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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林延

第60章賈家

“對,我也是這么想的。我就這一個兒子,寧可小心一些。”

薛姨媽:“要說那些道士和尚,有些是假的,有些卻是有大法力的。我女兒的咳疾也是用了一個癩頭和尚給的方子……”

眾人紛紛說了一些和尚道士的小話。

廳堂側間,林黛玉帶著林念和眾姐妹們說話,三春都對林念很有好感,特別喜歡聽她說她南下北上坐船遇到的事兒。薛寶釵也端坐一旁,注視著林念。

榮禧堂里,賈政帶著賈璉,賈寶玉正在接待林延和周行穩。

一番考校下來,賈政恨鐵不成鋼地不知瞪了賈寶玉多少眼,讓賈寶玉如鵪鶉般縮著腦袋不敢抬頭。

“時候不早了,寶玉你帶著你林大哥他們去見老太太。”

賈寶玉立刻挺直腰背,拱手作揖:“是的老爺。”

林延和周行穩也拱手作揖告辭,跟著賈寶玉出了榮禧堂。

一路上賈寶玉不住偷眼看林延,欲言又止。

賈璉也跟著他們來了,見了賈寶玉這樣,和林延笑道:“我這個二弟,小時讀書也是個聰明伶俐了,如今大了卻不愛讀書了,見了延哥兒你這樣相貌出眾又才華橫溢的男子,不免得好奇幾分。”

林延溫和地問賈寶玉:“為何大了反而不愛讀書了?”

賈寶玉見林延面如冠玉,雙眸含笑,面色溫和,很是可親的樣子,不由得脫口而出:“林大哥如此人物,怎么就沾上了沽名釣譽,入了國賊祿鬼之流?”

林延頓住了,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

周行穩也是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這個賈家的小公子是不是有點毛病。

賈璉恨不能用手把賈寶玉的嘴巴捂住:“小小年紀凈說瘋話,林兄弟可不要和他計較。”

林延見賈寶玉圓圓的臉龐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明亮的大眼睛滿是對他的惋惜,不由得笑了,這不過是個有對讀書有不同見解的十三四歲的少年,當然不會和他計較,而是一臉感興趣地問他:“你和我說說,為什么讀書就是沽名釣譽?”

賈寶玉冷笑一聲:“林大哥讀書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科舉做官,賺取錢財?好好的一個人,沾滿了銅臭味。”

賈璉急得不行,想解釋什么,被林延攔住。

他看賈寶玉一副叛逆中二病的樣子,笑了聲,轉頭看到廊下擺的菊花,指著菊花問他:“這是什么?”

賈寶玉:“……菊花?”

林延轉頭問周行穩:“我記得去年在你家園子里見到過,它名字是不是叫西湖柳月?”

周行穩眨了眨眼,也想起來了:“好像是的。”

林延問賈寶玉:“這是一株菊花,五柳先生見它,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黃巢見它,卻是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這是為何?”

從沒有被人從這個方面考過的賈寶玉嘴巴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林延抬頭望著走廊外的藍天:“今兒天氣很好,天空很藍,是不是?”

幾人跟著林延抬頭望了下藍天,不由得點了點頭。

林延笑吟吟地朝賈寶玉說道:“若是不讀書,如何能品得香山居士的夕照紅于燒,晴空碧勝藍的精妙之處?”

賈寶玉剛想要反駁,被賈璉阻止了,怕他又說出什么驚人之語,丟了賈府的臉:“老太太還等著呢。”

四人來到賈母的院落,立刻有丫鬟婆子前去報信:“寶二爺帶著林大爺來了。”

賈母立刻端坐好,喊姑娘們出來見客:“也不是外人,都是表親,無需見外。”

林延跟著賈寶玉來到正廳,和周行穩一揖到底:“見過老太太,給老太太請安了。”

賈母急忙喚他們起來:“人老了眼睛不行了,近前我細瞧瞧。”

兩人上前,賈母拉著兩人的手不住地夸贊:“她嬸娘有福氣,兒子女婿都一表人才。”

林家娘子笑瞇了眼:“我這女婿貼心得很,都是我親家教得好。”

賈母心里暗暗點頭。周行穩身姿挺拔,溫文爾雅,書生意氣,雖只是一地知府的嫡次子,卻是如今的林家高攀了。

林念在一旁微紅了臉,低垂著頭躲過幾個姑娘給她使的各色眼神。

林延和周行穩見過各位長輩,特意給王熙鳳彎腰作揖:“多謝嫂子替我們收拾宅子。”

王熙鳳見林延長相不俗,俊秀非常,不由得紅了臉:“表弟客氣了。”

賈母大笑了起來:“難得見到我們鳳辣子這樣子。”

賈母極力邀請林家娘子幾人游覽大觀園:“游累了我們就在園中用飯,豈不便宜?”

林家娘子偏頭去瞧林延,林延笑著應下:“我們來京不過兩天就已經聽說這大觀園不同凡響,今兒可有眼福了。”

賈母臉上滿是慈愛的笑意,一手拉著林延一手拉著林念:“今兒你們就當陪陪我這個老太婆。”

一旁的王熙鳳故作哀怨地擦了擦眼角:“只聞新人笑哪聽得舊人哭啊,薛姨媽,我們幾個舊人就走一起吧。”

眾人哄笑起來,賈母也故作生氣地說:“真真是丟人丟到親戚家了,她嬸娘你就當看不見她這人。”

薛姨媽拉著王熙鳳的手,也故作傷心:“你說得對,老祖宗眼里已經沒有我們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別礙了老祖宗看新人的眼。”

賈母憋不住樂了:“好好都是我的不是,今兒我請大家吃個螃蟹宴,如何?”

“哎呀今兒可算是有口福了,姨媽我們就原諒老祖宗吧。”

“真真是個鳳辣子,誰也說不過你。她嬸娘你可不要介意。”

林家娘子第一次見識到如此場面,滿臉的羨慕:“有這么多媳婦兒孫女圍著您,您看我的眼睛是不是都紅了?”

“你也是個促狹的。”賈母大笑道。

王熙鳳上前攙著林家娘子:“今兒是托了嬸娘的福才有這螃蟹宴吃,我可要好好伺候嬸娘。”

林家娘子瞧著王熙鳳潑辣爽俐的樣子就喜歡:“等下我的螃蟹分你一只,感謝你這份心意。”

王熙鳳一臉地驚喜:“多謝嬸娘了。”

一眾人等和樂地上了轎來到大觀園。賈母囑咐賈寶玉和賈璉招待好周行穩,自己攜了林念和林延游覽。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媽王熙鳳陪著林家娘子,林黛玉和幾位姑娘跟在身后。

進了大觀園,林延攙著賈母緩步慢行,嘴里時不時恭維贊美一下大觀園,把賈母哄得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走了有兩刻鐘,賈母人老疲乏,找了涼亭坐下歇息:“好孩子,難為你們陪我這個老婆子走這么久,去和他們玩兒吧。這大觀園大著呢。”

林家娘子和幾位夫人也紛紛落座:“我也走不動了,你們自去吧。”

林延和林念這才告辭離去,加入不遠處少男少女的隊伍。

賈母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們的身影,忍不住又和林家娘子夸起林延來:“她嬸娘有個好兒子,比我家寶玉好太多了。”她家寶玉沒這個耐心陪她這么久。

林家娘子看賈寶玉面如滿月,笑聲爽朗,一襲姜黃色長袍,一身世家公子的貴氣,笑著回賈母:“聽說寶玉公子生而銜玉,這大造化大福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又長得這般人才,老太太夫人必能享他的福。”

賈母笑得合不攏嘴:“他能讓我少操一些心就好了。”

林家娘子在江南這幾年也是學了不少恭維話,又有王熙鳳在一旁插科打諢,一片和樂。

賈璉實在是怕了賈寶玉,所以將他和林延隔開,自己拉著倆人說話。

賈寶玉跟了一會兒,就湊到姑娘們那邊了。

賈璉是看慣了的,林延掃了一眼,想起前世看的書里就有提到賈寶玉從小就是在脂粉堆里廝混的,所以只是皺了下眉頭。周行穩壓根就沒有留意賈寶玉,也守禮地沒有多往姑娘們那邊看,所以一時也沒察覺。等姑娘們從另一條路上走遠,他就更不知道了。

林黛玉見賈寶玉湊在林念身邊說話,便冷笑一聲,故意說道:“這是有了新姐姐就忘了寶姐姐了?”

三春們掩嘴而笑。

一路上一直做閨閣淑女嫻靜狀的薛寶釵覷了一眼林念,和她笑著解釋道:“玉兒這是嘲笑寶玉呢,我剛來賈府做客的時候他也是這般熱情。”

林念有些不習慣寶玉的熱情,所以一直不怎么熱絡地回應他,聽了這話也只是笑了一下,拉著林黛玉的手說道:“你住哪兒?快帶我去看看。”

林黛玉哼了一聲,給賈寶玉一個白眼后拉著林念走了,三春竊笑跟在身后,留下一臉懵的賈寶玉拉住了走在最后的薛寶釵:“林姐姐為何對我這么冷淡?”

薛寶釵忍了忍,才開口道:“對林姐姐來說,你是外男,她自然要避著一些。你怎么不去陪著林大哥?”

賈寶玉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有璉二哥陪著呢……”

薛寶釵腦海里閃過林延豐姿俊秀的身影,年紀輕輕的舉人老爺,家底不薄,將來要是考了進士就是鯉魚躍龍門了。在看看眼前的賈寶玉,身在龍門之中了,但是以后呢?自己不成龍,早晚要跌下去,早知……

薛寶釵壓下心底紛繁的念頭,只是溫言勸道:“你也是賈府的公子,豈能都推給璉二哥,仔細你父親知道了又生氣……”

賈寶玉提到父親就蔫了,只能垂頭去找林延幾人,找到了就悄不做聲的不遠不近地跟著。

林延見他了,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招呼他,依然只是和賈璉周行穩說話。

逛了半天園子,用了午飯,林延一家人和賈母辭行:“叨擾老太太這大半天的了。”

賈母:“我老了,一天無事可做,就盼著小輩們多來陪陪,所以才將幾個孫女養在身邊。”

林母:“您老福氣大,您幾個孫女能養在您身邊可是她們的福氣呢。”又問林黛玉,“你可愿意回去陪嬸娘住幾天?”

林黛玉意動,看向賈母:“外祖母……”

林母笑著和賈母說道:“老太太,這宅子本來就是黛玉的嫁妝,只是她一個女孩兒家的,又有嫡親的外祖母在,當然不能一個人回去住。如今有我們在,她這個主人怎么說也得陪我們住幾天我們才好繼續住是不是?”

林黛玉第一次聽說,驚訝地長大了嘴巴,一時又淚盈于睫:“這是我的……”

賈母拍著她的手安慰她:“那是你爹娘住過的房子,又是你出生的地方,所以你爹當初就把它留給你了。”

林母:“沒和你說是因為你還小呢,又住在嫡親的外祖家。如今你大了,要物歸原主了。”

林黛玉立刻拉著外祖母的手:“外祖母……”

“好好,知道你想回去住幾天。說好了啊,可要好好吃飯。”賈母叮囑她,吩咐人給她收拾東西。

林母:“老太太放心,她也記掛著您呢,必不會住太久,用不著收拾什么,她和念姐兒一個房間就行。兩姐妹可以好好說說話。”

賈母點點頭,只是吩咐人收拾了一些衣服帕子,慣用的胰子牙刷等貼身之物。

林黛玉難掩興奮之情,和三春竊竊私語:“我那里雖然地方小,但是好好布置也可一看,到時求一求老祖宗,讓你們也去玩玩。”

幾乎沒有機會出門的三春哪里有不應的道理,依依不舍地和林黛玉告別。

王熙鳳不解地問賈母:“既然那宅子是林妹妹的陪嫁,為何是林大爺出錢收拾?”

賈母瞇起眼睛:“雖是玉兒的陪嫁,但是在玉兒出嫁前當然由族人看管。”自然也是由族人出錢。

林黛玉再次回到林宅,感覺又不一樣了。這是她的房子,她爹娘生前住過的,她在這里出生的房子。

林黛玉來到正院,眼泛淚花。

林家娘子心疼地把她摟在懷里:“我的兒,知道你想你爹媽了,你爹媽肯定也想你了,見你這么可不心疼壞了,咱要高高興興的,啊。”

林黛玉哽咽著應了一聲:“嗯。”

林延也心生憐惜,轉移話題:“這幾天晚上你就先和念姐兒一塊睡,這正院你看著收拾,喜歡收拾成什么樣就收拾成什么樣,收拾好了就住進去。”

林黛玉嘟起嘴:“我才不要一個人住正院。”

林家娘子也嗔怪地瞪了林延一眼:“哪有閨女自己住正院的。”

林念也在一旁嘟起嘴:“娘和哥哥眼里都看不到我了。”

周行穩在一旁急忙接話安慰她:“我眼里一直只有你,累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林念臉一紅,一跺腳:“你自己回去休息吧,我還要帶妹妹回去呢。”

周行穩見林念雪白的臉蛋上染上紅暈,猶如桃花般艷麗,不由得看傻了一瞬,回過神也臉熱了:“嗯,那我先回去了。”

林黛玉偷眼看到周行穩臉上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想起了某人,不禁抿唇一笑。

沙漠里的一粒沙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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