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的繁星堆堆擠擠挨在一起,中間綴著淡而模糊的星線。仿佛蛛網粘連晶瑩璀璨的寶石,美麗亦明亮,似乎觸手可及。可當你真正伸出手時就會察覺,它們隔著天高地闊山長水遠。
馬爾科笑而不語接過塔莎沒有絲毫殺氣的掌刀,跟一個月前的犀利刺殺比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他腳腕迂回軸轉,順勢握緊她的手不肯放開。
“狼心狗肺的刺客,原來你還知道我對你好,還記得每晚是我陪你度過煎熬的噩夢,還以為你真是六親不認的冷血動物喂!”
他的目光過于灼熱,攜帶金屬般的強硬質感,令她無所適從。塔莎用另一只手擰開了對方的禁錮,須臾神色凝重起來,瞳孔閃爍的微藍也趨向黯淡。
“我是說過我不恨你,但我沒有原諒你,我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好,也不會忘記你對我造成的傷害。死而復生我并沒有慶幸的感覺,你永遠不懂我是抱著怎樣的心情與你訣別。既然是不可違的天意讓我活了下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死第二次,我只是學著小姑娘豁達的心態來面對發生的災難。”
忽然明白了她,馬爾科不再說話,只是望著她,不躲不避亦柔和安靜。她瘦了好多,眼眶深陷,骨節凸起,生命脆弱猶如風中殘燭,一吹即滅。
“對不起,我目前能對你說的只有一句對不起,分明初衷是想保護你,結果每次都控制不住傷到你。應該履行保護職責的人卻傷你最深,甚至差點害死你,我并不奢望你的寬恕,我只想你能活蹦亂跳就行喂。哪怕你繼續執行刺殺我的任務也沒關系,只要你想你樂意,我就奉陪到底送佛送到西。”
馬爾科在她耳邊呢喃著自己的溫柔,她的心被對方撩人的聲線,窒息的深情,緊緊地纏繞,揪緊,輕微的酸楚中帶著難言的疼痛與悔意。無比孤傲又散發著無盡柔情的人,不愧是她鐘情仰慕的人。
悲哀的發現,她在遇見他以前的記憶,除了無處宣泄的痛,唯剩徹骨的冰冷。遇見他以后,你欺我瞞你虞我詐你追我趕的恩怨情仇令他們身心俱疲,枯葉化蝶,心字成灰,尋不到光明,找不到出路。牝雞無晨,陰差陽錯,他們恰如其逢的邂逅,焉知只是老天捉弄彼此的玩笑。然而,一切還有挽救的機會,不是嗎?
念及此,她向前一步張開雙臂鉆進他的胸膛。曾經都是被他抱而不是主動抱他,馬爾科被對方突如其來的舉動一震。她閉上眼安心伏在男人的懷里,像只小動物依賴著他的寬厚和溫暖,縱然目不視物,也安全無虞。
紛紜世事就是如此的千回百轉,纏綿悱惻。那一夜,他一身黑暗,宛如暗夜的神祗,踏著脈脈的清輝翩然而至。
現世安穩,歲月靜好,所有痛不欲生的前塵過往,不過是一場華麗凄美的夢境。
“我們分開不過半天,卻仿若隔了一個宇宙洪荒般遙遠,或許是經歷了劫后余生,釋懷了愛恨情仇,讓我覺得過了半輩子那么漫長。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你,有點失望又有點不習慣,畢竟我們形影不離了一段時間。我在想,我當時心里涌動的情感是不是就叫思念,盡管我不想承認,可是,我好想你……”
塔莎作為陰晴不定陰險狡詐的多面刺客,卻初次對他敞開心扉說了一堆肺腑之言。他深諳,每一句都是她的真心話,豈料她和自己心意相通都在惦記著彼此。
悔恨,愧疚,自責,難過等雜亂無章的情緒像一只只兇殘的猛獸,幾乎生吞活剝了他。
“我也是……在想你,在擔心著你。對不起,我說了傷你心的氣話,其實我珍視的人……也包括你,不,你是我最珍惜的人……”透過女人的肩膀,他抬頭遠眺深藍色的夜空。今夜的星空依舊很美,毛絨絨,亮晶晶。好像某人的眼睛,調皮可愛,璀璨動人。她是天上的流云,他的天堂,他仰望。
“下午你不在的時候我又做噩夢了,像被鬼壓床一樣醒不來,直到晚上才醒。神出鬼沒,我都沒注意,你什么時候來的?”睡意朦朧中,總是感覺有人不斷在她耳畔殷殷低語,那聲音猶如吟游詩人的淺唱低詠般輕柔而悅耳。
“一直在,你沒心沒肺睡著后,我就在門外守著一直沒走,不是說了不會丟下你一人?”他稍微俯身將頭埋在她的頸窩,撫摸著她的頭發和肩膀。礙于高低不同參差不齊的身位,塔莎窺視不到他的廬山真容,卻感到他掌心的余溫籠罩在自己的后腦勺。
由此可見并非是刺客的感官退步,而是馬爾科的氣息在空氣中沉淀,巧妙與空氣融為了一體。他果然是言出必行的人,連她睡著都不舍得丟下她。倏爾靈光一閃,她眨巴著眼皮推開對方,一雙狡黠的瞳仁盯梢他,“話說我好像在搶救期間聽到你的碎碎念,但我記不清了,你現在能再重申一遍嗎?”
心虛如潰,倒行受攻,面對她的好奇,隨即將視線移至別處:九尺男兒居然為紅顏低頭,絕對不能給她知曉他的窘態,故而閉口不提他凌晨掏心掏肺的秘語。頓時沉默到尷尬,他越不說,塔莎就越想知道,“男子漢大丈夫還扭捏?你快說,別磨蹭!”
馬爾科還是不為所動,她心急如焚咬了咬牙,使勁一個直拳錘上他的胸口。他早就預測到她會偷襲,眼疾手快用自己的拳頭捏著她的拳頭。精通格斗的人難免會有些狼性,即便不能讓你所向披靡,可在面臨危險時,會讓你比其他人更加沉著冷靜。
“我已經恢復如初了!你要不要親自試試?”宛如冰晶般的藍眼笑成了兩彎新月,興奮地拉著對方的手,她氣急敗壞又不服輸抬腳踢向他的側腰。想查驗真偽的他出乎意料沒有閃躲,正面接過她的招式,沒有纏繞武裝色霸氣,就是普通的鞭腿。
“恢復如初?你還差得遠呢喂!”男人形狀姣好的嘴唇有世上最溫存的線條,此刻正言不由衷假裝嘲笑她。
猛然醫務室的門開了,一開門艾斯就見兩人在窗邊劍拔弩張的架勢:塔莎的腳還停留在馬爾科的腰間,一只手還被對方禁錮著。本來還在城堡的露臺上與她悠哉喝著茶,是女孩放心不下他倆單獨相處,怕他們一言不合又一拍即散,就急忙拉著他趕過來一探究竟。
看情形不妙,彌婭撒腿跑到塔莎的身邊,艾斯緊跟其后跑到馬爾科的身邊。白天還你儂我儂,晚上就原形畢露,他們準備當和事佬勸架。可惜還沒來得及搞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兩人就各自默契抽回了手腳,神情古怪卻沒有敵意。
“她打我!他欺負我!”兩人反應過來后迅速轉向不速之客,毫不猶豫異口同聲道。顯然塔莎是對女孩告狀,而馬爾科是對艾斯訴苦。話同時脫口而出,四人面面相覷后,除了塔莎,另外三人不可遏制笑出了聲。
“我們沒事喲,她向我展示自己恢復到活蹦亂跳的程度了,我也確認過她可以活蹦亂跳了。”馬爾科趕緊笑著打圓場,心里卻暗夸他們來得好,不然塔莎今晚必定要對他刨根問底。要招架她的攻擊是輕而易舉,招架她的追問實在是力不從心。
聰慧的女孩察言觀色出他們已經重修舊好,但是塔莎比較要強,于是就有了當前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僵局。七情六欲食欲為首,恢復精神靠的是睡眠,恢復心情卻要靠美食,事不宜遲牽起對方的手,“時辰不早了,沒想到你睡了七八個小時。睡得久是好事,睡覺也對恢復體力有好處,我幫你在陽臺留了晚飯,就在前面不遠處,我們帶你去吃吧!”
塔莎不吱聲,任由女孩牽起了她的手,心旌搖曳尾隨她輕快的步伐抵達目的地。趁機回頭警示男人趁早坦白從寬,艾斯莫名其妙看著他倆在他面前眉來眼去,一視同仁的馬爾科選擇無視。即使他們是無話不談的兄弟,他也不想解釋其中緣由。
祖瑪王城的陽臺,宛如懸浮于歷史長河中的夜明珠鑲嵌在巍峨的城墻之上,沐浴著月色的余暉,顯得格外莊重而浪漫。石砌的欄桿飽含歲月的洗禮,依然堅固而精致,每一塊磐石都仿佛訴說著往昔的輝煌與滄桑。圍墻繁花似錦,各色花卉競相綻放,為古老的城堡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站在此處遠眺群山連綿,近觀城堡的飛檐翹角,仿佛能穿越時空,深切體會到達官貴族的優雅與奢華。
彌婭忙得不亦樂乎,將熱氣騰騰的湯面端上桌,“丟斯上船前囑咐過,說你還不能吃油膩或者重口味的食物,我親自燉了一碗面條給你,湯湯水水的東西更養胃。我加了點蔬菜和魚蝦,我也有考慮你的營養均衡,就是不曉得是否合你的口味,你先嘗個鮮?”
貼近湯碗邊緣聞一聞,湯汁濃郁,單輕嗅就知道女孩費了不少心思。塔莎拿起筷子嘗了一口,面條勁道,一口便領悟到下廚人的熱情心血。一碗熱面帶來的滿足感令她倍感幸福,心靈與味蕾同享幸福,不禁感慨活著真好。
見塔莎埋頭吃得香,偌大的空間只能聽見她吸面的咻聲,眾人露出欣慰的表情。暖流入胃,暖進心房,她覺得體內有股極強的力量需要噴薄,自己的視覺、聽覺、感覺、觸覺、嗅覺,都提高了不少,好比一個近視的人突然戴上一副眼鏡般的清晰。
頃刻間塔莎坐直了腰桿,刺客世界的強弱等級分為E到SS級,此前她頂多是A級,駐足不前維持好多年了。天知地知她知,置死地而后生的大徹大悟令她突破長期的瓶頸期,苦盡甘來觸碰到了S級的門檻。夢寐以求的首等事就是實力的提升,她慢條斯理壓抑著磅礴的氣勢,若無其事品味著小女孩的手藝。
“一碗夠嗎?”有前車之鑒的艾斯提早自覺詢問塔莎,遙想對方沒有搭理他,吃面的動作卻驟停。陡地轉臉恣睢不知名的后方,厭惡地擦了擦濺在下巴的湯汁,警惕的眼珠像被敵方搶了食物的狼。
跟著她視野所及的位置看過去,分明是空無一人的荒涼。可就塔莎在放下碗筷的瞬間,有一個窈窕的身影自眾人的視野緩慢走過來,無形中摸上了藏匿袖口的青刃。雖然馬爾科跟艾斯慢了她一秒,但也敏銳端倪出了一絲不對勁。待塔莎快人一步揭曉來者身份時,又松開了自己過度緊張的手,繼而裝模作樣喝著面湯。
“嗨,好久不見,我回來了!”幽暗的環境,女人寒暄的語調像暗處行走的水,悠然清透。等訪客逐漸顯形,最吃驚的是彌婭,塔莎九死一生能活過來已然是喜出望外了,卡梅爾回歸更是皆大歡喜的圓滿。
“梅姐!”女孩止不住喜聞樂見的驚呼,失聯了一天一夜的人,又完好無損出現在她的眼前。她走上前迎接卡梅爾,給彼此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你去哪了,還以為你遭遇不測了,到底是誰在跟蹤你?”
卡梅爾在CP3提供的情報下得知目標在城堡,再繁冗復雜的地形對她而言也是小兒科,再密不透風的防守對她而言也是小問題。將身形隱匿于夜色中攀附城墻,沒多久就來到了戶外的露臺,到了露臺就撞見了她的舊相識。
計劃中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阻礙,就是刺客家族的繼承者,塔莎肯定不是省油的燈。但善于神機妙算的托馬斯并不打算急于求成,而是決定另擇天時地利再付諸行動,暫且按兵不動倒是挺像他謹慎的作風——不確保萬無一失,他們不會輕易出手,一旦出手就要確保馬到成功。
見異思遷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卡梅爾隨便編了個借口敷衍道:“還能有誰,還不是跟在藍多里差不多,都是我的追求者唄!我是不想讓貌美如花的你倆也被騷擾,才獨自解決的嘛!不對,我沒本事獨自解決,然后我向祖瑪的巡警請求協助。實際上當地的巡警也是小題大做,非要收留我一晚讓我壓壓驚,不然我昨晚就跟你匯合了!”
“你沒事就好,小婭操碎了心,你怎知道我們幾個在王城?”艾斯挑眉問出了盤踞內心的疑惑,被人跟蹤還能自己找過來,他實在認為此女子乃奇女子。馬爾科同樣認為她不簡單,但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塔莎。
聞聲,卡梅爾踱步到艾斯的對面觀察著對方。通過他敞胸露懷的穿衣方式來衡量,他天生就有異于常人的好骨架,完全繼承了海賊王的優良血統。身材頎長挺拔,擁有不算夸張的肌肉,但每一塊都強健有力。
“抱歉,艾斯隊長,讓您擔憂是我的過錯,不是您說去王城有事嗎?我到門口問守衛就知道了呀!咱們海賊團走到哪都使人過目難忘,所以想追尋您們的蹤跡并不難啊!”卡梅爾歪著頭陽奉陰違,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你歸隊就行,下次有情況別想著獨自承擔,像塔莎那樣及時想辦法跟我們匯合。”艾斯還是不得不佩服對方的智慧,有卡梅爾陪同小婭簡直比他自己隨行還放心。兩人作為親密無間的朋友相處,久而久之女孩恐怕被她耳濡目染,所以才能說出一番高瞻遠矚的哲理。
“好的,知道啦!”卡梅爾答應得簡潔爽快,自顧自坐在塔莎的旁邊笑嘻嘻對塔莎示好,卻沒注意對方看她的眼神,暗中藏了多少把不屑的尖刀。
二番隊的小隊長終究還是稚嫩,前腳剛苦口婆心提醒他,后腳就被滿嘴謊話的卡梅爾忽悠。別人不清楚,塔莎可不會不清楚她的恭維充滿了虛情假意,好歹不久前自己也是虛情假意的刺客。她塔莎都摸不清來路的監視者,她卡梅爾竟能一帶而過輕松解決?不起疑心才有鬼吧?
塔莎不想跟卡梅和平共處,告辭的話都不愿張嘴說半句,翻了個白眼抬離板凳掉臉就走毫不留念。見狀,馬爾科無可奈何對三人訕笑,為她的無禮賠罪后也跟她走遠。卡梅爾似笑非笑瞄著兩人如膠似漆的背影:馬爾科隊長就像塔莎的跟屁蟲,看來她不在的期間發生了不妙的變故,對他時不時展露殺氣的刺客轉眼間就被馴服,托馬斯的計劃能否如愿實行?
“有意思,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前天還水火不容的兩人,過兩天就情投意合了。”卡梅爾自言自語道,塔莎跟她有數不清的相似點。如果女刺客歸順于白胡子海賊團,衷心于馬爾科隊長,毋庸置疑會影響到他們日后的計劃。
夜已深,星卻亮,晚風卷著花瓣撲上卡梅爾的臉,她伸手捋過細碎的花瓣心不在焉把玩著。想必耳尖的艾斯與彌婭都沒錯過她的囈語,她接踵而至進行更深一步的追問:“小婭,我還記得與他倆在甲板上初次相遇的場景,女刺客可是殺氣騰騰,如今倒不再張牙舞爪,我是不是錯過了什么好戲?”
彌婭正巧要跟卡梅爾提及他們的生死傳奇,迫不及待的艾斯先發制人道:“沒有好戲,他倆原本關系就很好,自打認識就形影不離,就是經常斗嘴斗毆罷了。昨晚一起看了個煙花,幫小婭過了個生日,自然而然關系就更親近了。”
女孩大惑不解地注視著艾斯,奈何他語氣生硬,沒留一點轉圜或質疑的余地,導致她將滿腦的疑問老實吞進了肚里。艾斯也不懂自己為何要瞞著卡梅爾,他是條件反射不希望他們的故事曝光給外人,追溯起源是希望顧全馬爾科一番隊隊長的顏面。
“那是天大的好事,天賜的良緣。”小隊長都義不容辭表態了,高情商的卡梅爾還不至于笨到自討沒趣,收起八卦的態度轉移話題問道:“今晚在哪歇腳?祖瑪還是莫比迪克號?我們明天的行程呢?船長大人要停留多久?”
“雖然隨時能回船上,但今晚要在王城就寢,馬爾科和塔莎在哪,我們就在哪。明天帶你們出發去雅斯特玩,搭船兩小時就能到達,按老爹的指令還要滯留四五天吧!”卡梅爾連續對他拋出了幾個問題,他拘謹用相對應的答案來回復她,有條不紊,一絲不茍。
“承蒙照顧了,我們女兒家都聽您的安排。”隨手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解渴,卡梅爾的鳳眼閃爍著興致盎然的光芒,“雅斯特?好玩嗎?聞所未聞呢!是祖瑪內圈的城市嗎?”
“沒錯,不少伙伴都在不同的城市玩耍探索呢,我們也不能落后。雅斯特也只是道聽途說,據說是祖瑪最著名的旅游景點,女王近期新建設的城市,當地居民和游客把它稱為約會圣地,我想你們應該會喜聞樂見吧!”
艾斯抬起胳膊指了指城堡的方向,心領神會的卡梅爾站起身與女孩并肩而行,一同往城內的寢宮而去。由于王城內部像迷宮,機靈的侍女靠過來為一行人帶路,彌婭與卡梅爾手拉手回到了她昨晚睡覺的房間。
剛踏進室內,就聞到一股清香,定睛一看,祖瑪的裝修風格典雅至極,整間屋都是以紫和白為主色調的高貴。梳妝臺上還有一束薰衣草,若即若離傳來沁人心脾的芬芳,她露出頗為贊賞的眼色,符合她在自己家臥室的格調。
“卡梅爾受驚了,你也辛苦了,你們早點休息。我就在隔壁,有急事喊我。”艾斯簡單向女士們告別,他秉承著男女授受不親的座右銘,當然昨晚的同床共枕是意外,走到門口不忘補一句晚安。
女孩朝艾斯笑了笑,天真無邪,對潛藏的危機渾然不覺,“晚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