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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抱著厚重的專業(yè)書，在圖書館里轉了好幾圈，終于在最里面的角落找到一個空位。她輕手輕腳地放下書本，生怕驚擾了周圍安靜學習的同學。
陽光從落地窗斜斜地灑進來，在深褐色的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金色的光痕。林夏翻開《西方音樂史》，卻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她抬起頭，發(fā)現(xiàn)對面的男生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那是個穿著白襯衫的男生，他的睫毛很長，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此刻他正微微蹙眉，目光落在林夏手邊的書上。
“那個......“他輕聲開口，聲音像是大提琴最低的音弦，帶著些許沙啞，“你的書，放反了?！?/p>
林夏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把書倒著放在了桌上。她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把書轉過來，“謝謝......“
男生似乎被她的反應逗笑了，嘴角微微上揚。他低下頭繼續(xù)看書，修長的手指輕輕翻過書頁。林夏注意到他看的是一本《挪威的森林》，書頁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黃，顯然經(jīng)常被翻閱。
陽光正好落在他翻書的手指上，林夏看得有些出神。他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粉色。
突然，一滴水珠落在書頁上。林夏這才發(fā)現(xiàn)，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點打在玻璃上，發(fā)出細密的聲響。她慌忙收拾書包，卻發(fā)現(xiàn)沒帶傘。
“要一起走嗎？“對面的男生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手里拿著一把黑色的長柄傘。他的目光依然平靜，仿佛提出這個建議再自然不過。
林夏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兩人并肩走在雨中，傘面微微向她傾斜。她能聞到男生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混合著雨水的清新。
“我叫顧言?！八蝗婚_口。
“林夏。“她小聲回答，心跳莫名加快。
雨越下越大，顧言把她送到教學樓門口。林夏正要道謝，卻聽見他說：“下周三下午，我在音樂教室練琴，如果你感興趣的話......“
他沒有說完，但林夏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點點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心里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周三下午，林夏提前十分鐘來到音樂教室。推開門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顧言坐在鋼琴前，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跳躍。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他彈的是肖邦的《夜曲》，旋律溫柔而憂傷，仿佛在訴說著什么。
林夏輕輕關上門，靠在墻上靜靜聆聽。琴聲漸漸停歇，顧言轉過頭，朝她微微一笑。
“要試試嗎？“他往旁邊挪了挪，給她讓出位置。
林夏搖搖頭，“我不會彈鋼琴?！?/p>
“沒關系，我教你。“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
林夏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坐下。顧言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引導著她的手指按下琴鍵。他的手掌溫暖干燥，指尖有薄薄的繭，應該是常年練琴留下的。
“放松，“他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耳畔，“感受音樂，而不是想著怎么彈對?！?/p>
林夏的心跳得厲害，幾乎要聽不清他在說什么。琴鍵在她手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雖然不成曲調(diào)，卻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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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在空蕩的教室里回響，林夏的指尖還殘留著顧言掌心的溫度。她低頭看著黑白琴鍵，余光瞥見他襯衫袖口下露出一截銀色手鏈，墜著枚小小的鋼琴模型。
“你每天都來這里練琴嗎？“林夏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手指劃過琴鍵邊緣的木質(zhì)紋理。
顧言合上琴蓋，金屬搭扣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爸挥兄苋挛??！八f著從琴凳下拿出琴譜夾，泛黃的紙頁間掉出一張照片。林夏下意識去撿，卻在看清畫面的瞬間僵住。
照片上的顧言穿著高中制服，身旁站著穿百褶裙的女生。他們并肩坐在鋼琴前，女生的手指正調(diào)皮地戳他臉頰，陽光把兩人發(fā)梢都染成金色。
“這是......“林夏感覺喉嚨發(fā)緊。
“高中同學?！邦櫻猿樽哒掌瑠A回琴譜里，動作快得像是要藏起什么。窗外的陽光突然暗下來，烏云正從遠方翻涌而至。
林夏借口要趕去社團活動匆匆離開，卻在走廊拐角撞見意想不到的人。穿酒紅色連衣裙的女生倚在窗前，栗色卷發(fā)被風吹起優(yōu)雅的弧度。她轉頭時耳墜叮當作響，目光在林夏身上停留片刻，忽然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那笑容讓林夏想起照片里戳顧言臉頰的手指。
“同學，“女生攔住她的去路，香根草香水味撲面而來，“能幫我叫顧言出來嗎？就說蘇晚找他。“她晃了晃手機，鎖屏壁紙赫然是方才琴譜里掉落的那張合照。
林夏逃也似的沖進雨幕，冰涼的雨點打在臉上才驚覺自己忘了帶傘。她抱著書包躲進便利店屋檐下，透過玻璃櫥窗看見顧言撐著黑傘跑向教學樓，傘下并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簾深處。
收銀臺旁的電視正在播放天氣預警，女主播溫柔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今年第9號臺風預計將在周末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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