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嗚咽,像一只迷路的野獸在祭壇周圍徘徊。
穆堯的身影在搖曳的火光中顯得格外單薄,但她周身散發出的寒意,卻比這凜冬的風雪還要刺骨。
那只狐靈,小巧得像一團飄忽的柳絮,在塵土中一閃而過,如果不是穆堯敏銳的感知,恐怕根本難以察覺它的存在。
“低語柳樹……鐵皮的店鋪……”狐靈細碎的聲音,如同囈語般傳入穆堯耳中。
鐵皮?
穆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這名字,怎么聽都像是哪個星際機甲的代號。
順著狐靈的指引,穆堯穿過迷宮般的小巷,來到一間破舊的店鋪前。
斑駁的木門上掛著一塊銹跡斑斑的鐵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刻著三個字:鐵皮鋪。
這審美,簡直辣眼睛!
穆堯心中吐槽,但還是推門而入。
店鋪內昏暗而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古老的霉味,各種奇形怪狀的獸骨、獸皮堆積如山,像個廢品回收站。
一個身材矮胖,背著龜殼的獸人正趴在柜臺上打盹,口水都快流到賬本上了。
“鐵皮?”穆堯試探性地問道。
獸人猛地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警惕地打量著穆堯。
“你是……?”
穆堯沒有廢話,直接亮出龜族特有的族紋。
“我想你應該認識這個。”
鐵甲的眼神瞬間變得恭敬起來,他連忙從柜臺后繞出來,對著穆堯深深鞠了一躬。
“原來是尊貴的祭司大人,請恕小的眼拙!”他從懷里掏出一塊泛著幽藍色光芒的骨片,恭敬地遞給穆堯,“這是您要的東西。”
“這是什么?”穆堯接過骨片,入手一片冰涼。
“這是獸神隕落時崩裂的骨骼,據說能喚醒血脈共鳴。”鐵甲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但代價是承受獸魂反噬,非大毅力者不可嘗試。”
獸魂反噬?
穆堯挑了挑眉,這玩意兒聽起來怎么像個定時炸彈?
不過,她穆堯是誰?
星際戰神!
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區區獸魂反噬,不在話下!
她毫不猶豫地將骨片按在胸口。
一股強大的冰霜之力瞬間涌入她的體內,仿佛要將她凍結成冰雕。
穆堯悶哼一聲,左眼突然浮現出一枚冰藍色的獸瞳,如同萬年寒冰般,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光芒。
與此同時,她“看”到了——空氣中漂浮著無數血紅色的咒紋,如同蛛網般密密麻麻,交織成一個詭異的圖案。
這些咒紋,她之前從未察覺,如今卻清晰可見,仿佛一層無形的薄紗被猛地揭開。
鐵甲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氣。
“這…這雙眼睛……和預言中獸神復活時一模一樣!”他顫抖著聲音,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在這時,店鋪大門被猛地撞開。
赤焰帶著一群狼衛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殺氣騰騰。
“穆堯,你果然在這里!”赤焰咬牙切齒地說道。
風狼站在門外,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阻止他們。
他緊握著手中的刀,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掙扎。
穆堯用新覺醒的冰霜獸瞳冷冷地注視著赤焰。
她終于看清了——赤焰的脖頸處,有一個若隱若現的血月咒印記,和云翩翩身上的完全一致!
“呵,原來如此。”穆堯心中冷笑。
赤焰沒有廢話,直接揮刀斬向穆堯的咽喉。刀光一閃,寒芒逼人。
千鈞一發之際,冰霜獸瞳捕捉到了刀刃上細微的波動。
穆堯側身避開致命一擊,反手將手中的骨片擲出。
骨片化作一道藍光,擊中赤焰的胸口。
剎那間,冰晶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將赤焰困在一個冰牢之中。
“你體內的咒印,”穆堯的聲音冰冷如霜,“和云翩翩的,完全一致。”
門外,風狼突然揮刀斬斷了冰牢,低聲說道:“少主……”
“咔嚓!”一聲脆響,清脆得像冰塊掉進了滾燙的油鍋,炸裂開來。
風狼手中的長刀,不知何時已經出鞘,刀鋒掠過,帶起一陣細碎的冰屑和呼嘯的冷風。
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冰牢,竟在他一刀之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散落一地。
冰晶反射著昏暗的光線,像是破碎的星辰。
赤焰猛地掙脫束縛,胸口還殘留著冰霜的刺痛,他惡狠狠地瞪了風狼一眼,但顯然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
風狼卻像是沒看到他的怒火,刀尖垂下,微微側身,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少主,東院那些……那些幼狼祭品,差不多該‘醒’了。”
“醒”這個字,他說得格外輕,卻像一根針,精準地扎在了赤焰最敏感的神經上。
赤焰
就是現在!
穆堯心里“臥槽”一聲,這簡直是天賜良機,神助攻啊!
雖然不知道這“醒”是啥黑話,但聽起來就不是什么好事,正好給了她可乘之機。
趁著赤焰和風狼這短暫的“眉目傳情”,穆堯動了。
她的動作快如閃電,根本沒人看清她是怎么動的,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殘影掠過。
“啪!”一聲輕響。
風狼只覺得腰間一松,下意識低頭看去,掛在那里的部落通行令牌,已經不翼而飛!
他猛地抬頭,只見穆堯已經退到了墻角,那塊代表著赤焰親衛身份的狼頭令牌,正被她兩根手指漫不經心地拈著,指尖還縈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氣。
“你!”風狼又驚又怒,這速度,簡直不是人!
穆堯壓根沒理他,左眼的冰霜獸瞳光芒流轉,如同最高級的星際掃描儀,瞬間鎖定了手中的令牌。
她甚至不用翻開,那冰藍色的瞳孔仿佛能穿透金屬,直接映出了令牌內側那細密如蟻的刻痕。
一行行血紅色的文字,扭曲著,散發著不詳的氣息,在她眼中纖毫畢現——【冬獵祭典·活祭名單】!
下面是一長串的名字,或者說,是標記。
每一個標記后面,都對應著一個幼獸的種族和數量。
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這特么哪里是祭典名單,分明就是一份死亡通知單!
穆堯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這幫禽獸,連幼崽都不放過!
“快走!”就在這時,一直縮在旁邊的鐵甲突然暴起,猛地沖到穆堯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小塊揉得皺巴巴、還沾著暗紅色血跡的布片塞進了穆堯手里。
那布片,看起來像是從什么名單上撕下來的殘片。
“這是……?”穆堯一愣,觸手黏膩濕滑,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這是真的名單碎片!三日后!就是冬獵祭典!”鐵甲的聲音又快又急,像是在和死神賽跑,“赤焰那個瘋子!他要用三百只幼獸的性命,獻祭給那個該死的血月咒!增強他的力量!”
三百只!穆堯的瞳孔驟然收縮。
“快!去找狼王遺孀!她知道怎么阻止這一切!她藏在北境冰窟!那里有……”鐵甲的話語戛然而止。
因為,一把閃著寒光的狼牙匕首,已經無聲無息地抵住了他的咽喉。
刀尖冰冷,微微刺破了皮膚,一絲血線順著刀刃緩緩滑落。
赤焰不知何時已經繞到了鐵甲身后,臉上帶著殘忍而扭曲的笑容,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哦?你知道的,似乎有點太多了啊,老烏龜。”
鐵甲的身體瞬間僵硬,冷汗涔涔而下,他甚至能感覺到刀鋒上傳來的死亡氣息。
昏暗的店鋪里,空氣仿佛凝固了。
穆堯緊緊攥著那塊染血的布片和冰冷的令牌,冰霜獸瞳死死盯著抵在鐵甲喉嚨上的匕首,寒意幾乎要將整個空間凍結。
風狼站在門口,握著刀的手微微顫抖,目光復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最終還是垂下了眼簾。
赤焰的笑容愈發猙獰,匕首又往前送了一分。
“說吧,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