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晶哭累了，抹了一把臉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拖鞋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丟了一只，走路硌的腳疼，只好沿著原路回去找，還好沒走多遠，就看到那只拖鞋孤零零的躺在路邊。

她沒帶手機，也不知道幾點了，就這么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楊小敬的樓下。抬頭一看，樓頂黑漆漆的，沒有亮燈。是呀，都快天亮了，可不都是睡著的嗎？自己怎么就走到這里來了呢?林晶苦笑著，只覺得渾身沒勁，好累呀，干脆就一屁股坐在臺階上了。

終于天慢慢亮了，林晶靠著門框發呆，被突然的開門聲嚇了一激靈，“唰”的一下趕緊站了起來。

“你起來啦？”

看著眼前的人，楊小敬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披頭散發的，衣裳襤褸不說，整個人還凍得微微發抖，眼眶烏青，臉色白的嚇人。

“我。。。”林晶剛想張嘴說話。

“快進來”楊小敬壓根沒等林晶說完，就一把她拉了進來。

“我那個。。。”林晶結結巴巴的說

“上去再說”楊小敬打斷她。

到了房間后，楊小敬快速的從衣柜里找出一件長袖T恤和運動褲遞給林晶。

“先用熱水沖個涼”

林晶接過衣服沒有吭聲，乖乖的進了廁所，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進楊小敬的廁所，之前過來吃過那么多次飯，一次也沒進過，林晶總覺得，在人家家里，廁所和臥室一樣都是很私密的地方，除非萬不得已，自己是絕對不會擅闖別人的私地的，可現在自己卻這么毫無心里障礙的進來了，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種更加接近楊小敬的錯覺。

她正胡思亂想著呢，一抬頭就看到墻上的鏡子，嚇得她“啊”的一聲大叫了起來。

楊小敬正在房間里東翻西找，聽到聲音趕忙跑到廁所門口，聲音沙啞的問：“怎么了？摔跤了嗎”

“沒事沒事，絆了一下”林晶趕緊解釋。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心里直犯嘀咕：這還是我嗎？這和橋洞下那個流浪漢有啥區別啊！脫了衣服一看，好家伙，果然這次江海是下了狠手了，背上、腰上、胸口、腿上，大大小小的全是淤青，昨晚兩個人打架的時候情緒上頭，一路上又只顧著麻木的悶頭往前走，也沒覺得多疼呀，這會兒倒是后勁來了，疼的林晶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樣，脫個衣服都費勁，碰一下都疼的齜牙咧嘴的。

好不容易洗完出來，楊小敬已經燒好一盆熱水放在門口凳子邊，林晶不等他發話，自覺的坐下來泡腳，嘴里還感嘆道：“真舒服啊！”

幾分鐘后，就見楊小敬從廚房端出一碗面，上面蓋了一個煎蛋，林晶泡好腳，習慣性的挽起褲腳，就往桌子那邊走，偷偷瞄了一眼那碗，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問：“你吃早飯了嗎，這個是給我的嗎？”

楊小敬看到林晶小腿上的淤青，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一語不發。

林晶沒有得到回答，摸不準楊小敬啥心思，自己冒冒失失跑來找他，但是看他又是燒水又是找衣服的，也不像是不耐煩，可這會兒突然又變臉，好像氣呼呼的，自己剛才也沒做什么呀，得不到楊小敬的回答，眼看面就要坨了，林晶就僵硬的站在桌邊不敢動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小聲的說“我走了，打擾你了，謝謝”

楊小敬才低聲說：“面快坨了，趁熱吃吧”

“哦”林晶嘴上應著，可還是感覺到楊小敬周身的低氣壓，她坐下來“呲溜呲溜”的就吃起了面條，大氣都不敢出，不敢說話，也不敢轉身。

許是昨晚打架消耗了太多體力，又一口氣走了那么遠的路，林晶真是餓急了，三口兩口呼呼啦啦的就把面條干完了。

吃完，她不好意思的擦擦嘴巴，背對著楊小敬支支吾吾說道：“我家里出了點事，出門沒帶手機和錢包，我想，我想問你借點錢，我明天就還你，快的話，下午就可以還你。”說完她都不敢回頭去看楊小敬啥表情。

半晌，楊小敬都沒有再說話，林晶尷尬極了，抓著筷子的手都微微顫抖，她吸了吸鼻子道：“沒事，不借也行，我吃飽了，總之謝謝你，我，我回去了”說著抓著筷子就要往外面走。

楊小敬還是坐在門口不吭聲，待林晶即將要跨過門檻的時候，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語氣低沉的問：“他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