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爭不過江瑾余,只好跟著江瑾余一起上宋游的救護車,江瑾余走時林肆成拉住了她的胳膊。
“江瑾余,你想好了嗎?”
…
江瑾余只是沉默地看著他,心中如同一座空城,只有寂寥的墳墓,風呼嘯而過,掃去了一切喧囂。
“林肆成,我覺得是你該好好想想,你所做的一切,有意義嗎?”
林肆成看著她輕笑了一聲,他松開手插著兜,那副輕浮又孤傲的模樣,蘇梅看到后拉著江瑾余上了車。
“你本來可以活下去的。”
救護車開走后,林肆成看著遠去的車輛自顧自地說著。
…
醫護人員簡單的檢查了宋游身上的傷口,并沒有做過多的措施,解釋著這些需要到醫院才能治療,昏迷只是被打入了麻醉劑。蘇梅開始意識到不對勁,她觀察著醫護人員,他們手上有著厚厚的繭在手心處,這明顯是經常握匕首才會形成的繭,她拉住了江瑾余的手,江瑾余看向了蘇梅。
“我沒事。”
蘇梅沒有回答她,只是在思考怎么才能逃出這輛車,擅自行動攻擊逃脫的可能性不大,她只能按兵不動。
“醫生,我們去哪個醫院?”
醫護人員瞥了一眼蘇梅,回答著:“域南第一人民醫院。”
“急診醫生會是誰呀?”
蘇梅咄咄逼人地問著,江瑾余看出了異常,開始仔細觀察著車內環境。
“急診醫生不固定,這沒辦法確切告訴你。”
“我們隊長不能有絲毫問題。”
蘇梅裝作苦惱地說著。
“他只是被打入了麻醉劑而已。”
蘇梅抬眼陰森地望著醫護人員,慢吞吞地說:“還沒有化驗血液,你怎么知道是麻醉劑,難不成…是你打的?”
醫護人員的眼神明顯有些顫抖,他猶豫了一秒說:“初步判斷,大概率是,我沒辦法肯定。”
江瑾余知道她們中了詐,這句回答太過平靜,如果是真的醫護人員為何會這么平靜地解釋這個犀利又毫無厘頭地問題,明顯是為了打消我們的懷疑,可,現在又能怎么辦。
蘇梅拿出匕首迅速刺向對方的大臂,又順手拿了宋游褲子上的蝴蝶刀扔向駕駛位的大腿。速度快地他們來不及反應,只是痛苦地悶哼了一聲,江瑾余只是死死捂住嘴想讓自己盡量克制恐懼。后面的敵人一腳踢向了蘇梅,又一把拽住江瑾余向車外推,蘇梅見狀立刻拉過她,駕駛位的男子又一下把蘇梅踹下來車去。蘇梅在馬路上足足滾了好幾圈。
“蘇梅!”
江瑾余在車上尖叫著,想要跳車,卻被男子一下給打暈過去。蘇梅她用力爬起想要追去,卻也知道無濟于事,便記住了車牌號打電話給周逢說明了情況。
…
痛苦溫養著無邊的恐懼,天邊最后一抹云埋沒了最后的霞光,從縫隙中透出的昏暗日光讓宋游漸漸蘇醒,無力感遍布每一處神經,他看著身邊被捆好的江瑾余,他想要嘗試起身幫她解綁,他用盡全力力氣抬起的手臂沒幾秒便因為無力落下,他反復嘗試,卻每次都以失敗結尾,他的雙手雙腳也被捆得嚴實。
宋游抬著頭,紅血絲如同樹根扎根眼球,他的眼眶伏著滾燙的淚水,他痛恨自己明明知道這群瘋子的目標是他愛的人,卻還是沒有保護好她。
他突然想了江瑾余曾在懶散的光束下給予她的一個淺淺微笑,想起來了她在緊張與害怕時不愿后退的倔強只把感受體現在她小小的一雙手上,想起了在展廳的演講臺上單薄的她緊握話筒說出震人心魄的話語,他似乎更覺得這個手無寸鐵的小作家比他更有著強大的力量。
宋游看著這個密閉的空間,只有一個小小的窗戶,空氣變得有些干燥,地面也有著厚厚的灰塵,看來這里是偏北邊的廢棄建筑,市面上容易買到的強效麻醉會在9個小時左右讓人昏迷不醒,按照他的身體素質此時醒來應該過去7個小時左右,7小時的路程,宋游思考著這里最有可能是哪里。
江瑾余在一旁動了動腦袋,緩緩睜開了眼,她看見宋游醒著,帶著酸澀的眼淚又夾雜著歡愉看著宋游,蹙起的眉毛尤為顯得可憐,宋游看到她的眼淚著急地想要抬起手為她撫去淚水,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用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蹭著她安慰她,他帶著沙啞又輕柔的聲音說:“別哭,我在,別害怕,我們能出去。”
宋游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這句話,可他不知道江瑾余是慶幸,慶幸他并不是被打入了毒藥,慶幸他再次看到今天的陽光。
“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江瑾余急忙詢問著,宋游笑著搖了搖頭,目光緊緊鎖住江瑾余。
“你呢?”
“我當然沒事,宋游,你能不能答應我。”
“什么?”
“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江瑾余垂著頭,想用昏暗的陰影遮住自己流淌的眼淚,宋游眼神顫抖地看著她,他什么都沒有說,宋游吐不出一個字來掩飾自己,他看著江瑾余不停為他流淚而想哽咽,他的手顫抖著抬起,撫去了她的眼淚,江瑾余苦澀的笑著用臉頰貼了上去。
這一刻,苦難的果實已然消逝,燃起的燎原之火再次讓貧瘠的土地重新發芽。
宋游摸了摸自己耳邊的隱形耳麥,看來他們沒有發現,他立刻按下了聯絡,可對面并沒有傳出聲音,難道這里被安裝了信號屏蔽器?宋游思考著,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他們任何人出現,他們在預謀著什么?
宋游感到麻藥勁過去了許多,想要嘗試解開繩子,他摸索著藏在身上的刀片,悄悄劃開了繩子,他快速為江瑾余解綁,拉著江瑾余起了身。
“果然啊,宋警官還是不一樣。”
江瑾余笑著拉著他的手,宋游此刻看向她的感覺,像是潮濕的糖果,小時候他總渴望著父親帶回來的話梅糖,見識短淺的兒童在舌尖品出的美味,總讓時常念起,父親死后,他沒有再吃過那樣的糖果,直到有一天搬家,在床下找到了一顆話梅糖,宋游悻悻地把它放進嘴里,潮濕夾雜的灰塵的氣味,他曾經渴望的愛,現在早已布滿時間的潮濕。
他拉著帶著余溫的手,也許不再潮濕了吧。
陌生的笑聲突然在房間里回響,宋游立刻拉緊了江瑾余。
“你有什么目的?!”
宋游沖著前方喊著,背后抵在了墻體處。一個黑衣人突然從灰暗處走了出來,他手上拿著兩把鋒利的匕首。
“江瑾余,看來,你有更痛苦的途徑了。”
“你什么意思?”
江瑾余眼神顫抖地看著對面的黑衣人,猩紅的眼眶更像燃起的火光,似要在瞳孔中燒破對方,她不再縮在宋游身側,站直了身軀。
“江瑾余,不要聽他說的。”
宋游急忙拉住她,對她說著。
“你們到底要達到什么樣的目的才肯罷休?”
江瑾余沖著黑衣人嘶吼著,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她向前的一步有些脫力,不過還好有宋游拉著。但對面的黑衣人沒有解釋,拿著刀就要沖過來,宋游急忙用腳踹向對方的胸膛,拉起江瑾余開始跑,可這里屋子通道蜿蜒曲折,這么跑下去沒有勝算。他看向外面茂密的樹叢,這里看起來是三樓,并不是很高。宋游喘著氣說:“你敢信我嗎江瑾余?”江瑾余幾乎沒有思考,回答他:“別廢話,我跟你一起。”
“那抱好我了!”
風從耳邊乒乓作響,宋游帶著江瑾余從窗口跳了出去,他把自己墊在了江瑾余下面,失重感瞬間讓江瑾余的手緊緊叩住宋游的身軀,幾乎要將他揉進身體里,她強逼自己不喊叫出聲,可還是暈了過去。
宋游抱著她正準備跑向茂密的樹林里,就聽見了蘇梅的叫聲,在逃出這個屋子的瞬間蘇梅找回了信號,本來在附近搜索的隊員開車迅速接應,隊員迅速下車掩護宋游上了車,江瑾余就像是一個受傷的小貓靜靜躺在宋游的懷里,宋游感到背后有絲刺痛,但他沒有在意,只是拂去了江瑾余臉龐上凌亂的發絲。
“注意后面有沒有尾隨的,迅速撤離。”
宋游面若冰山,沉重地對著隊員說著,他把手握在了江瑾余溫熱的手心處。
記憶再被翻起時,塵埃簌簌而落,但他不再被嗆出眼淚,他明白,父親只希望自己能真的幸福,成為真正值得依靠和有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