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坡肉算什么？”楚婉婉叼著松子糖蹲在掃地機器人旁邊，指尖戳了戳懸浮在半空的全息刺繡圖樣，“這團線疙瘩才值錢呢，我姥姥說現在會緙絲的老匠人都改行修仿生人電路板了。”
顧靈瑤正捧著系統獎勵的《兩宋詞人飲食癖好大全》流口水，聞言立刻將書卷往漢服廣袖里一塞。
泛著青光的城隍閣飛檐在她頭頂投下蛛網狀陰影，那只瞳孔發光的吻獸突然“咔嗒”轉動脖子，孔雀藍絲線順著瓦當紋路蜿蜒而下。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她突然跳上全息戲臺汴京虹橋的虛影，差點撞翻賣杏仁茶的全息小販，“下周我們就在這兒直播東坡肉烹飪大賽！參賽選手包括但不限于蘇東坡本人的人工智能數據建模——”
“你倒是看看彈幕啊！”楚婉婉甩過來一塊虛擬屏。
【用戶“西湖醋魚天下第一”：主播能解釋下剛才的辛派詞人為什么叫“姜夔體”嗎？】
【用戶“代碼寫詩”：系統獎勵的緙絲圖樣明顯是《蓮塘乳鴨圖》殘片，建議對接杭州博物館數據庫】
顧靈瑤的桃花簪突然噴出三縷精神力桂花釀，嗆得她對著汴河全息投影咳嗽出粉紅色數據流。
城隍閣方向傳來機械齒輪轉動的悶響，李導游的機械知更鳥吐出第二道卷軸，這次赫然是半闕《暗香》。
“各位老鐵稍等！”她撲向正在啃東坡肘子的全息蘇東坡建模，“這位美食家當年在密州寫《江城子》的時候，其實在啃……”突然卡殼，因為系統知識庫里跳出一串亂碼。
楚婉婉的攝像機自動對焦到她額角滲出的汗珠。
彈幕開始飄過質疑的藍色氣泡：
【用戶“平仄強迫癥”：主播是不是把吳文英和周密搞混了？】
【用戶“人工智能詞牌生成器”：檢測到主播對風雅派詞論引用錯誤率37%】
顧靈瑤突然抓住正在偷吃全息定勝糕的系統界面，指尖在虛空中劃出個金光燦燦的@符號：“緊急呼叫趙教授！您上次說姜夔在合肥遇到的琵琶女，后來是不是開了連鎖酒樓？”
全息屏突然裂變成十八個窗口，每個窗口都是不同年代裝束的趙教授在啃史料。
最終定格在穿著海綿寶寶圍裙的現代版趙教授，他背后的廚房智能管家正在自動翻炒東坡肉。
“小顧同學，”趙教授推了推沾上糖醋汁的增強現實眼鏡，“你記混了《揚州慢》和《鷓鴣天》的創作背景。不過說到飲食——姜夔在《續書譜》里確實記載過宋代文人宴飲時的‘曲破’表演形式……”
顧靈瑤趁機把全息戲臺調整成“臨安府夜宴”模式，讓系統獎勵的汴京虹橋夜市皮膚自動生成捧著蟹釀橙的虛擬歌姬。
當趙教授講到“自度曲配炙子骨頭”時，她立刻召喚出滋滋冒油的虛擬烤架，把辛棄疾的《破陣子》譜成燒烤背景音樂。
彈幕瞬間被各色打賞特效淹沒：
【用戶“宋瓷修復師”打賞“青瓷冰裂紋飛船x1”：主播把《樂府指迷》講成美食節目竟毫無違和感】
【系統提示：觀眾留存率提升至89%，檢測到三位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進入直播間】
當最后一絲全息炊煙散盡時，顧靈瑤癱坐在幻化成蒲團的掃地機器人上，看著系統新跳出的【流派融會貫通】成就框。
那只瞳孔發光的吻獸不知何時蹲在她腳邊，嘴里銜著半幅緙絲殘片，上面隱約可見“詞箋”二字的花體水印。
“下次直播，”她突然搶過楚婉婉手里的松子糖罐，“我們就在城隍閣頂樓開個宋詞主題私房菜，用緙絲餐巾包著周邦彥秘制蜜餞——婉婉你鏡頭對準屋檐！”
楚婉婉抬頭時，只見數十只機械知更鳥正銜著各色詞箋在飛檐斗拱間穿梭。
月光照在瓦當孔雀藍的絲線上，映出《夢窗詞集》里關于“鮫綃砑箋”的神秘記載，而她們身后，汴京虹橋夜市的全息投影正緩緩變幻成《清明上河圖》的裝裱紋樣。
“各位老鐵看好了！”顧靈瑤打了個響指，全息戲臺的青磚地面突然裂變成棋盤格，“左邊是豪放派東坡肉，右邊是婉約派杏仁酪——”她踩著懸浮繡墩跳到半空，廣袖甩出兩串熒光詞牌，“猜猜看《念奴嬌》和《雨霖鈴》哪個更下飯？”
楚婉婉憋著笑把攝像機對準觀眾席。
虛擬屏上頓時炸開五顏六色的彈幕煙花：
【用戶“油炸李清照”：主播把《聲聲慢》拌進藕粉里了！】
【用戶“東坡肘子推廣大使”打賞“鎏金炊具套裝x10”：給辛棄疾的烤全羊刷蜜汁！】
顧靈瑤的桃花簪突然抖落三片全息花瓣，在空中拼成“正字計數法”。
她瞄著不斷攀升的打賞金額，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接下來是付費點歌環節！刷十個青瓷茶盞就能解鎖周邦彥秘制話梅配方！”
“你悠著點！”楚婉婉扔過來一顆松子糖，“趙教授的AR眼鏡起霧了！”
廚房全息投影里，穿著海綿寶寶圍裙的趙教授正在和智能炒鍋搏斗：“小顧同學！《樂府指迷》記載的‘過腔’轉換就像熬糖火候……哎我的東坡肉！”
突然有金色彈幕橫貫屏幕：
【用戶“詞律質檢員”：主播剛才把《水龍吟》的換頭處韻腳讀錯了！】
顧靈瑤腳下一滑，差點從懸浮繡墩摔進虛擬汴河。
她慌忙抓住飄過的全息炊餅，發現系統知識庫正在播放《白石道人歌曲》的3D樂譜——要消耗15%精神力。
“這位家人看得真仔細！”她咬著后槽牙啟動系統，瞳孔閃過淡金色數據流，“其實宋代詞人演唱時……”話沒說完，鼻尖突然滴下兩粒鮮紅的血珠，在漢服前襟暈染出芍藥紋樣。
彈幕瞬間沸騰：
【用戶“文物修復bot”：主播的DNA數據混進宋瓷裂紋了！】
【用戶“AI譜曲大師”打賞“鈞窯鼓釘洗x1”：血滴聲完美契合《霓裳中序第一》節拍！】
楚婉婉沖過來用緙絲帕子捂住她鼻子：“祖宗哎！你當自己是永樂宮壁畫里的仙女嗎？血條空了還硬撐！”
“沒事沒事！”顧靈瑤掙開她的手，順手把染血的帕子甩成全息旗幡，“看好了！這才是正宗‘啼妝’——宋朝貴婦流行把胭脂抹出哭花的效果！”
城隍閣的機械吻獸突然集體轉頭，瞳孔射出藍光籠罩住帶血的緙絲。
顧靈瑤的系統界面突然彈出【文物修復進度18%】的提示，但她忙著召喚虛擬烤架，沒注意角落里閃爍的警告紅點。
“接著奏樂接著舞！”她踩著《破陣子》的鼓點轉圈，廣袖掃過之處，全息炊煙自動凝結成《詞源》里的二十八調音階圖，“現在競猜環節！答對《夢窗詞》用典的觀眾，可以領取姜夔同款合肥赤闌橋糯米糕——”
“醒醒！你的AI蘇東坡在偷吃虛擬烤串！”楚婉婉哭笑不得地拽住她腰帶，“觀眾說你的漢服飄帶纏住《全宋詞》數據庫了！”
顧靈瑤低頭一看，孔雀藍絲線果然和全息詞箋絞成了中國結。
她眼珠一轉，突然掏出系統獎勵的鎏金茶碾：“這叫‘詞牌絡子’！宋朝姑娘們把喜歡的詞句編進絳帶里，比現在的手賬膠帶風雅多了！”
彈幕里突然炸開七彩祥云特效：
【用戶“非遺緙絲協會”打賞“織金妝花緞x99”：主播可否展示殘片背面的“碧城”水印？】
【用戶“宋宴復刻組”：求合作開發《山家清供》全息宴！】
顧靈瑤正要答應，突然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系統界面彈出精神力剩余30%的警告，但看著后臺飆升的禮物金額，她咬破舌尖又吞了顆松子糖：“接下來是沉浸式體驗！三二一上鏈接——”
城隍閣屋檐的機械知更鳥突然集體俯沖，銜著的詞箋在空中拼成《武林舊事》里的天街夜市圖。
顧靈瑤趁機啟動“臨安府夜宴”皮膚，讓全息投影里的虛擬歌姬捧著蟹釀橙跳起柘枝舞。
“注意看！”她跳到虛擬酒旗上搖晃，“周密在《齊東野語》里說，宴席上唱完‘曲破’就要摔杯子——現在刷二十個月牙形金杯，就能看到吳文英喝醉后寫的鬼畜版《鶯啼序》！”
楚婉婉突然尖叫：“你的掃地機器人把《詞綜》數據庫拱翻了！”
只見變成蒲團的掃地機器人正追著半闕《玉京秋》滿場跑，顧靈瑤的鵝黃披帛纏在《樂府補題》的全息封面上，拽得她像只撲棱的玉腰奴。
趙教授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小顧！《碧雞漫志》里記載的‘轉調’就像……”
話沒說完，整個直播間突然陷入黑暗。
三十秒后，月光重新照亮城隍閣飛檐時，觀眾們看到顧靈瑤正用牙齒咬著緙絲殘片固定發髻，楚婉婉舉著打翻的松子糖罐當照明燈，而AI蘇東坡的虛擬形象正抱著《欽定詞譜》啃得津津有味。
【系統提示：直播間熱度突破80萬，獲得“文化破壁人”稱號】
【特殊成就解鎖：文物共鳴指數達危險閾值】
顧靈瑤擦掉鼻血，剛要慶祝就僵在原地——系統界面出現蛛網般的裂紋，那只瞳孔發光的吻獸不知何時蹲在了獎勵物品欄里，正用牙齒磨著《蓮塘乳鴨圖》的緙絲殘片。
“下周我們直播修復文物……嘶！”她突然捂住額角，精神力透支帶來的刺痛讓眼前的《清明上河圖》全息投影扭曲成漩渦狀。
楚婉婉扶住她時，注意到機械知更鳥銜著的詞箋全部變成了反寫的篆文。
月光突然被烏云遮蔽，城隍閣飛檐上的孔雀藍絲線發出詭異嗡鳴。
顧靈瑤強撐著對鏡頭比心：“記得關注詞箋私房菜……”話未說完，最后一點精神力凝成的全息炊煙突然幻化成血色，在空中拼出半句顛倒的《點絳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