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直播間的百萬觀眾看著她顫抖著舉起手機。屏幕右下角不斷跳動的“錦鯉精要打通次元壁了“彈幕已經變成血紅警告,那些懸浮的幾何體正在重組出她再熟悉不過的藻井圖案——莫高窟第257窟的九色鹿本生圖。
“家人們,我現在要關閉實驗室的生命維持系統。“她對著鏡頭深吸一口氣,背后的機械臂卻突然集體轉向西北方位。培養皿里的細胞團正在跳一支詭異的胡旋舞,離心機的轉子畫著曼陀羅花紋,連角落里的智能音箱都播放起《霓裳羽衣曲》。
紫色液體從香薰機的陶瓷孔滲出,在空中凝結成半透明的敦煌藻井。云殊忽然注意到那些懸浮的幾何體表面浮現出細小的甲骨文刻痕,當她念出其中某個字符時,全息投影的飛天突然轉頭對著攝像頭眨眼。直播間瞬間被“刷屏“的驚嘆聲淹沒,但云殊知道這不是特效——她分明看見飛天的飄帶纏繞住了實驗室的恒溫箱。
“警告!檢測到靈力共鳴!“AI管家的聲音帶著詭異的顫音。云殊轉頭看向實驗臺,原本裝著氰化鉀的試劑瓶正在自行標簽重組,“危險“標識變成了甲骨文的“門“字。她突然想起上周直播時那個神秘出現的星盤圖案,當時懸浮的幾何體聚合成北斗七星陣型,而現在那些紫色星芒正在她的視網膜上烙下灼痛的印記。
高頻蜂鳴聲中,云殊的瞳孔突然擴張成復眼狀。她看到了無數個平行時空的畫面:在某個世界里,她正在莫高窟臨摹壁畫,手中握著的正是父親留下的狼毫筆;另一個時空里,穿著防護服的她站在核反應堆前記錄數據;還有一個畫面里,陸沉站在雪地里,胸前別著的青玉蝴蝶與她鎖骨處的掛墜完美契合。
“博士!能量讀數突破普朗克尺度了!“助理小林的聲音從防爆玻璃外傳來。云殊轉頭看見培養皿里的細胞正在組成微型星系,離心機轉動生成的渦流中浮現出敦煌壁畫的供養人輪廓。當她再次觸碰懸浮的幾何體時,那些紫色星芒化作流光鉆進她的瞳孔,實驗室突然陷入絕對的黑暗。
再睜眼時,云殊發現自己站在莫高窟第329窟的九層樓前。月光透過藻井灑在斑駁的壁畫上,她手中不知何時握著青銅酒樽,樽身饕餮紋正與青玉蝴蝶產生共鳴。遠處傳來熟悉的甲骨文吟唱聲,這次她聽懂了——那是父親日記里反復出現的“雙蝶合璧,時空倒懸“。
與此同時,在千里之外的秘密軍事基地,監測屏上的量子糾纏圖譜正在瘋狂旋轉。控制員張少校死死盯著突然出現在戈壁灘上的克萊因瓶結構,“這不是自然形成的蟲洞!“他按下緊急預案按鈕,電磁脈沖彈即將升空時,全息投影突然顯示出云殊的臉。
陸沉手中的激光掃描儀突然投射出整個莫高窟的三維模型,那些懸浮的修復納米材料正在重組為青銅星盤。他摸向頸間缺失的玉墜,想起二十年前父親在日記里寫的那句“等到雙蝶合璧之時“。此時修復筆刷尖端的納米材料突然生長出青銅器的饕餮紋,與他手中酒樽的紋路完全對稱。
直播間里,云殊的香薰機正在自動播放《法華經》唱誦。納米顯影劑在空中凝結成巨大的曼陀羅,那些懸浮的幾何體開始按照敦煌壁畫的方位排列。當她念出某個古老的梵文音節時,實驗室的紫外線消毒燈管突然爆發出強烈的青色光芒,整個空間如同被吸入莫高窟的藻井般扭曲變形。
“警告!時空曲率突破臨界值!“AI管家最后的警告被淹沒在甲骨文的吟唱聲中。云殊看到自己的左手正在量子化,皮膚下浮現出與壁畫飛天相同的金箔紋路。當她將青銅酒樽貼在青玉蝴蝶上時,兩個半枚玉墜終于合為一體,實驗室的時間開始以倒流的方式重構。
在某個平行時空的交疊點,陸沉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在莫高窟臨摹壁畫。那個年輕的學者腰間別著的,正是此刻云殊胸前閃耀的青玉蝴蝶。他舉起修復筆刷,在壁畫上畫下第一個連接不同時空的幾何節點,青銅材料立刻生長出跨越維度的量子糾纏態。
戈壁灘上的粒子對撞機突然過載,控制室屏幕上爆發的不是常規的能量束,而是一道來自高維空間的光錐。張少校看著全息投影中浮現的敦煌星圖,終于明白父親失蹤與云殊實驗室的聯系——那個本該在冷戰時期消失的“莫高窟計劃“,原來一直在暗中進行著時空折疊實驗。
當第一縷月光透過藻井照在合璧的雙蝶上時,云殊聽見了時空連續體的低語。她舉起手機對準正在量子化的實驗室,直播間標題變成血紅警告的瞬間,整個互聯網的攝像頭突然同時轉向莫高窟方向。數百萬觀眾親眼目睹了千年壁畫在月光下活了過來,供養人畫像的眼眸轉動著看向星辰,而云殊實驗室的全息投影正在莫高窟穹頂緩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