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內的，桑淺被罵了。

桑淺鎖上了門，客廳里的諷刺聲依舊沒有停止。

桑淺坐在課桌前，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電話響起，桑淺狀態不好，掛斷了。

誰知道對方執著的很，桑淺一只掛，對方一直打。

就這么重復了6、7次。

桑淺實在忍不住了，接聽了陸書揚的電話。

“桑淺，我今天路過你的小區，順便給你送棒棒糖。”

陸書揚的聲音傳過來，桑淺憋住了眼淚，本想裝作若無其事開口回答，可根本發不出聲音。

陸書揚沒有聽到回應，奇怪的問：“桑淺？能聽到嗎？”

桑淺假裝咳嗽了幾聲，才開口：“怎么了？”

桑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對勁。

陸書揚預感不好，又想起來放學路上許懷瑾跟自己提起的事情，聲音變得溫柔很多：“沒事，別怕。”

桑淺覺得自己很奇怪。

沒人安慰的時候還能忍的住，聽完了安慰卻憋不住了。

陸書揚就這么安安靜靜的聽桑淺哭。

過了大概十分鐘，桑淺的哭聲逐漸平息。

陸書揚溫柔的說：“下樓吧，我在樓下。”

桑淺說了句好，整理了一下自己，下樓看見陸書揚站在路燈下，手里拿著一個盒子。

陸書揚迎了上來，把手里的盒子雙手捧上去。

桑淺接過來，看著墨藍色的星空盒子里裝著行星外表的糖果。

陸書揚想安慰桑淺，可他沒有勇氣去擁抱桑淺，只能拍了一下桑淺的后背：“開心點。”

手掌的溫度透過桑淺單薄的襯衣傳遞到桑淺的皮膚上，桑淺覺得渾身麻了一下。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

哦，是去年的時候，那次一星期的實踐。

新城中學在初一會組織全年級去實踐學校進行一星期的寄宿學習，學習的內容每個班都不太一樣。

當時的一班學的內容是軍訓、五防、刻瓷、布藝和翻越圍墻。

年級還會進行統一的大講座和模擬溺水救援，以及一場集體電影和晚會。

晚會需要每個班報名至少三個節目，節目統計工作被分配給了桑淺。

這個工作的難度并不在統計，而在于根本沒人報名。

桑淺給自己報了一個朗誦。

然后就沒了。

桑淺求爺爺告奶奶，終于讓同一個宿舍的其他女孩子決定合唱一首《一吻天荒》。

桑淺空耳聽成了“日本天皇”，還被同宿舍的女孩子嘲笑了。

然后就再也沒有了。

值得慶幸的是，上交的時候老師并沒有多說什么。

晚會當天晚上，全年級同學按班坐在舞臺下，桑淺正發著呆，陸書揚手在桑淺面前晃了晃。

“你的朗誦背景音樂出了點問題，來一下？”

桑淺回過神：“什么問題？”

“好像是你給的網址沒辦法識別，快點去看看吧，你是第一個節目。”

“什么！”桑淺一下子就蹦了起來。

陸書揚拉住桑淺的袖子，兩個人跑著去了中控室。

背景音樂的問題很快就解決了，網址就算不能解析，也可以在瀏覽器上現場搜索。

桑淺注意到陸書揚受傷的A4紙。

“你主持？”

陸書揚點了點頭。

“我的節目也是你安排在第一的?”

“這可不是我，“陸書揚趕緊擺手，“說不定是老師們知道你朗誦的好，特意讓你放在第一個呢？”

桑淺有點緊張。

桑淺要朗誦的是《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曾經在朗誦比賽里得到過市第一名。

本來是要去BJ參加決賽的，但是由于參賽費有點貴，桑淺放棄了。

但很久沒訓練，桑淺自己心里也沒底。

桑淺在候場區熟悉朗誦稿。

本來應該在跟老師商量節目流程的陸書揚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湊了過來，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桑淺的脖子，桑淺往旁邊躲了一下。

“你要看？”桑淺把手里的紙遞給陸書揚。

陸書揚猶豫了一下，接過來看了兩眼。

陸書揚：“你似乎很緊張。”

桑淺：“是有一些。”

“別緊張，你肯定沒問題的......”陸書揚的話還沒說完，晚會要開始了，老師已經在對著陸書揚和桑淺瘋狂招手了。

陸書揚看了桑淺一眼：“我上臺了。”

臨走的時候，陸書揚拍了一下桑淺的后背。

手掌的溫度透過桑淺單薄的襯衣傳遞到桑淺的皮膚上，桑淺覺得渾身麻了一下。

朗誦還算順利，但朗誦對于青少年來說欣賞難度還是太大。

臺下的觀眾很少有人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桑淺朗誦結束，有些失落的坐了回去。

語文老師拍了拍桑淺的肩膀：“以前專門學過吧？”

桑淺愣了一下，點了頭。

語文老師露出欣賞的笑容：“聽你的氣息就感覺得到。”

得到了老師的夸贊，桑淺心里的陰霾一掃而空。

桑淺坐在臺下看節目。

又一個朗誦和歌曲的串燒節目登臺，陸書揚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我覺得還是你的最好。”

桑淺回過頭，陸書揚正蹲在自己的板凳旁邊，一臉笑意的看著桑淺。

還沒等桑淺回應些什么，陸書揚的手搭上了桑淺的肩膀。

學校抓早戀是很嚴格的，男女生的交流一定要注意距離，因此除非兩個人打架，否則基本不會有肢體接觸。

手掌的溫度再一次透過桑淺單薄的襯衣傳遞到桑淺的皮膚上，桑淺覺得渾身僵硬。

陸書揚在桑淺眼前打了個響指，桑淺抬起頭。

“想什么呢？”陸書揚笑了一下，“這么入神，這么喜歡這個棒棒糖？”

桑淺看著陸書揚的臉：“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陸書揚頓了一下，笑容不減：“你猜？”

初春的夜晚還有些許涼意，陸書揚溫暖的笑容在路燈下顯得格外陽光，青春感撲面而來。

其實很多事情當年就有些端倪，只是那時候的桑淺因為對陸書揚多少帶有討厭情緒，陸書揚也是個有些中央空調的人，所以這么久以來桑淺并未往心里去。

而天臺事件之后，陸書揚仿佛擁有了正大光明靠近桑淺的理由，電話、禮物沒斷過。

桑淺就算再怎么神經大條，也該意識到不對了。

桑淺把禮盒塞回去：“我不能收。”

陸書揚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只是笑了一下：“那就算了。”

桑淺正準備上樓，陸書揚攔住了她。

“我陪你走走？”陸書揚看著桑淺還有些紅的眼睛，“商業街的廣場安裝了新的游樂設施你知道嗎？有跳樓機和海盜船。雖然比較小也沒那么高，但每天還是有很多人排隊，說不定體驗感還不錯？”

桑淺也確實不太想回家。

陸書揚看桑淺點了頭，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