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見衛鈺已經消失進了黑暗里,他這才轉過身,又走向石墩準備將石門合上。
“等一下!”
石門上突然抓了一只手。
流火皺起了眉,他左手凝掌蓄力,準備一掌拍在那逃跑之人的頭上。
“請問,宿衛司三十六扇門是什么地方?”衛鈺想起皇后娘娘對他說,要讓他成為那三十六扇門中的其中一人,他想問問流火知不知情。
流火見暗處探出那手的主人正是剛剛走進去的衛鈺,他有些驚訝他是如何知曉宿衛司三十六扇門的?
他收回左手,將手背向身后,有些嘲諷的解釋道:“三十六扇門是宿衛司第一等級,是脫離三十六侍衛的級別,若成為其中一人,便可要回自己原來的名字。”
他知道又如何?流火不介意滿足他的好奇心。
衛鈺聞言蹙了蹙眉,看來,三十六扇門是更難的存在。
他有些失落,他在皇后娘娘面前還大放厥詞,定義不容辭,呵……能不能活著還是一場空夢呢。
衛鈺輕道了聲“謝謝”后便轉身往里走,垂頭喪氣的想著也不知遇上皇后娘娘,算不算遇上貴人。
“風十二。”流火似又想起了什么,朝里面喊了一聲。
衛鈺沒反應過來,待流火又喊了一聲,他懵懵的轉過身去指著自己:“你喊我嗎?”
“忘了告訴你,宿衛司三十六扇門,僅有一人而已。”
……
衛鈺進暗隱堂已有三日了,今天剛過除夕,可暗隱堂內毫無過節的氛圍。
每個人的臉上都一片死氣,面具緊緊的罩著臉,他們互相看不真切彼此的面容,就算看真切了又如何,這里的每個人,或許明日就見不到了。
他們吃喝睡練皆在這個山洞里,潮濕昏暗,每個洞中都有不同的訓練場景,難,也不難。
流火說的考核選拔,根本不用人為,僅是第一個洞中,便死了兩個,他的藥早就被搶光了,他不該拿出來的,他不該對別人心軟。
可他若不心軟,在第一個洞中他也活不下來。
暗隱堂的侍衛說,過了這十二個山洞,才能進行系統的訓練,刀槍劍戟、兵術伐謀。
然后獲得字號,他們這些人爭的,都是一個名字而已。
今天是第四天,洞中不知今夕是何年,也不知每天睜開眼來將會面對的是什么歷練。
“都起來、都起來。”
冰冷的聲音劃破寂靜,僅剩的十個人胡亂的睡在草堆上,聽見聲響,迅速的站了起來。
男人將手里提著的干糧扔在地上,冷漠的看著哄搶的眾人:“快點吃,吃完進下一個山洞。”
十個人中衛鈺最為瘦小,他眼疾手快的搶到了一塊饃,取下面具后便立馬就往嘴里塞,在這里,比曾經作為乞丐搶食更難。
前兩個山洞中的歷練好像一盤開胃菜,他們十二個人只需找到與自己手中的半把鑰匙相匹配的第二把擁有者,共同組裝成一把鑰匙,打開第二個山洞中的鎖便可,沒什么難處,可難就難在,死去的那兩個人連短暫的信任都不曾給。
剛進洞的時候,暗隱堂的侍衛飽含深意的盯著他們眾人說了一句“小心你們身邊的每一個人”。
兩個人互相將手中的短刃刺向彼此的心臟時才幡然醒悟,原來剛開始,就是如此簡單。
外面的侍衛在兩人倒地時笑的人仰馬翻,臉上的玄黑面具跟著一抖一抖的,他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諷刺的看著沒死透的兩人,句句錐心:“我說讓你們小心身邊的每一個人,你們也太過小心了吧。”
其余的人悶聲不響,從他們踏進這里開始,他們的命便已經成為了一個玩笑。
宿衛司找上的人,大多都是走投無路空有一條性命,可不代表他們想死。
衛鈺將嘴里干硬的饃生哽了下去,饃邊從喉嚨一路刺喇著滑進肚,可好歹算是裹了腹。
這三日以來,從沒給他們片刻的休息時間,過完一個山洞便是下一個山洞,衛鈺漸漸的掌握了些技巧,在這里,不過都是“人性”二字。
碰巧,作為乞丐的他,略懂一二。
前方的侍衛帶著他們在山洞里繞了許久都不見下一個場地在哪,漸漸的人群開始出現騷動。
“今天怎么要去這么遠的地方?”
“還要走多久啊?”
“……”
跟在后面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可前方的侍衛卻置之不理,依舊往前走。
玄黑面具蓋在臉上多多少少的有些不舒服,衛鈺舔了舔泛皮的嘴唇,心里也有些沒底。
洞中的歷練說難倒也很簡單,除了剛來的時候死去的那兩人以外,后面的山洞便沒再有人死去。
衛鈺看著前面那侍衛越來越興奮的背影,難道,是覺得活著的人太多了?
半盞茶后,他終于停下了腳步。
“歡迎來到暗隱堂的小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