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雪夜荒廟逢生

地下水道的腐臭里混著鐵銹味。林晚秋踩著及膝的污水前行，玄鐵令牌在掌心發燙，那些簡體字像活過來般往視網膜里鉆。第九十九次輪回——這個認知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把鈍刀在頭骨上刻字。

“嘩啦！“

暗流突然暴漲，渾濁的水面泛起銀藍色熒光。她看見自己的倒影扭曲成雙瞳赤金的模樣，腕間胎記滲出金線，順著血管爬上脖頸。這是鳳凰血暴走的征兆，前世記憶里有過類似場景：她在阿富汗戰場徒手撕開裝甲車，代價是三天三夜嘔出內臟碎塊。

“咯咯...“

石壁縫隙傳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林晚秋屏息貼住潮濕的巖壁，看著熒光水波里浮現密密麻麻的骨爪——是泡脹的浮尸，每具心口都釘著刻“慕“字的桃木釘。它們手挽手組成人墻，腐爛的聲帶振動出古老歌謠：

“七月半，開鬼門，慕家兒郎娶新娘...“

最前方的尸骸突然暴起，掛著腐肉的指骨直插她咽喉。林晚秋旋身踢碎它的頸椎，腐尸卻化作黑霧纏上小腿。更多骸骨從水底升起，眼窩里跳動著幽綠鬼火。

“要命。“她扯下發帶咬在齒間，金線已經蔓延到耳后。掌心按在滲血的胎記上，劇痛讓神智陡然清明——這些不是邪祟，是慕家用蠱蟲操控的尸儡。

寒光閃過。

銹跡斑斑的排水口突然刺入長劍，劍氣攪碎黑霧的剎那，有人拽著她手腕破水而出。林晚秋嗆了滿嘴血腥味，抬頭對上一雙淬著寒星的眼。那人玄甲殘破，面頰有道深可見骨的刀傷，掌心龍紋胎記與她腕間金線產生共鳴。

“蕭...“她剛開口就被捂住嘴。

男人帶著她在屋頂疾馳，身后傳來建筑物坍塌的轟鳴。月光照亮他頸側猙獰的烙印——是北境蕭氏死士的黥刑印記。林晚秋突然想起佛堂密信上的字：蕭景琰左肩有狼首刺青。

“喀嚓！“

瓦片碎裂的聲響暴露行蹤。二十名玄衣衛如夜梟般包抄而來，為首之人手持雙刃彎刀，刀柄鑲嵌的血髓珠與陸昭那枚一模一樣。男人突然將她拋向枯井，反手扯開衣襟露出左肩——猙獰狼首仰天長嘯，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銀藍。

“去找天機閣主！“他迎著刀鋒撞向追兵，血霧在雪地上炸開紅梅，“告訴他慕云卿要動九霄...“

井底傳來重物落水聲。林晚秋攥著從男人身上扯落的玉玨，上面沾著冰晶般的血——不是紅色，而是與她相同的淡金。井壁突然浮現血色符文，與穿越那日看到的咒文如出一轍。水流裹著她沖向未知的黑暗，最后的光影里，她看見雪地上有未干的血字：

輪回玖拾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