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人注意的陰影里,一滴黑血滲入林秋的傷疤。更深處的地脈中,暗月之瞳的碎片正在重組,呢喃著下一輪輪回的序曲。
月光圣殿的殘垣在暮色中泛著珍珠母光澤,林夏跪坐在碎裂的水晶地磚上,指尖撫過夜梟胸口的金色咒文。那些古老紋路正在滲血,像是有生命般沿著她的指腹游走。
“別碰!“夜梟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瞳孔收縮成野獸般的豎線,“時間烙印會......“
話音戛然而止。林夏突然被拽入幻境:青銅巨輪在星海中沉浮,無數銀線纏繞著夜梟的四肢。每當他撥動某根絲線,對應的星辰就化為齏粉。在巨輪中央,銀月女皇的虛影正將匕首刺入自己咽喉。
幻象破碎時,林夏的鼻血滴在夜梟鎖骨的金紋上,發出腐蝕的滋滋聲。夜梟扯過繃帶按在她臉上,動作近乎粗暴:“我說過別窺探不該看的。“
“那些絲線是時間軸?“林夏按住抽痛的太陽穴,“你究竟逆轉過多少次命運?“
夜梟沉默著系緊胸甲,暗金鱗片覆蓋了咒文。晨光穿過破碎的穹頂,在他腳邊投下時鐘狀的陰影。林夏這才發現,他的影子比常人淡薄許多,邊緣還飄散著細微的金沙。
林秋的囈語打破了僵持。少女在圣殿角落蜷縮成團,額角新生的黑斑正隨著呼吸明滅。當林夏試圖用治愈之光凈化時,黑斑突然裂開成嘴:“可憐蟲,你以為搶回的是妹妹?“
夜梟的刀鋒已抵住林秋咽喉,卻在顫抖。林夏看見他左手背浮現倒計時——00:47:32,數字每跳動一次就減少一分鐘壽命。
“午夜前找不到時間錨點,他的存在就會被徹底抹除。“黑斑發出黏膩的笑聲,“用審判者的權限打開永夜寶庫,我就告訴你們......“
水晶地面突然塌陷,三人墜入沸騰的時之泉。林夏在金色激流中看到無數歷史片段:中世紀騎士打扮的夜梟被長矛貫穿;民國旗袍的自己從教堂尖塔墜落;還有此刻的夜梟正將匕首刺入林秋心臟......
轉場-永夜寶庫
當林夏在青銅門前蘇醒,沙漏狀的黑曜石正在吞噬月光。夜梟的倒計時顯示00:15:47,他整條左臂都變成了透明狀。
“時之泉會隨機呈現九真一假的預言。“夜梟用牙齒給右手繃帶打結,“別相信看到的任何......“
青銅門轟然開啟,腥風卷出萬千哭嚎。寶庫內部是倒懸的墓園,每座墓碑都豎立著水晶棺槨。林夏的吊墜突然灼燒,最近的水晶棺中赫然躺著另一個自己——心口插著暗月之瞳碎片。
“歡迎來到失敗者陳列館。“暗影凝聚成人形,新任議長戴著前任的臉皮,“歷代審判者都在這兒,包括第一千二百零四號的你。“
夜梟的刀鋒劈開幻象,真實景象令人窒息:所有棺槨都連著臍帶般的黑管,匯聚到中央肉瘤。肉瘤表面浮現著林秋痛苦的面容,暗月之瞳的碎片正在她顱內重組。
“容器回收完成度98%。“議長撫摸肉瘤的動作充滿柔情,“還差最后兩塊——你鎖在吊墜里的靈魂碎片,和守護者偷走的時間本源。“
林夏的治愈之光擊中肉瘤,反而加速了重組進程。夜梟的刀柄圖騰燃起金焰,卻見議長掀開長袍——他的胸腔嵌著倒計時鐘,數字與夜梟的完全同步。
“時間錨點是我們共享的。“議長舔舐著嘴角金血,“殺我就是殺他,很有趣吧?“
林秋突然發出尖叫,肉瘤伸出觸手纏住林夏。當觸手刺入吊墜的剎那,銀月女皇的記憶洪流席卷寶庫:初代審判者將暗月之瞳植入胞妹體內;夜梟在時間循環中反復斬殺黑化的林夏;還有此刻的議長,竟是第一百次輪回的夜梟......
轉場-悖論之戰
夜梟的刀鋒停在議長咽喉時,林夏終于讀懂他眼中的絕望。兩個夜梟的倒計時同時跳動到00:00:00,寶庫開始崩塌。
“殺了我。“議長抓著刀鋒刺入自己心臟,“這是唯一打破循環的......“
血肉飛濺中,林夏接住墜落的暗月碎片。肉瘤急速腐壞,林秋的軀體卻開始光化。夜梟用最后的時間之力凍結空間,金沙從他指縫間漏向虛無。
“用我的本源重啟時空。“他將吊墜碎片按進林夏掌心,“這次別再......“
林夏的尖叫被時空亂流吞沒。當她再度睜眼,正站在自家陽臺上,手里握著林秋失蹤前夜的日記本。樓下傳來妹妹哼歌的聲音,夕陽將云朵染成血痂色。
“這次要改變什么?“夜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年輕的守護者穿著兜帽衛衣,眼里還沒有千年孤寂,“殺死林秋?提前摧毀暗月之瞳?還是......“
林夏的眼淚浸濕日記本,泛黃紙頁顯現出血字:【不要救我】。當她沖下樓擁抱林秋時,發現妹妹后頸浮現黑斑——輪回從未真正打破。
“這就是宿命。“夜梟的匕首反射著夕陽,“除非......“
林夏突然奪過匕首刺入自己心臟。劇痛中,她看到所有時間線的夜梟都在燃燒,金色咒文從傷口噴涌而出。當暗月之瞳的悲鳴響徹時空,林秋的尖叫化作解脫的笑聲......
轉場-新世界線
月光咖啡廳的電視正在報道異能森林保護區成立儀式。林夏攪拌著冷掉的拿鐵,鎖骨處的月牙疤隱隱作痛。玻璃映出的街對面,穿連帽衫的男人正將玫瑰放在紀念公園碑前——那里刻著三千個夜梟的名字。
服務生遞來甜點時,胸牌閃過金光。林夏抓住他的手腕,在對方縮回前瞥見倒計時印記:87:23:11:47。
“需要續杯嗎?“服務生微笑時,左眼閃過豎瞳狀金芒。窗外忽然飄雪,一片雪花落在林夏手背,融化成的竟是時之金沙。
街角傳來熟悉的笑聲。林秋抱著課本跑過,馬尾辮在風中揚起,后頸的黑斑宛如新月胎記。更遠處的大廈屏幕播放著突發新聞:考古隊發現銀月女皇陵墓,棺槨中空無一物,唯有棺蓋上刻著林夏與夜梟的名字。
當暮色吞沒最后一縷天光,咖啡廳的霓虹招牌亮起血色:WelcometotheNewCyc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