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漩渦將林晚吐在1999年的實驗室地板上,鼻腔里灌滿胚胎培養液的腥甜。恒溫箱發出幽藍的光,721號克隆體的睫毛在營養液里顫動,后頸的蝴蝶胎記與林晚鎖骨下的疤痕形成量子共振。
“你遲到了二十八秒。“十五歲的林晚從陰影中走出,白大褂拖在地上像條蛻下的蛇皮。她懷里抱著個銹跡斑斑的餅干盒,里面傳出嬰兒啼哭——那是2003年被銷毀的113號克隆體殘存的意識流。
林晚摸到口袋里的草莓發卡,金屬齒突然刺破指尖。血珠懸浮在空中,化作七百二十條金色絲線連接起所有時間節點。實驗室的防爆玻璃映出無數個她的倒影,她們正在不同時空撕開自己的后頸。
“記憶共享協議啟動。“三十五歲的林晚踹開通風管道擋板,她左眼裝著時軌掃描儀,右手里攥著江臨川燒焦的婚戒。她們同時將手指按在太陽穴,量子風暴席卷而過時,林晚看到第418號自己在時空亂流里分娩——那個注定要成為新錨點的女嬰,瞳孔里流轉著和江臨川相同的翡翠色。
實驗室突然開始四維折疊,穿著高中校服的林雪眠出現在通風口。她手里的原子筆正在滲出淡金色液體,筆尖劃過之處,時空薄膜顯露出駭人真相:每個克隆體的死亡都會在時繭表面形成凸起,而所有繭房拼合起來,分明是母親子宮的拓撲結構。
“你們都是我的臍帶血。“少女母親扯開校服領口,她心口處嵌著半塊時軌穩定器,“江臨川用我的干細胞培育克隆體時,沒發現胚胎自帶量子記憶。“
恒溫箱突然爆裂,721號克隆體赤腳踏著玻璃渣走來。她每走一步就增長十歲,及腰長發褪成江臨川的霜白色。當她在二十五歲停止生長時,她們所有克隆體后頸的胎記同時燃燒起來。
“莫比烏斯環的解法是克萊因瓶。“三十五歲的林晚突然將婚戒按進胸口,鮮血激活了江臨川殘留的永生血清,“要打破父親制造的時繭,就得讓所有時間線的我們同時活著死去。“
七百二十道時空裂隙在她們之間綻開,每個克隆體都握住從不同時間線拋來的金色絲線。十五歲的林晚打開餅干盒,113號克隆體的哭聲化作能量弦波;二十五歲的林晚撕下自己燃燒的皮膚,露出底下流轉的時軌圖譜;而此刻的林晚將草莓發卡刺入心臟,劇痛中看到了時間盡頭的景象。
母親抱著初生的我林晚在時空裂隙邊緣,身后是正在崩潰的二十二世紀。她哼著走調的《蝴蝶夫人》,把發卡別在嬰兒襁褓上。這個動作重復了七百二十次,直到發卡積累的時間悖論足以撕裂因果律。
“動手!“林晚們齊聲尖叫。金色絲線絞成DNA雙螺旋,貫穿所有時繭的核心。江臨川的虛影在強光中浮現,他翡翠色的瞳孔里終于映出真實的星空——而不是循環往復的時軌圖譜。
時空坍縮成奇點的瞬間,林晚接住從天而降的新生兒。她脖頸后沒有蝴蝶胎記,掌心躺著完整的草莓發卡。廢墟之上,初代林雪眠的量子殘影正在哼唱新譜的搖籃曲,歌聲擦亮七百二十個平行時空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