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分，黑豹訓練營中心。

選拔教官在隊列前方背著手來回踱步：“時間：兩個小時，地點：廢棄化工廠。要求：安全帶出人質，并在兩個小時之內撤離。兩人為一組，按一分隊，至二分隊的順序，有序帶上飛機。”

“是！”

飛機上眾人一路無話，都在盡可能的多休息，保存體力。

直到到達目的地，即將準備跳傘進入考場的時候。

機艙內，應急燈在金屬艙壁上投下暗紅的光影。渦輪轟鳴震得耳膜生疼，冷風從正在開啟的艙門里嘶吼著灌進來，帶著高空特有的稀薄與鋒利。

踏入天空的那一刻，風聲撕裂耳廓，失重感讓簡默所有的感官瞬間放大，神經時刻緊繃。

直到打開降落傘，再次睜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夕陽染紅半片大地，半邊云霧。這片橙紅照射在湖面上，波光粼粼，遠處高山峭壁呈一片被染色的黃綠色…

他突然覺得，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到這一刻就好了。

第三撥選拔進行的很快，一共16組，只留最后3組。最快攜帶人質到達撤離點的隊伍則為第一名，這就意味著過程中需要阻礙其他隊伍的進程，同時只有三名人質。

距離地面越來越近了。

簡默在工廠一樓門口硬著陸，翻滾卸力后立刻掏槍警戒，021則落在工廠屋頂，無聲滑降至二樓窗口。

他們在出發前就商量好了戰術，簡默正面佯攻，021繞后偷襲。

“砰！”工廠大門被猛然撞開，簡默正面暴露拉開槍線。021在二樓鐵過道開槍，在對手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乘機偷襲。不久后遠處便傳來白色的煙霧。

淘汰。

簡默一路闖入三樓的控制室，踹開門，里面似乎還沒有人到達。他起身準備去松綁人質——一個穿著戰術背心的訓練假人。

就在這時，門后突然有一人跑出來，大叫著死死的鎖住簡默的脖子！，簡默雙手用力地抓著那人的胳膊死命掙扎。就在他即將觸發簡默身上的激光感應裝置時，一枚子彈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男人吃痛一時放開了簡默，迅速被簡默反擒。

趕來的021又補了一槍在男人胸口，散發出陣陣濃煙。兩人一時失去視野。

“這招不錯，兄弟。”簡默在煙霧散去后和被淘汰的男人碰了碰拳，還沒緩過來勁大口呼吸著。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向外走去。

簡默轉頭看向021笑了笑：“謝謝，多虧你了。”

“沒事吧？”

“沒事，繼續行動。”

簡默打出信號槍，第一架直升機正準備前往撤離點。

兩人迅速進入狀態，帶著人質向外跑去。

當他們帶著人質的那一刻便是所有隊伍的眾矢之的，附近的4、5隊都把火力轉向了他們。

工廠外的天空已經變得暗沉，遠處傳來直升機引擎的轟鳴—撤離點就在500米外的廢棄停機坪。

簡默扛著“人質”，快速穿過工廠后門的鐵絲網缺口。021緊隨其后，沖鋒槍抵在肩頭，槍口隨著視線左右擺動，警戒著任何可能的伏擊。

“兩點鐘方向，樹叢。”021低聲提醒。

簡默沒回頭，只是腳步微微一頓，左手已經摸到了大腿側的閃光彈。

“砰！”子彈擦著簡默的耳廓飛過，他身后的水泥墻被打出印子。

“轉身！”簡默大聲喊道。

他瞬間側撲，兩人背身的同時甩出閃光彈。

“走！”簡默低吼，拽起人質繼續沖刺。

他們剛沖過一片開闊地，腳下突然傳來“咔噠”一聲——絆雷。

021瞳孔驟縮，猛地推了簡默一把：“跳！”

兩人同時撲向兩側，訓練假人被沖擊波掀飛三米遠，橡膠破片雨點般砸在防彈背心上。

簡默翻滾起身，嘴角滲血：“媽的，陰魂不散。”

021已經拔出沖鋒槍，一通掃射。

直升機已經降落在停機坪，旋翼卷起的狂風讓視線模糊。

“還有30秒！”艙門邊的教官吼道。

簡默一把抓起人質甩上肩，021則突然轉身，打空了彈匣里最后的空包彈，逼退了最后一名試圖偷襲的對手。

兩人幾乎是用摔的姿勢滾進機艙，艙門在身后“哐當”關閉。

直升機爬升時，簡默癱坐在艙壁上，喘得像是肺里著了火。021摸出消毒棉，隨手糊在他被劃破的手臂上。

“疼嗎？”她問。

簡默哈哈一笑：“沒水平。”

021翻了個白眼，從醫療包里掏出最后一塊壓縮餅干，掰成兩半。

兩人的在這幾天的相處慢慢變得熟悉起來，倒也不客氣了。簡默接過，把餅干塞進嘴里，嚼得咔咔響。

遠處，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投在機艙地板上，像一把出鞘的刀。

次日，黑豹訓練營食堂。

“第一場搏擊場，考驗近戰能力；第二場濕地雨林，考驗體能和意志力；第三次人質演練，是考綜合跳傘，射擊以及戰場上隨機應變…”021嘴里一邊嚼著燉牛肉一邊跟簡默分析。

她突然轉念一想：“哎，你說我第一輪成績不好，咱倆第二輪還遲到了，我會不會過不了啊…”

簡默看著她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他急忙說：“哎哎你想啊，第一輪要是你沒過，早就被淘汰了好嗎，第二輪咱倆雖然遲到了，那也是026那傻逼干的。這第三輪咱倆第一名，肯定晉級的，別怕！”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其實簡默自己心里也沒什么底，人生最難熬的大概就是等待考試和出分的時候了。

食堂里彌漫著廉價咖啡和燉牛肉的味道，空調吹的有點冷，但吹不散滿屋的汗臭和火藥味。

簡默和021坐在角落，兩人復盤后悶聲吃飯。

其他隊員三三兩兩聚著，有人也在低聲復盤戰術，有人直接趴桌上睡著。

突然，食堂大門被推開。

李少桓走了進來。

整個食堂瞬間安靜，連叉子碰盤子的聲音都停了。

李少桓站在食堂中央，手里拿著一張折疊的紙，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

“念到編號的，明天早上5點，新裝備庫集合。”

他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子彈一樣釘進空氣里：

“九號，林里。”

“十八號，王岸偉。”

“二十一號，喬棲月。”

喬棲月的餐刀“當啷”掉在盤子里。

“二十五號，張義鵬。”

“二十七，簡默。”

…………。

李少桓繼續念完最后一個名字，然后抬頭，目光掃過所有人：

“沒念到的，今晚收拾行李。”

“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