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歐陽曉雨并不知道山莊中的驚變。
她昨晚聽完紅兒的交代,就連夜找到了一直給紅兒打理山谷里茶樹園的十幾個家丁。
幾人連夜將指定的肥料均勻的覆蓋到這三千六百多顆茶樹下,并撤去頭頂的防水棚。
“滴,宿主,檢測到可收錄的古董——第一代原生古種“寧紅茶”,是否收錄?”
歐陽曉雨突然聽到光腦滴滴的聲音,詫異了一下。
“滴滴,怎么收錄?”
“滴,宿主,此處的大部分茶樹均可收錄,分值不同,上限可收錄十棵茶樹。”
“滴滴,你撿分值最高的收錄!”
回答完光腦滴滴,歐陽曉雨假裝要去別處看看,和同行的家丁分開,按照光腦滴滴的指引,一路挑剔,將分值最高的九棵五十五能量分的茶樹進行了收錄,還收錄到一顆五十六分的茶樹。
“滴滴,為什么每顆茶樹的得分都不同啊?”
“滴,宿主,因為茶樹的長勢和狀態不一樣。”
“滴滴,為什么只能收錄十棵?”
“滴,宿主,任何同類物品,最多只能收錄十個,這是設定。”
歐陽曉雨嘆了口氣,好吧,未來的人還真是嚴謹。
“滴滴,你這么小,收錄的東西都藏在哪兒了?”
“滴,回宿主。歐陽家族有開辟的私人空間,通過固定的時空衛星坐標技能傳輸進去。和您進入副本的傳送原理是類似的。但是,因為權限原因,只能傳送物品進去,并不能傳送物品出來。”
“那你自己把自己傳送過去就好了呀?滴滴。”
“并不能傳送光腦進去。”
一人一腦同時嘆了口氣,歐陽曉雨嘆氣其功能不完善,光腦嘆氣惋惜,不然自身早已回家,不用照顧引導這個幼弱的人類。
干完正事,歐陽曉雨假裝無事的晃悠回最靠近的家丁身旁,偶然發現許多茶樹下的土地看著都略干,她想著,這些紅兒精心養護的茶樹,不應該出現忘記澆水的事兒啊。問過家丁才知道居然是,紅兒故意交代的。
歐陽曉雨從中體會到一絲不尋常,她抬眼望了一眼山莊的方向,總覺得似乎有大事會發生。
等他們撤完所有防水棚之后不久,突然電閃雷鳴,空中下起了瓢潑大雨。
歐陽曉雨放心不下,打算趕回山莊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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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雷雨氣勢洶洶的到來,風風火火的離去。
紅兒看到母親的出現,并不驚訝。
定是父親讓人將母親喊了過來。
“爹,您還記得五歲那年答應我的事兒嗎?”
寧端方皺了皺眉頭,沒有出聲,顯然記不起了。
紅兒似乎也沒想等他回答,自顧自的說道:“弟弟剛去世那會,您一直抱著我,同吃同睡。后來您要走,我哭鬧不止。您當時說,等山后的茶樹開滿了茶花,您就會帶我一起去外面。”
寧端方似乎想了起來,但是那件事不過是大人的推脫。
“如今,我也無需您帶著了,希望您換一個承諾。”
“你想要什么?”
寧端方看著女兒手中的瓷片,和旁邊丫鬟懷中的小兒子,心想女兒不過是要他給她換個夫婿罷了,小孩子家家的還能要什么?
“我要您永不納妾!”
話音剛落,旁邊就傳來丫鬟的驚呼聲。
“快看那邊!”
眾人往丫鬟指引的方向望去。
只見雨后云霧繚繞的山巒仿佛被施加了魔法,原本沉寂的山谷,猛然間綻放出大片大片的山茶花,猶如晨曦中初醒的夢,絢爛而熱烈。
這些山茶花,或粉如霞光,或紅似烈焰,一點一滴地點綴在綠色的天幕上,如同自然的盛宴。
恰逢雷雨過后,燦爛的陽光透過稀疏的云層,斑駁陸離地灑在這片山茶花海之上,光影交錯間,每一道光亮都在花朵上折射出靈動的生命力,輕輕搖曳。
山間的鳥鳴漸起,與這絢爛的山景交織成一首無言的樂章。這一刻,山間如同一個絢爛多彩的仙境,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給人一種錯覺,老天似乎都在幫著紅兒向父親討要這一份承諾。
紅兒看著父親有所意動,又下了一劑猛藥:“只要您同意,這個孩子就是我的親弟弟!”
似乎確信自己能“說服”父親,紅兒又轉頭看向母親:“母親會撫養他長大成人!”
似是想到什么,紅兒的語氣略微輕松了下來,嘴邊略起清淺的微笑:“娘,我還您一個兒子,可好?”
“紅兒!”
紅兒的母親還未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就看見紅兒嘴角溢出的鮮血,驚呼出聲。
顧不得其他,一個箭步上前,恰恰接住了紅兒軟倒的身軀。
紅兒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笑吟吟的固執著:“母親,喜歡我準備的...準備的這兩個...禮物嗎?”
紅兒的母親一邊流淚,一邊著搖頭。
她想起紅兒上個月送自己每月禮物的事兒。
“娘,若是看到整片山茶花海,您可喜歡?”
我知道,我知道的。只有弟弟“活”了過來,您才能開懷。
我一直都知道。
紅兒又吐出一口鮮血,繼續問道:“弟弟...弟弟活過來了。您高興嗎?”
“女兒...女兒死后,將女兒葬在...就葬在,這顆茶樹下。”
紅兒的母親朝著女兒的眼神望去,只見花園中安靜佇立著一顆孤獨的茶樹,不同于四周的繁花,這顆茶樹四周有一圈空地,茶樹上這兒會開滿了白色的花朵。
抬起袖子,想擦干模糊的雙眼,把女兒看的更清晰一些。奈何淚水越擦越多,越擦越洶涌。
紅兒微微顫顫的努力抬起手臂,用被瓷碗碎片割的鮮血淋漓的右手摸著娘親的臉龐,細嫩的臉蛋讓紅兒一陣恍惚,她的娘親還如此年輕,怎能忍受后半輩子與孤寡為伍?
紅兒覺得自己越來越困倦了,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終于她問出了這一生最想問的話:“娘,您是愛我的嗎?”
問完話,紅兒的手臂就不由自主的垂落了下來。
紅兒母親顫抖著手抓住紅兒半路垂落的手臂,一遍遍喊著紅兒,在毫無回應的時間里,一聲比一聲絕望,最后哭的嘶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