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艱難求生

蘇羽一家被無情地趕出家門后，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只能在小鎮郊外那座破敗不堪的破廟中暫避風雨。這座破廟，不知歷經了多少歲月的洗禮，早已破敗得不成樣子。屋頂的瓦片殘缺不全，每逢雨天，雨水便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淅淅瀝瀝地落下，在地面上匯聚成一個個小水洼。地面潮濕陰冷，散發著一股霉味，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滄桑。寒風從破舊的門窗灌進來，發出呼呼的聲響，讓人不寒而栗，瑟瑟發抖。

蘇父在那場突如其來的災禍中，因遭受官差的毒打，受了重傷，身體本就虛弱，如今又在這惡劣的環境中，一病不起，只能虛弱地躺在用干草鋪成的“床”上，氣息微弱。蘇母整日以淚洗面，淚水早已干涸在她那憔悴的臉上，一道道淚痕仿佛是命運刻下的深深印記。曾經那個溫馨和睦的家，如今已支離破碎，家中的重擔如同一座大山，一下子全部沉甸甸地落在了蘇羽那稚嫩的肩上。

為了給父親買藥治病，讓這個瀕臨破碎的家能繼續支撐下去，蘇羽不得不放下書生的架子，放下曾經的驕傲與尊嚴，四處奔波尋找生計。他深知，此刻的自己已不再是那個被眾人稱贊、懷揣著科舉夢想的書生，而是這個家唯一的頂梁柱。

蘇羽首先想到的是去集市上幫人搬運貨物。集市上，人來人往，喧鬧嘈雜，各種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搬運工們赤裸著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扛著沉重的貨物，在人群中穿梭忙碌。蘇羽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心中既羨慕又無奈。他鼓起勇氣，向一位雇主詢問是否需要幫忙搬運貨物。雇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滿是懷疑：“就你這瘦弱的身板，能扛得動嗎？”蘇羽連忙點頭，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可以。

然而，現實卻給了他沉重的一擊。當他第一次扛起貨物時，只覺得那重量仿佛要將他的脊梁壓斷。他的雙腿不停地顫抖，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沒走幾步，他就累得氣喘吁吁，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雇主在一旁看著，滿臉嫌棄，不停地催促著：“你行不行啊，這么慢，像個娘們兒似的！”蘇羽咬著牙，強忍著身體的疲憊和心中的屈辱，繼續堅持著。一天下來，他掙的錢寥寥無幾，僅僅夠買幾個饅頭，勉強維持一家人的基本溫飽。

有一次，他好不容易攬到一份搬運瓷器的活。這份活報酬相對較高，蘇羽心中滿是期待，想著或許能多掙些錢給父親買藥。他小心翼翼地扛起一箱瓷器，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他。在經過一個狹窄的巷子時，突然竄出一只野貓，嚇得他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倒在地。箱子里的瓷器發出清脆的破碎聲，那聲音仿佛是他心中希望的破碎。雇主見狀，暴跳如雷，不僅沒給他工錢，還讓他賠償損失。蘇羽身上僅有的幾個銅板，就這樣賠了出去，他兩手空空，失落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充滿了絕望和自責。

蘇羽也曾想過利用自己的學識，給人代寫書信、抄書來換取報酬。他在集市上找了個角落，擺了個小攤。他鋪開紙張，研好墨，將自己的毛筆擺放整齊，靜靜地等待著顧客。他滿懷期待地看著過往的行人，希望能有人停下腳步，光顧他的小攤。然而，人們看到他衣衫襤褸、落魄的樣子，都對他的能力表示懷疑。一整天下來，攤位前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光顧。偶爾有一兩個好心人，停下來詢問幾句，但看到他寒酸的模樣，也只是搖搖頭，留下一聲嘆息后離開。

終于，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一位老者在他的攤位前停了下來。老者看著蘇羽，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孩子，你能幫我寫封信嗎？”蘇羽連忙點頭，眼中滿是感激。他拿起毛筆，蘸好墨，認真地按照老者的要求書寫起來。信寫完后，老者滿意地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幾文錢遞給蘇羽：“孩子，這是給你的報酬，拿著吧，不容易啊。”蘇羽接過錢，心中充滿了感激，這幾文錢雖然不多，但對他來說，卻是莫大的幫助。然而，這僅僅夠買幾個饅頭，勉強維持一家人一天的生計。

在這艱難的日子里，蘇羽還要忍受旁人的冷眼和嘲笑。走在街頭，那些曾經認識他的人，都會對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看，那不是蘇家的蘇羽嗎？以前還以為他能飛黃騰達呢，沒想到現在淪落到這步田地。”“是啊，真是世事無常，一朝落魄，什么都不是了。”這些刺耳的話語，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著蘇羽的心。但他只能默默地忍受著，因為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沒有資格去反駁，唯有努力活下去，才能改變這一切。

有一次，他去藥鋪買藥。藥鋪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老板坐在柜臺后面，悠閑地喝著茶。蘇羽走進藥鋪，小心翼翼地對老板說：“老板，我想買些藥給我父親治病。”老板抬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衣衫襤褸的樣子，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喲，這不是蘇家的大公子嗎？怎么淪落到這步田地了？”蘇羽緊緊握著拳頭，強忍著心中的屈辱，沒有說話。老板接著說：“看你這窮酸樣，這藥價嘛，得漲一漲。”說著，便報出了一個比平時高出許多的價格。蘇羽心中憤怒不已，但為了給父親買藥，他只能默默地付了錢，拿著藥離開。

回到破廟，看著病床上虛弱的父親和滿臉憔悴的母親，蘇羽心中滿是愧疚和無奈。他覺得自己很無能，無法讓父母過上好日子，無法保護這個家。他坐在父親的床邊，看著父親蒼白的臉色，心中暗暗發誓：“父親，母親，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哪怕生活再艱難，我也不會放棄。”無數個夜晚，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望著破廟那千瘡百孔的屋頂，心中充滿了絕望和迷茫。未來的路在哪里？他不知道。但他心中始終有一個信念在支撐著他，那就是一定要讓父母過上好日子，這個信念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照亮他前行的道路，讓他在這艱難的生活中，始終沒有放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