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殿外,司馬南宮跟到穆風身前,小聲說:“飛鴻兄,不知晚上是否有空,與在下暢飲一杯如何?”
“啊,有,有空,要不要公主也一起!”“哎,哎,我去,走了,這么沒禮貌!”眼看著走遠的縉云公主,穆風悻悻道。
入晚,皇城臨仙閣。穆風與司馬南宮閣中小聚。
“近來,我看縉云公主好像有些反常,不知飛鴻兄有無覺察?”司馬南宮給穆風斟完酒問道。
“呃,是,是有點,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反不反常你應該比我清楚,我才和她認識幾天?”穆風邊吃邊說。
“我與縉云同日出生,她經常來將軍府小住,我也常去宮中尋走,人人都覺得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沒想到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你。她平時里常叫我哥哥,看來也只是把我當哥哥而已。”司馬南宮惆悵地說。
“天下何處無芳草,南宮兄武藝高強,劍法卓越,人又長得這么帥,追求你的女子怕是要排隊排到島外面去了。”穆風安慰他說。
“那又有何用,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司馬南宮一臉憂傷。
穆風忽然也想到師妹劉小蕓,心中一陣難過,小蕓她在另一個世界還好嗎?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你我或許已經陰陽兩隔,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穆風借酒消愁,喃喃道。
“飛鴻兄也有相思之人?可如今已娶了公主,千萬莫再有三心二意!”司馬南宮驚駭之下,還是勸說了一句。
“就算我有三心二意,怕是公主也不在意了,她早上還向皇上請辭了婚事,怕是也有悔婚之意吧!”
“果真如此?”司馬南宮失態地問。
“哎,你打什么主意,她可是我沒過門的老婆,別有非分之想啊!就算兄弟也不行!”穆風佯作動怒道。
“飛鴻兄誤會了,在下又豈是那不明事理之人,聽說,近日有東倭國第一劍客來我大梁挑戰武林。”
“聽說了,南宮兄貴為我大梁武狀元,難道無必勝把握么?”穆風問道。
“我曾在大夏武當山學藝,是武當南元道長的關門弟子,聽聞這倭國劍客上月曾在大夏挑戰武林豪杰,我師兄鎮遠子也敗在他的劍下,而且只應了十余招,可見這倭人劍法定是十分了得。”司馬南宮擔憂道。
“無妨,有我在,他還能翻起什么浪來!”穆風的筷子沒有停下,顧自吃著說。
“飛鴻兄,你一介文人,能有何計策,莫不是酒后之言,不可信也!”
“小二,備上好的酒菜!”樓下一陣并不純正的聲音傳來。
“東倭人?”司馬南宮驚道,從窗中朝樓下望了一眼,穆風也順眼看去。
一男子三十左右年紀,身披蓑衣,執一長劍,身邊一位二十左右女子,身穿和衣,頭配東瀛發飾,其膚如瓷,若出水芙蓉一般嬌美。
“哇去,這,這也太給力了吧!沒化妝都這么靚,真是不枉我來此一遭。”
“飛鴻兄竟還有心情說笑,想必這人就是東倭第一劍客川山一郎,旁邊那位就是他的妹妹川山櫻子,號稱東倭國第一才女,兄妹兩人一文一武,鮮逢對手。看來我們大梁要被他們攪得天翻地覆了。”
正在這時,店小二端著一盤牛肉奔向鄰桌,被川山一郎攔住,“這盤牛肉,我要了,放我這里!”
“客官,這盤牛肉是另外一位公子的,您的還沒好,還是等等吧,馬上就來!”店小二陪笑說道。
川山一郎將劍往桌上一橫,“難道這就是你們大梁的待客之道,你們不是自詡以客為先么,原來是這么惺惺作態,真是沒有一點教養。”
“客官,您這,這……”店小二不知所措。
周圍的人都忿忿地看著川山一郎,但又不敢和他上前理會。
穆風玉扇一揮,踱下梯來,“我大梁自是大夏國土,秉持以客為先的禮儀之邦,可閣下蠻橫無理,不講是非,如賊人一般,還想以客自居,真是大言不慚,我們又何須給你講什么道義。”
“好,好,罵得好!”周圍的人都紛紛地應和著,總算有人出來挫挫這倭人的氣勢了。
川山一郎氣得嘴唇發紫,欲抽出寶劍,卻被川山櫻子按下,“哥哥,我們剛到大梁,還是先低調行事為好!”
“好,欲滅其國者,先滅其武,再滅其文,櫻子,就讓他們狂妄幾天,過兩天咱們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東倭的實力,他們的武力和文化在我們倭國面前簡直一文不值。”川山一郎冷笑一聲。
“喲,這位姑娘挺通情達理的,可你這哥哥卻恁得戾氣,生氣傷身,特別是練武之人,老這么發火,會走火入魔的。”穆風走上前言道。
“你,你這黃口小兒休得胡說。”
“小二,給這位客官來份炒苦瓜,給他降降火!”穆風合上玉扇,笑道。
周圍的人都哈哈笑了起來,店小二也是用汗巾遮住了嘴,笑著回道:“好勒,這份菜免費送!”
川山一郎羞憤難當,一揮長袖,跟川山櫻子說:“走,如此刁民,我等不與他們一般計較!”
兩人剛出店門口,忽然外面雷聲隆隆,頃刻落下雨來。島上的天氣就是如此,像人的心情一般,琢磨不定。
穆風一愣神,從店里取了一把油紙傘,跟店小二說:“小伙計,借用一下,記我賬,不,記這位公子賬上。”用手指了一下司馬南宮,就奔出店外了。
司馬南宮一臉的懵逼,“你,你……”
風微涼,雨敲窗,發絲如霜,伊人何彷徨!川山櫻子在雨中走著。
“櫻子姑娘,莫要著了涼!”穆風跟上前去,將傘遞到櫻子手中。
“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櫻子接過傘,吃驚而又癡心地望著眼前這位容貌驚世的公子。
“聽說東倭有美人,冰雪脫俗,不可芳物,說的就是櫻子姑娘,不知在下猜的可對否?”穆風表情雖有不羈,但言語之間仍能一下擊中女子的芳心。
川山櫻子臉色緋然,心中怦動,敢問世間有哪個女子能抵擋住這么細心的關懷與無上的夸贊,“敢問公子名諱?”櫻子喏喏地問。
“如若有緣定會再見,如若無緣,又何必記住在下,蕓蕓眾生,無你無我,權當過客。”穆風瀟灑地轉身走去,他留下了一把傘,卻帶走了一顆心。
川山櫻子落莫的立在雨中,手中緊握的那把傘,心中暖暖,眼中卻朦朧一片。她是一個堅強的女子,從未動過真心,付過真情,她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大倭國,誓死效忠天皇,無論生死,不求所愛。
可現在,她發現自己錯了,自己始終是一個女人,是女人就會動情,女人一生不動真情,不是她有多么的隱忍和孤傲,而是她沒有遇到值得深愛的人。
穆風正是她心中的那個人,她甚至還不知道穆風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是貧是富,是好是壞,甚至他說的話是真是假。可她就是這樣義無反顧、毫無征兆地愛上他了。
櫻子從來不知道愛是什么滋味,可她現在知道了,是那種痛痛的,滿滿的幸福,你的心里一旦有了他,便再沒有了任何人,包括自己。
“櫻子,你在干什么,還不走?”川山一郎走了好遠,發現櫻子沒有跟上,回頭說道。他并沒有發現穆風來過。
其實穆風從來到去,也只是不到一分鐘而已,只說了兩三句話。可是愛上一個人,一個眼神、一句話、一瞬間就足夠了。這是川山一郎至死也理解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