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昭對突然到訪的李宴清并不意外,畢竟這些天以來,舒督察也來找過她幾次。
可說實話,對這次遇刺,她自己都很莫名其妙。
“長公主,微臣剛剛從沈府出來,沈歸雁說,那天她宴請的貴女之中,并無與你交惡的。”李宴清恭恭敬敬的坐在堂下,他眼眸微垂,并不直視江如昭。
這個問題江如昭也想過,那天那些貴女,她甚至有好些都不相識,又何來交惡一說。
“敢問李侍中,歸雁她,如今可還好?”江如昭開口,卻是關心沈歸雁是否受到連累。
“她看著一切安好。”李宴清回答著。
江如昭眨了眨眼,只是看著安好,她心里怕是愧疚的厲害。
“若這個理由也被排除了,那還會有誰有緣由刺殺我呢?”江如昭滿臉不解,她自問為人處事不逼人到絕境。
“會不會是,動了誰的利益?”
才會連她這個長公主也敢刺殺!
利益?李宴清腦子里亂成一團的線似乎找到了一點線頭,他懷疑的開口:“若說利益,那便是潯州流匪一事主張長公主去和親的那些人了。“
江如昭瞬間從座位上彈起,她胸口上下起伏,頭上的流蘇也毫無章法的晃動著。
“敢問李大人,可還記得有哪些人曾支持我去和親?”她得知道,才能細細查。
李宴清仔細回想著當日在朝堂上最先提出來和親這個主意的,似乎是尚刑司季林風等人…
有了人選,江如昭也不再留客,她匆匆應付了幾句,李宴清看出來她的意思,便自覺的起身告退。
她只知道是誰,可她卻不知該怎么查,江如昭站起身來,想去找江如錦,可她突然抬眸往上看了看,而后又神秘且小聲的開口:“衛鈺?你在何處?”
希望她沒有記錯他的名字。
一陣風撲面而來,江如昭看著堂下規矩的半跪在地上、一身黑衣的衛鈺,他的臉依舊被半張玄黑面具遮住,借著光線,江如昭這才看清那張玄黑面具上擁有的繁復圖案。
這件事需要有人暗中調查,也不知母后這次找的人,是不是只有暗中保護她的這一個任務。
她心里沒底,所以決定直接開口問:“你可愿幫本宮暗中調查一些事?”
半跪在地上的衛鈺聞言,頭低了低:“屬下定當義不容辭。”
江如昭覺得他說的這句話有些熟悉,可卻想不起來。
思緒一瞬而過,江如昭得到衛鈺肯定的答案,立刻細細道來:“你幫本宮查一下尚刑司季林風這個人,他在之前潯州流匪案、主張本宮和親一事中可曾與誰暗中有書信往來?”
她怕衛鈺不明白季林風是誰、住在哪,條條尾尾交代的生怕有遺漏之處。
待屋中又只剩下她一個人時,江如昭這才有一種,自己也有暗衛了的真情實感,她覺得她還需要熟悉熟悉。
坐了一會兒,江如昭又喚來甘雪,自扶楹不在了之后,甘雪便成了她身邊的貼身婢女。
她讓甘雪研磨備好紙筆,飲了口茶后,江如昭走到書桌邊,可她卻發現甘雪研的墨并不是她往日用習慣了的那一塊,連放筆的方向也不對。
她一直是用的左手寫字。
江如昭不動聲色的將筆拿起,又把筆臺放到左邊,甘雪見狀立即跪了下去:“長公主恕罪,奴婢并不知長公主的習慣,奴婢往后會注意的。”
筆放回筆臺,江如昭將寫好的信封好遞給甘雪:“無礙,將這封信送到尚書府沈歸雁手中,記著,你且親自去。”
“是。”甘雪拿了信封正欲退下,卻聽見江如昭又喊了她一聲。
江如昭覺得自己躺了這些時日,腦袋都躺昏了,竟忘了如此重要的一條信息:“你即刻去追上李侍中,告訴他,那刺客所用的劍上似是有一個圖騰。”
“是。”
江如昭處理文書時不習慣屋內有其他人,此刻屋里靜悄悄的,她拿起筆,久久的都未落下半字,甚至連筆尖的墨汁滴落在文書上暈染了字樣都毫不知情。
她緊皺眉,努力回想著那刺客劍炳上的圖騰,很熟悉,可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
那是一個狼頭圖騰,刻樣并不繁復,狼頭上,鮮紅的眼珠徐徐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