林夏，“程深突然站起來，“其實我......“

“叮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話。程深看了眼來電顯示，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抱歉，“他說，“我得接個電話?！?/p>

林夏站在原地，看著他快步走出錄音棚。透過玻璃，她看見程深接電話時緊皺的眉頭，看見他握緊的拳頭，看見他臉上痛苦的表情。

那一刻，林夏突然意識到，有些故事，遠比她想象的更加復雜。而她和程深之間，似乎隔著一道看不見的墻，墻的那邊，藏著太多未說出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