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夏抱著設計稿走過走廊時,總覺得身后有視線黏著。自劉曼走后,辦公室的氣氛像結了層薄冰,鄰座小李遞來的咖啡她沒敢接,只推說“胃不舒服”。沈驚寒的辦公室門虛掩著,里面傳來低沉的男聲,她認得那是今早見過的江氏集團總裁江翊。
“沈總,貴公司的實習生似乎對我有些誤解。”江翊的聲音透過門縫飄出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今天在茶水間,她好像很怕我?”
沈驚寒的眼前又閃過了彈幕:
[誰敢聽男主超絕氣泡音!?作者怎么想到這種聲音的?]
[就是的!男主快下線!!!!我們寒夏cp主打反差感!kswl!!!!]
[男主別來沾邊!他的集團后面會倒閉的!寒姐快大圈特圈一筆!!!]
沈驚寒敏銳的捕捉到了彈幕中的有用信息“倒閉”此時她又注意到推門而入的安知夏
安知夏腳步一頓,指尖掐進紙頁邊緣。她不明白這個只見過兩面的男人為何突然提起自己,更不懂沈驚寒為何在她進來時,不動聲色地把桌上的速寫紙翻了過去。
“江總多慮了。”沈驚寒的聲音冷下來,像加了冰的威士忌,“知夏性格內向,不太習慣和陌生人接觸。倒是江總,對我公司的實習生這么感興趣,是合作案不夠看?”
安知夏悄悄退回工位,心臟跳得像擂鼓。她不知道,此刻沈驚寒辦公桌的玻璃下壓著張便簽,是今早助理緊急送來的——“江翊近期頻繁調查安知夏背景,需警惕”。而沈驚寒沒說的是,昨晚她收到的匿名郵件里,附著江翊母親和安知夏老家村干部的通話記錄截圖。
下午的設計部周會成了修羅場。主管把一份滯銷的童裝設計稿甩在桌上:“安知夏,這是你負責的系列?顏色老氣,圖案土氣,你是從哪個年代穿越過來的?”
周圍響起壓抑的竊笑。安知夏攥緊鼠標,屏幕上的荷花圖案被放大,花瓣邊緣的水彩暈染像極了她小時候在課本上畫的樣子。她想解釋這是想體現“夏日童趣”,卻聽見主管冷笑:“別以為有沈總撐腰就可以亂來,這次的損失,你擔得起嗎?”
“我擔得起。”沈驚寒推門進來時,手里轉著支鋼筆,“王主管,這份設計稿的初版方向是我定的。你覺得土氣,是審美問題,還是對我的決定有意見?”
主管臉色煞白:“沈總,我只是……”
“只是想找個軟柿子捏?”沈驚寒把鋼筆拍在桌上,“上個月你負責的男裝系列賠了三百萬,我還沒找你算賬。現在倒是有空欺負實習生了?”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安知夏看著沈驚寒挺直的背影,突然想起今早她遞來的熱牛奶,還有那句“別怕,有姐在”。她不知道,此刻沈驚寒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助理發來的消息赫然是:“江翊團隊正在接觸我們的童裝供應商,疑似要截胡。”
下班后,沈驚寒拉著安知夏鉆進跑車。“帶你去個地方。”她把車載香薰換成甜橙味,“今天表現不錯,沒被嚇哭。”
車子停在城郊的老畫室前。推開門,滿墻的油畫在暮色里泛著微光,全是不同姿態的荷花。安知夏愣住了:“沈小姐,這是……”
“我媽以前的畫室。”沈驚寒走到一幅未完成的睡蓮前,指尖輕輕拂過畫布,“她總說,荷花最厲害的不是開得多美,是根扎在泥里,也能把葉子撐出水面。”她轉身時,眼里映著窗外的晚霞,“知夏,別人說你‘土’,是因為他們沒見過泥土里長出的花有多漂亮。”
安知夏看著滿墻的畫,突然想起自己藏在床底的素描本。沈驚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從畫架后拿出個木箱:“這是我媽留給‘能看懂她畫’的人。你看,這些調色盤里,還有她當年混的藕荷色。”
木箱里躺著支磨損嚴重的畫筆,筆桿上刻著細小的“夏”字。安知夏指尖觸到筆毛時,突然想起主管說的“土氣”,眼眶猛地紅了。
“想哭就哭,”沈驚寒遞來紙巾,聲音軟得像棉花糖,“但哭完要記住,以后誰再拿‘出身’說事,就把他們帶到這里來——讓他們看看,泥土里長出的花,比溫室里的玫瑰硬氣多了。”
此時彈幕突然刷屏
[kswl寒夏99!]
[寒夏99!就這個救贖爽!]
[雙女cp一片天,誰見寒夏不遞糖!!!]
回程的路上,安知夏看著車窗外掠過的燈火,突然小聲問:“沈小姐,你是不是……一直在幫我?”
沈驚寒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側頭笑:“不然呢?你可是我欽點的‘首席荷花畫師’。”她沒說的是,早上江翊離開后,她看著桌上安知夏的速寫,突然想起彈幕里那句“男主想搶專屬畫師”——那時她才驚覺,那些本以為不在意的彈幕,早已被她刻進了心里
車子拐進小吃街時,沈驚寒突然停在糖葫蘆攤前。“老板,十根山楂的,糖霜要多!”她回頭沖安知夏眨眨眼,“獎勵我的‘首席畫師’,今天沒被歪理邪說打敗。”
安知夏接過還冒著熱氣的糖葫蘆,糖霜在夜風里閃著晶瑩的光。她不知道江翊的算計,也看不見漂浮的彈幕,但她能感覺到,身邊這個總在關鍵時刻出現的女人,正用自己的方式,把她從所有惡意里護得嚴嚴實實
遠處的霓虹燈映著沈驚寒的側臉,安知夏突然覺得,比起那些看不見的“劇情提示”,眼前這個人真實的溫度,才是她最該抓住的光。而她不知道,此刻沈驚寒的手機里,助理剛發來最新消息:“江翊母親已暫停對安知夏老家的調查,似乎……忌憚沈氏的某些動作。”
沈驚寒刪掉消息,轉頭對安知夏晃了晃糖葫蘆:“走,姐帶你去吃會冒仙氣的冰淇淋,慶祝我們‘首席畫師’正式出道!”
夜風裹著糖霜的甜香,兩個女孩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安知夏咬下一口糖葫蘆,酸甜在舌尖炸開,突然明白,就算看不到彈幕,只要身邊有這樣一個人在,她也能在成人世界的泥沼里,穩穩地長出屬于自己的、帶糖霜的尖刺。而那些未說出口的守護與在意,早已比任何劇情提示,都更滾燙,更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