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意酒意漸濃,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她揮揮手,對銀蘭說:“銀蘭,你先去吧,我想在這花院里吹吹風。”
銀蘭急得直跺腳:“小姐,您都這樣了,再吹風要是著涼了可怎么辦?我扶您回房吧。”
沈悅意卻擺擺手,嘟囔道:“無事,我還沒醉呢,你去吧,很快我就回來。”銀蘭無奈,只能退下,嘴里還嘟囔著:“小姐,您真是讓人操心。”
沈悅意搖搖晃晃地走到秋千邊,坐了上去,輕輕晃動著秋千,嘴里還哼著的小曲:
還未細細品味
雪花盛開的季節
我們一同戰栗
更加懂得溫柔的真諦
還未與你牽手
走過荒涼的沙漠
或許從此以后
才會珍惜那份長久
有時有時
我會相信一切都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
沒有什么會永恒不變
哼著哼著,她突然停下來,歪著腦袋,自言自語:“這歌是誰教我的?怎么這么好聽?”
就在這時,陸景仁從書房中出來,本想回房歇息,卻聽到花院中傳來細微的歌聲。他循聲而去,看到月光下,秋千上的沈悅意。她溫婉漂亮,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又似誤入凡塵的精靈,讓陸景仁不禁看呆了。
沈悅意晃著晃著,突然看到陸景仁,眼睛一亮,晃晃悠悠地從秋千上下來,跌跌撞撞地朝他走去,嘴里還嘟囔著:“王爺,你怎么來了?瞧這樣,還到我夢里來了。”
“你過來。”陸景仁見她醉得厲害,連忙上前扶住她:“沈姑娘,你醉了,晚上叫你不要多喝……”
沈悅意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嘟著嘴說:“王爺,我想吹吹風,你陪我吹吹風嘛,我還沒醉呢。”說完,她突然踮起腳尖,朝著陸景仁的臉上輕輕一吻,嘴里還含糊不清地說:“馬上你就要恢復記憶了,我在夢里還不能欺負你。”
陸景仁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得目瞪口呆,臉頰瞬間染上一層紅暈,尷尬又無奈地說:“沈姑娘,你這是……”
沈悅意卻醉醺醺地笑著說:“王爺,你真好看,怎么那么好看呢?除肖戰之外,我最最喜歡你啦。我就喜歡你。”說完,她又朝著陸景仁的另一邊臉頰湊了過去。
陸景仁的臉瞬間從紅轉成黑,身體也連忙后退一步,微怒道:“肖戰,是何人?”
沈悅意卻一把抓住他的手,冰涼又軟滑的觸感讓陸景仁的手指一僵。他深吸一口氣,暗道:算了,反正她醉成這樣,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悅意拉著他的手,走到秋千旁,讓他坐下,自己則靠在陸景仁的肩頭,迷迷糊糊地問:“王爺,除我之外,你可有喜歡的人?”
陸景仁看著她,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這姑娘對自己的事了解頗多,知道自己中毒、失憶,母親的忌日以及母親的裝束……就因為她如此了解自己,所以自己才對她格外顧忌,此刻卻在問自己是否喜歡他人。
還沒等他回答,沈悅意接著說:“陸景仁,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馬上就要成親了,新娘就是林婉清,你可喜歡她?”
陸景仁微微一愣,沈悅意是如何知曉這件事的?這本是極為隱秘的宮廷之事,連日來,當今太后林玉瑤才剛剛提及。說是太后,當今太后卻年僅25歲,極為年輕,與陸景仁自幼青梅竹馬。12歲那年,陸景仁被派往漠北從軍,臨別時,他與林玉瑤約定:待他立下戰功歸來,定用赫赫軍功迎娶她。林玉瑤雖不舍,亦含淚應允,愿等他歸來。
然而,命運弄人。陸景仁18歲那年,父皇突然下旨,將林玉瑤賜婚給了當時的太子陸景軒——也就是他的大哥。得知這一消息,陸景仁如遭雷擊,他瘋了一樣從漠北趕回京城,馬都累死了好幾匹。他滿心希望能說服父皇收回成命,但一切已成定局,無法挽回。
這事讓陸景仁心灰意冷,他整日借酒澆愁,頹廢不已。然而,漠北的軍情緊急,不容他久留。母妃心疼他,勸他返回漠北,陸景仁卻不愿獨自離開。他哀求母妃陪他一同回去,先帝無奈之下,只好同意讓母妃隨他前往漠北,這一去便是五年。
五年后,陸景仁帶著母妃回到京城,參加先帝的壽誕慶典。然而,就在慶典期間,母妃和先帝突然中毒身亡。這一變故讓陸景仁悲痛欲絕,也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先帝駕崩后,太子陸景軒繼位,但僅僅三年,陸景軒便因身體虛弱而病逝。由于太子年幼,無法親政,陸景仁被召回京城,擔任攝政王,輔佐年幼的皇帝。為了確保陸景仁的忠誠,陸景軒臨終前給他下了一種特殊的“漠北盅”。這種毒藥每月需服用一次解藥,同時需由太醫配制湯藥以抑制毒性。然而,這種毒藥的副作用是讓人忘記一些最重要的事情,尤其是與女子之間的情愛。陸景軒的用意很明顯:防止陸景仁對林玉瑤舊情復燃,同時也會讓男人有斷情絕愛之念。這也是為何攝政王如今府里除了丫環連個小妾也沒有,這么些年來一直只為朝堂,將子民富裕。
陸景仁本以為自己能按時服藥,但一次毒發恰逢母親的忌日,他悲痛之中忘記了服藥。毒發后的副作用讓他直接失去了三年前那一年所發生的事。
失去那年記憶后,陸景仁一直尋找,這才發現當年救了一個女孩。陸景仁對沈悅意產生了困惑。他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認識她,但沈悅意卻似乎對他了如指掌。她不僅能說出他中毒的秘密,甚至還能幫他止住毒發。這讓陸景仁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愛上了她,才會在潛意識里向她透露這些秘密。然而,他很快發現,連林玉瑤都不知道他中毒的真相,沈悅意又是如何知曉的?
如今,面對沈悅意的種種舉動,陸景仁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段突如其來的感情,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林玉瑤——那個他曾經深愛,如今卻只能當作陌路的人。他清楚地記得林玉瑤,卻一點也不愛她了。但林玉瑤卻一直對他暗示,這種矛盾讓他更加困惑。陸景仁心中冷笑,這女人從未真正了解過他,而他,也從未真正屬于過她。
陸景仁沉默片刻,輕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沈姑娘,你醉得厲害,這些話還是等醒了再說吧。”
沈悅意卻靠在他肩頭,迷迷糊糊地說:“王爺,今晚的風真好,要是能這樣一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