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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穿書農門糧滿倉,我為權臣牽紅線

第58章報應

“用石灰混艾草堵鼠洞。”余巧巧截斷話頭,指尖劃過竹篩里曬干的斷腸草,“配十斤蜜餌,摻這個。”

晏陌遲忽然開口:“需在村口掘五尺深坑。每日戌時焚尸。”

老竇盯著碾成粉的斷腸草,忽然想起去歲縣衙貼的告示——那畫著骷髏的毒草圖,與眼前這曬蔫的綠植重疊。他倒退兩步撞翻藥架,瓷罐碎裂聲里混著康嬸的驚叫。

“怕了?”余巧巧捻起毒粉輕笑,“這可比鼠牙溫柔。”

老竇蹲在門檻上吧嗒旱煙,煙鍋里的灰燼簌簌落進露水坑。

晏陌遲屈指敲了敲榆木桌板,震得粗陶茶碗里泛起漣漪:“既要滅鼠,何須繞彎子?”

余巧巧正往竹筒里灌薄荷水,聞言斜睨他一眼:“毒芹粉三錢、砒霜二兩——縣衙庫房每月統共就這些配額。”

她突然將竹筒杵到晏陌遲眼前,“夠毒死半村老鼠,還是夠毒死半村人?”

老竇被煙嗆得直咳嗽,煙桿頭在鞋底磕出火星:“前年趙家莊鬧鼠,里正偷著買了二錢砒霜,結果鬧出三條人命。”他望著籬笆外啃野菜根的野鼠,渾濁的眼珠映著灰蒙蒙的天,“這法子使不得。”

“我要三樣東西。”余巧巧突然掰著指頭數,“夾竹桃枝連葉、陳年蜂蜜、油坊渣餅。”

老竇豁然起身,煙桿頭戳進土墻縫:“夾竹桃后山能砍十馬車!蜂蜜王麻子家地窖藏著七八壇,油渣......”他掰著皸裂的手指盤算,“西頭周家油坊前日剛出過渣。”

“只砍枝杈莫傷根。”余巧巧拽住老竇補丁摞補丁的袖口,“來年開春還要靠它固水土。”

日頭爬上東山時,余巧巧蹲在西坡試驗田里擺弄油布。

新移栽的茶苗頂著露珠,細麻繩捆扎的油布在晨風里噗噗作響。張二茍深一腳淺一腳沖上山坡,草鞋底沾著新鮮鼠糞。

“東家!”他攥著把啃剩的粟米桿,黑紅臉膛漲成豬肝色,“八畝地挨著官道的壟溝,全叫耗子拱了!”

余巧巧指尖碾碎粟米殼,瞇眼望著田埂上凌亂的爪印。晨露未干的泥土里,鼠道縱橫如鬼畫符,卻齊齊整整避開了鄰家的油菜田。

“昨夜可聽見動靜?”

“守夜的瘸三抱著酒葫蘆睡死過去。”張二茍啐了口唾沫,“卯時我去掀他被窩,酒氣熏得跟泡過酒缸似的!”

兩人沿著田壟細查,露水打濕的褲腳漸漸沉甸甸。

余巧巧忽然蹲身扒開個鼠洞,洞壁上的鏟痕齊齊整整,連根鼠毛都沒掛著。張二茍掄起鋤頭要砸,被她一把攔住:“留著當證據。”

日頭曬化晨霧時,二十幾個鼠洞明晃晃趴在粟米地里。

張二茍蹲在田埂上磨鐮刀,刀刃在磨刀石上刮出刺耳聲響:“讓老子逮著是哪個龜孫子干的,絕不繞他!”

“二茍叔。”余巧巧往他懷里塞了包薄荷葉,“勞您晌午帶人灌鼠洞,每個洞口支三個竹簍。”

日影西斜,余巧巧踩著曬蔫的狗尾巴草往家走。晏陌遲正倚著柴門剝松子,玄色短打沾著夾竹桃汁液的暗紅。

“二十簍活鼠,夠你折騰了。”他揚手拋來顆松仁,“老竇帶著半村人砍枝子,山腰都快薅禿了。”

余巧巧接住松仁塞進嘴里,忽然瞥見籬笆根下幾滴暗褐污漬。她蹲身捻了捻,指尖搓開未干的血痂——分明是裝鼠麻袋蹭過的痕跡。

七八個短打漢子撂下鋤頭,圍著谷倉支起竹篾籠。張二茍將半塊雜糧餅掰碎了撒在鼠道,銅盆在日頭下泛著冷光。

余巧巧穿過曬藥場時,正聽見晏陌遲在檐下吩咐:“洞口填三寸生石灰,撒些斷腸草末。”青年轉身撞見她探究的目光,袖中銀算盤發出細微脆響。

“余狗蛋昨日去過麻瓜村。”晏陌遲叩著青石桌沿,將晾涼的薄荷水推過去,“裝鼠的麻袋平白少了個——”話音未落,瓷盞已重重磕在桌上。

“他當人人同他般齷齪?”余巧巧指尖掐進掌心,“為泄私憤竟將全村置于險地!”

竹簾篩下的光斑在她裙裾跳躍,像竄動的鼠影。

晏陌遲撿起滾落的野山楂:“愚者行事,何曾瞻前顧后?”果核“嗒”地落入陶罐,驚得窗欞外麻雀撲棱棱飛遠。

日頭西斜時,張二茍扛著鼓囊囊的麻袋跨進院門。

漢子抹了把頸間熱汗,露出口黃牙:“二十五只全逮著了,洞眼拿糯米漿糊得鐵緊。”他神秘兮兮解開袋口,“按您吩咐,專揀這些膘肥體壯的大老鼠。”

余巧巧望著籠中灰毛亂竄的活物,唇角梨渦忽現:“勞煩二哥把它們分開裝籠。”

暮色里,少女往鼠籠撒藥粉的身影像在跳儺戲,籠中鐵欄映著月光森森如獠牙。

梆子敲過三更,籠中灰影驟然發狂,撞得竹篾噼啪作響,猩紅鼠目在暗夜里連成飄忽火線。

五更雞鳴撕開混沌,柳氏的尖嚎炸響在桃源村上空。

余狗蛋襠部掛著血淋淋的鼠尸昏死院中,雞棚里撲簌簌飛著禿毛母雞。余多壽哆嗦著扒開糧囤,麥粒間混著黑紅污血,三十斤新粟成了鼠群最后的盛宴。

“報應啊!”康嬸挎著菜籃擠進人群,繪聲繪色比劃,“那耗子臨死前眼珠爆凸,竄起來咬住余狗蛋褲腰帶不撒嘴!”曬場婆子們嗑著瓜子直咂舌:“聽說柳氏癱在鼠尸堆里,褲襠都尿濕了!”

余巧巧站在老槐樹后,看里正帶人抬出昏厥的余多壽。

晏陌遲負手走來,忽聽得少女輕笑:“你猜那些老鼠最后瞧見的,是余狗蛋的褲襠,還是他家的糧倉?”

……

晨霧未散,余巧巧挎著竹籃踏進藥廬。藥碾子咕嚕聲中,她狀似不經意道:“康嬸,余狗蛋家現下如何了?”

“還能咋樣?被耗子鬧瘋的!”康嬸把曬干的艾草捆成束,話音里帶著解氣的痛快。見余巧巧怔住,她索性撂下活計湊過來:“你是沒瞧見,老竇帶人踹開他家院門時,余狗蛋正抱著水缸說胡話!”

竹篩里的當歸片簌簌作響,老郎中豎起耳朵。晏陌遲研墨的手頓了頓,狼毫在硯臺邊洇開半朵墨梅。

“那混賬指著老竇喊‘鼠爺爺饒命’,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康嬸拍著膝蓋直笑,“嚷什么再不敢偷老鼠,求祖宗收了神通。老竇那張黑臉都快繃不住了,揪著余多壽兩口子好一頓訓——說這禍事純屬自作孽!”

檐下風鈴叮當,余巧巧攥緊搗藥杵:“原來是偷來的耗子。”

南宮越意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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