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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我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當頭一棒

告別親人回到BJ,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太冷,還是我的心受不了那種忽冷忽熱的煎熬,我一回家就病倒了,對即將要開始的新一年工作來說這無疑是當頭一棒。

我一個人走進還在節日中的冷清醫院,看了病開了一大堆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的藥物,回到了自己的窩,腦子里像是在放電影一樣,這趟回家和親人們的相見,母親的強插,姥姥那些溫暖的故事都讓我透不過氣來,我站到窗邊,打開窗戶,試圖讓新鮮的空氣給我能呼吸的理由,或者讓一陣冷風阻斷我混亂的通道,不管能進來些什么都不會讓我覺得太孤單。

空氣似乎并沒有變得更清新,而那種我盼望的冷風卻是很囂張的浸入,那寒意讓我立刻關上窗戶,我不想讓那風將我帶入不寒而栗。我養在桌子上的綠植因為缺少我的關注,葉子有些發黃,那些挺不住的葉子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而面對它們的無精打采我生出了萬分的愧疚,于是我將它們抱進水池里,精心的打理起來,為逝去的生命默哀,為畏縮的生氣注入活的希望,經過我和它們的溝通和交流,它們還給我一個還算積極的姿態,我又捧著它們走向那個可能會接觸到陽光照射的地方,讓它們享受冬日的奢侈,看著它們逐漸舒展開的那些枝葉,我才稍感心安,可是我盯著那一堆的藥瓶,犯了愁,我又要開始那吃藥比吃飯多的歲月了。此刻,我多么希望有個聲音給我力量,有只手將藥瓶舉到我的眼前,或者這些我抱了一路的小家伙們能自己生出腳,走到我面前為我獻身。可我知道什么都不會發生,在這個沒有一絲人味的空間,只有自己心跳的聲音。幸好我早就練就了自食其力,還是先弄些開水,方便吃藥,或者一會兒用那水先泡個方便面,讓我的胃先做個熱身,準備迎接那些藥片的空襲,在我看不到,但卻能有感覺的地方,來個大搏斗,我倒要看看獲勝的一方是跟我生死相依的我的胃,還是那些不知從何處來,卻想在我身體里產生作用的入侵者。

我走進廚房用電熱壺燒上水,然后去翻找我記憶中應該剩余的那些儲備食物——方便面,幸好剩下的數量足夠我挺到上班的時候,我那幾頓飯看來不用再費心了,我聽著那水漸漸在壺中積攢力氣,準備冒出氣泡,然后吹響得意的號角提醒我關注它的蛻變,我沒有等待它的得意,看著壺嘴中冒出了蒸汽,還沒有等它發出鳴叫時,我就取下了壺,將它們分成兩個陣營,用一部分和方便面熱戀,另一部分注入玻璃杯冷靜反省。我看著它們那樣的相望著,同是一壺水可命運怎么那樣不公,那些進入方便面的水熱烈的和卷發的姑娘們親吻擁抱,用盡全力將生命的所有能量都用作對那姑娘的滋養,而被鎖在玻璃杯的兄弟們卻只能感受到體溫的下降,生命的枯萎,它們唯一的命運就是完成被喝掉的使命,如果不小心被我碰灑或者被我倒掉,那么它們那唯一的榮耀也會斷送,想到這里我突然覺得生活隨處都是戲劇,我要讓每一出戲都完整的上演,好好的欣賞,我真為剛才沒能讓它們發出激情的那一喊而內疚,從現在開始我會更加尊重它們,給他們舞臺,看它們的表演。我看到那些碗中卷發的方便面被熱水滋養的足夠水靈,看到它們即將放開相擁的姿勢,我才打破它們的戀情,讓它們在我的筷子上停留片刻,讓那卷發的姑娘有時間掉落出幾滴眼淚后,看到那些擁抱過它們的水和那滴落的姑娘的淚融化為一體時,我才輕輕的將方便面送入口中,完成它們的使用價值,用它們充滿能量的生命價值去轉化成支撐我身體的能量。這個過程讓我淚如雨下,我要到何時才能找到那個能溫暖我生命的熱水,當我敞開懷抱想要迎接的時刻,真希望那水用所有的熱驅趕我心中厚厚的冰層,想到這里,我突然覺得我臉上的淚冰的讓我感到臉的刺痛,我急忙擦干眼淚。不讓那冰的淚繼續劃傷我的臉。

那場情感大戲結束后,我又去觀察那些被困進玻璃杯的水,它們似乎也被那種分離后的痛折磨的心更加冷,那種集體降溫和沉默的背后,我看到它們望著我的眼神是那樣的充滿哀求,它們用等待的姿勢宣告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為了那最后滋養的榮譽,它們挺起了胸膛,仰起頭,堅定的迎接命運的安排。我真的不忍心就這樣和它們告別,可為了它們的光榮,我將藥片和它們同時送入我嘴中,顯然那一刻讓水爆發了所有的能量,它們一下子將藥片們沖進我的喉嚨,然后推著它們去完成使命,那種推送間的光榮,讓它們的生命馬上具有了存在感,即使讓別人站在領獎臺享受榮譽,它們心里明白那份榮譽的背后有自己默默的付出就已經足夠,我在它們交換榮譽的背后看到了一種精神,而那樣的精神足以滋養我,和我的那些千千萬萬的同齡人。看過了水兄弟們上演的如人生大戲般精彩的過程,感受它們滋養我的那種精神,我找到了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的理由。我不再為那些忽冷忽熱的自己的生命片段感嘆,我要攢足了力氣去擔當,攢足的精力去尋找屬于我的人生大戲。我靜靜的回到床上,等待身體的恢復。

我在回京的當頭一棒中有了重大的發現,原來只要用心去體會,每一件細小無味的日常小事中都會蘊藏著無限的情感和啟示,這個當頭一棒的病,讓我收獲了更多重新站起來的勇氣和力量,因為我還有更多的事要去體會,去發現。我要健康的迎接我新年后的那個工作,我還期待著能在那個工作的邊緣找到屬于我的那一杯熱水。

鑫鑫向榮的起點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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