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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九重香煞

第25章三方暗涌

影衛據點那扇沉重的木門在身后轟然關閉,隔絕了最后一絲屬于外界的自由空氣。

蕭云卿緊緊攥著云薇冰涼顫抖的手,姐妹倆如同受驚的雀鳥,被無形的牢籠徹底困住。

庭院深深,假山流水,看似清幽雅致的宅院,四角卻立著如同石雕般沉默的玄色身影——影衛。

他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無處不在,將任何細微的動靜都納入監控。

云薇被帶到一處獨立的廂房,門口即刻多了兩名面無表情的女影衛。

名為“保護”,實為寸步不離的軟禁。

門縫里透出妹妹驚恐無助、如同小鹿般的眼神,狠狠灼痛著蕭云卿的心。

“蕭太醫,陛下召見。”影七毫無波瀾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如同催命的符咒。

乾元宮深處,那間彌漫著龍涎香與無形威壓的偏殿。

皇帝周玄瑛負手立于巨大的鎏金蟠龍柱旁,背對著門口,玄黑的常服襯得他背影愈發瘦削孤峭。

陽光透過高窗的琉璃,在他腳邊投下冰冷的光斑。

蕭云卿垂首跪在冰冷堅硬的金磚地上,脊背挺直,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空氣凝固,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在死寂中擂鼓般轟鳴。她知道,攤牌的時刻到了。

“起來吧。”周玄瑛緩緩轉身,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

深陷的眼窩下,那雙眸子如同古井寒潭,毫無溫度地落在蕭云卿身上。

沒有迂回,沒有試探。

帝王的冷酷如同最鋒利的匕首,直刺核心。

“冷宮那位‘蕭云卿’,易容之術,精妙絕倫。”他嘴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如同欣賞一件有趣的玩物,“可惜,再好的畫皮,也掩不住骨子里的狠勁。影衛的眼睛,沒那么好糊弄。”

蕭云卿心臟驟停!

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崔雪瀲……暴露了?!

“龍床下的耗子,膽子不小。”周玄瑛踱步走近,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密室的藥材,用得可還順手?楓露別莊的蠱蟲,看得可還清楚?”

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蕭云卿緊繃的神經上!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她和崔雪瀲所有的掙扎、所有的冒險,都在他冰冷的注視下無所遁形!

巨大的恐懼和無力感瞬間攫住了她!

“朕欣賞你的能力。”周玄瑛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神里是純粹的、如同評估一件工具價值的審視,“對毒,對香,尤其是對蠱……這份敏銳,萬中無一。”

他微微傾身,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和赤裸裸的交易:

“替朕做事。研究蠱蟲與不死藥的結合,突破‘神軀’最后的瓶頸。用你的嗅覺,用你的天賦,找出讓噬靈蠱與人體完美融合、激發母蠱本源力量的方法。”

“作為回報,”他冰冷的指尖隔空點了點殿外云薇被軟禁的方向,“朕保你妹妹平安。待朕功成之日,亦可‘考慮’……給你母女一個交代。”

空頭支票!

冰冷的、毫無保障的空頭支票!

蕭云卿猛地抬頭,眼中是驚怒交加的血絲:“陛下!云薇她……”

“若有不從,”周玄瑛的聲音陡然變得如同九幽寒風,輕易截斷了她的話。

他輕描淡寫地吐出幾個字,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氣,“或者陽奉陰違,敷衍塞責……”

他頓了頓,深不見底的目光牢牢鎖住蕭云卿瞬間慘白的臉,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令妹蕭云薇,即刻便是下一個‘丙字號’藥人。”

丙字號!

那具在密室里被踢開、太陽穴印著朱砂印記、形容枯槁的宮女尸體!

那無聲的絕望和慘烈的痛苦瞬間在蕭云卿眼前炸開!

她身體劇烈一晃,幾乎站立不穩,巨大的寒意從腳底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沒有選擇。

砧板上的魚肉,何談選擇?

為了云薇……哪怕前方是真正的十八層地獄,她也必須跳下去!

“……臣……遵旨。”聲音干澀嘶啞,如同砂紙摩擦,從她緊咬的牙關中擠出。

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淋淋的屈辱和絕望的沉重。

***

守衛森嚴的丹房,比想象中更加壓抑。

厚重的石門隔絕了外界,空氣里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硫磺、朱砂、硝石以及各種詭異藥材混合的刺鼻氣息,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作嘔的血腥甜膩。

這里與密室相連,條件比冷宮好了許多,有床榻、書案,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藥爐和書架。

但這依舊是監獄,一座用云薇性命筑起的、華麗而絕望的牢籠。

她被帶到丹房內側一間同樣守衛森嚴的耳室。透過門上的鐵柵欄,她看到了云薇。

小小的身影蜷縮在冰冷的床榻角落,雙手緊緊抱著膝蓋,將頭深深埋著,肩膀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聽到腳步聲,她驚恐地抬起頭,看到是姐姐,眼中瞬間爆發出狂喜的光芒,但隨即又被更深的恐懼淹沒!

她撲到柵欄邊,小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鐵條,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滾落:“姐姐!姐姐!我怕……他們……他們不讓我出去……外面……外面有怪物……”

那“怪物”,指的是門口如同雕塑般矗立的玄衣影衛。

蕭云卿心如刀絞,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滲出血跡也渾然不覺。

她隔著柵欄,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聲音哽咽:“薇兒不怕……姐姐在……姐姐就在這里……陪著你……”

咫尺天涯!

她甚至無法伸手擦去妹妹臉上的淚痕!

這份無能為力的痛苦,比任何酷刑都更甚。

皇帝提供的“研究材料”很快送到。

幾個特制的、內壁刻滿符文的琉璃罐。里面蠕動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活物:通體血紅的噬心蠱幼蟲,在粘稠的培養基中扭曲翻滾;幾枚色彩妖異的迷魂蝶卵,如同沉睡的毒瘤;還有幾樣形態更加怪誕、散發著甜膩腥氣的未知蠱蟲樣本。

旁邊是厚厚一疊、用扭曲字體書寫的邪僧筆記,充斥著血腥的“藥引”描述和邪惡的操控法門。

高壓如同無形的磨盤,日夜碾壓著蕭云卿的神經。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所有的悲憤和恐懼都壓入心底最深處,化身為一臺精密而冷酷的研究機器。

她記錄蠱蟲的習性、反應,嘗試各種刺激物,觀察它們在特定藥物和能量場下的變化。

一日,當她將一小滴引魂木的萃取物(皇帝提供的珍貴香料之一)滴入裝有噬心蠱幼蟲的培養皿附近時,異變陡生!

那原本在粘液中緩慢蠕動的血紅色幼蟲,如同嗅到了絕世珍饈,瞬間變得極度狂躁!

它們瘋狂地扭動著細長的身體,頭部尖銳的口器不斷開合,拼命撞擊著靠近香源方向的琉璃壁!

發出密集而刺耳的“沙沙”聲!整個罐子里的蠱蟲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亢奮狀態!

仿佛那滴看似無害的深褐色、散發著奇異甜香的液體,是它們靈魂深處最渴望的毒品!

蕭云卿的心臟猛地一跳!

引魂木!

這氣味……這濃烈而詭異的甜香……為何如此熟悉?!

她腦中如同閃電劃過!瞬間回到那個塵封的記憶深處——母親林氏那件珍藏的舊衣!

衣襟上殘留的、幾乎消散的毒香余韻!

鴆毒“血魄”的關鍵輔料之一!

當年毒殺母親的兇手所用之毒,殘留的正是這種獨特的氣味!

寒意瞬間爬滿脊背!

她強壓住翻騰的心緒,繼續觀察。

引魂木香確實能極度刺激蠱蟲活性,讓它們陷入狂暴的嗜香狀態。

然而,當她將幾滴濃縮的引魂木香精滴入一個剛剛植入子蠱、尚在昏迷中的“丙字號”藥人(一個被鐵鏈鎖住、形容枯槁的宮女)的鼻孔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宮女體內原本躁動的子蠱印記光芒瞬間黯淡!

躁動停止,仿佛被強行安撫沉睡!

但緊接著,那宮女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速衰敗下去!

皮膚失去光澤,呼吸變得極其微弱,如同風中殘燭!

仿佛這香料在短暫壓制蠱蟲的同時,也在瘋狂透支著宿主的生命精華!

引魂木香……嗜蠱……亦噬命!

母親的毒……皇帝的蠱……這兩條看似不相關的死亡之線,竟在這詭異的香料上,纏繞在了一起!

一個模糊的、危險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的磷火,在她絕望的心底悄然燃起……

***

靜怡軒。

熏爐里燃著名貴的沉水香,試圖驅散空氣中若有若無的、來自主人身上的淡淡焦糊藥味。

崔雪瀲(易容成蕭云卿)倚在窗邊的軟榻上,左臂和頸側的灼傷被層層細布包裹,隱隱作痛。

銅鏡中映出的,是蕭云卿那張清麗卻帶著隱忍堅韌的臉龐,連眉宇間那抹因傷痛而微蹙的弧度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皇帝的“靜養”旨意,是枷鎖,也是她唯一能活動的空間。

她知道,自己這枚棋子,被賦予了新的使命——攪亂后宮這潭死水,替皇帝清除障礙,或者……僅僅是看著他樂于見到的混亂。

目標很快被選定:趙昭儀。

一個家世不顯、性子耿直、對皇帝沉迷煉丹、耗費巨資、勞民傷財頗有微詞的妃嬪。

皇帝需要她的不滿消失。

崔雪瀲如同最精密的獵手,利用靜怡軒相對寬松的環境和“蕭云卿”這個身份帶來的便利(皇帝偶爾會派太醫來“查看”她的灼傷恢復情況),開始了布局。

她易容成一個毫不起眼的粗使宮女,利用夜色掩護,悄無聲息地潛入趙昭儀寢宮附近。

她熟悉宮中巡邏的間隙,如同鬼魅般避開了所有耳目。

目標,是趙昭儀妝臺上那支她最珍愛的、娘家陪嫁的赤金點翠鳳凰簪。

過程并不復雜,卻需要極致的耐心和精準。

她等待趙昭儀去給或太后請安的時機,用特制的薄刃片撥開并不嚴密的窗栓,如同貍貓般滑入內室。

心跳在死寂中如同擂鼓,指尖冰涼。

她快速掃過妝臺,精準地拿起那支在燭光下流光溢彩的鳳簪,看了一眼,隨即將其塞進袖中一個特制的暗袋。

同時,從另一個暗袋里取出一支幾乎能以假亂真的贗品——那是她利用“養傷”時間,用金箔和劣質翠羽趕制的替代品——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

真正的殺招,在數日之后。

一封筆跡刻意模仿趙昭儀心腹宮女、內容卻極其惡毒的“密信”,被“恰巧”發現在一個因偷竊而被杖責瀕死的小太監身上。

信中“趙昭儀”痛斥皇帝昏聵,詛咒煉丹失敗,甚至用大逆不道的言辭影射皇帝追求長生是“逆天而行,必遭天譴”!

而那支作為“信物”、被小太監死死攥在手里的簪子,正是崔雪瀲放回去的那支贗品鳳凰簪!

人證(瀕死小太監的“指認”)、物證(“密信”和“信物”簪子)俱在,指向清晰!

皇帝震怒!根本無需崔雪瀲再添油加醋,甚至沒給趙昭儀任何申辯的機會,一道冰冷的旨意直接下達——褫奪封號,打入冷宮!

任務完成。

干凈利落。

當趙昭儀那絕望凄厲的哭喊聲被拖出寢宮,漸漸消失在長長的宮道盡頭時,崔雪瀲站在靜怡軒的窗前,面無表情。

指尖殘留著觸碰那支冰冷贗品簪子時的寒意。

胃里翻江倒海,強烈的惡心感和自我唾棄幾乎將她淹沒。

她成了皇帝手中的刀,沾上了無辜者的血。

這與當年構陷她崔家的陸擎,有何區別?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正在一點點吞噬她僅存的底線。

***

丹房的壓抑令人窒息,靜怡軒的沉香也掩蓋不住血腥。

但深宮之中,微弱的聯系如同地底的暗河,仍在頑強流淌。

御花園深處,一株古老的、枝干虬結的海棠樹下。

正值花期將過,粉白的花瓣零落如雨,鋪滿樹下的石徑。

每隔三日,寅時初刻,天色將明未明,守衛最松懈之時。

蕭云卿會借著“取晨露配藥”的由頭(皇帝默許她采集特定藥草),在影衛的“護送”下,短暫地出現在花園。

她總會在這棵海棠樹下稍作停留,俯身,仿佛在仔細挑選沾著晨露的、尚未腐敗的花瓣。

指尖拂過濕潤的泥土時,會極其隱秘地將一顆不起眼的、帶著特定紋路的灰色小石子,塞進樹根處一個天然的小石縫里。

一個時辰后,一個負責打掃御花園落花、穿著粗布衣裳、低著頭看不清面容的小宮女,會挎著竹籃,“無意間”掃到海棠樹下。

她蹲下身,仔細清理著石徑上的花瓣,手指同樣“無意間”探入那個石縫,摸走那顆帶著余溫的小石子,同時,將另一顆帶著不同紋路的冰涼石子塞回原處。

信息在無聲的石子交換中傳遞。

蕭云卿的石子紋路,傳遞著蠱蟲嗜好引魂木香的致命特性,以及皇帝對“融合激發”的瘋狂執著。

崔雪瀲的石子紋路,則傳遞著宮中動向:陸明凰在翊坤宮砸碎了多少瓷器,咒罵了哪些人;皇帝最近頻繁召見某位精通機關的消息;以及……她構陷趙昭儀后那無法言說的自我厭惡。

每一次石子的冰冷觸感,都讓蕭云卿心頭發沉。

她知道崔雪瀲在經歷什么。

她們都在深淵中掙扎,一個在丹爐旁與惡魔共舞,試圖在毒藥中尋找生機;一個在權謀的泥沼里沉浮,用染血的手去換取生存的空間。

而翊坤宮的陸明凰,雖被褫奪金印,禁足宮門,卻如同一頭被拔了牙、困在籠中的受傷母獅。

她撕碎了無數經卷,砸爛了滿室珍寶,眼中燃燒著怨毒和瘋狂的火焰。

她不會坐以待斃!禁足,有時反而是最好的掩護。

她撫摸著腕上一個不起眼的烏木鐲子,眼神陰鷙地望向靜怡軒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淬毒的冷笑。

三方暗涌,在深宮九重之下,匯聚成更加兇險的漩渦。

云卿的研究,是通往地獄的歧路,還是絕境中唯一的生門?

崔雪瀲的良知,能否在黑暗中守住最后的光?而陸明凰的反撲,又將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了云空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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