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靈瑤盯著簪頭鳳凰嘴里那個還在轉動的渾天儀，琉璃珠似的鳳凰眼正倒映著昆明湖詭異的金光。

楚婉婉舉著相機的手都在抖：“瑤瑤，這玩意兒該不會真像王記者說的會詐尸吧？”

“建國后不許成精！”顧靈瑤嘴上強硬，手指卻悄悄在虛擬屏上狂戳系統客服，“說好的文化傳承系統呢？怎么還帶靈異特效？”

系統彈窗突然蹦出個齜牙笑的表情包：“宿主精神力剩余43%，建議立即前往文昌閣補充知識庫哦~”

話音剛落，北斗羅盤導航的金色虛線突然扭成個箭頭，直指昆明湖西側。

顧靈瑤眼睜睜看著十七孔橋上的金光像被磁鐵吸住的鐵屑，呼啦啦全鉆進鳳凰嘴里。

簪子突然重了三斤，壓得她發髻都要散了。

“各位老鐵，這就是傳說中的‘金光穿洞’！”王記者頂著被烏鴉抓成雞窩的頭發，舉著話筒就往鏡頭前擠，“不過我們顧小姐這個版本，明顯是加強專業頂配尊享款……”

顧靈瑤反手把磁石拍在他話筒上：“張老師給的護身符，專治話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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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的頤和園東宮門，顧靈瑤對著楚婉婉舉起的化妝鏡最后確認簪子狀態。

那只鳳凰正蔫頭耷腦地團在發髻上，活像被班主任沒收手機的中學生。

“觀眾突破五千就給你買炸雞。”她戳了戳冰涼的玉簪，鳳凰眼突然亮起綠豆大的金光。

楚婉婉扛著云臺憋笑：“你這算不算職場精神控制文物？”

直播開啟的瞬間，顧靈瑤就被虛擬屏上暴漲的彈幕驚得后退半步。

滿屏的“來看詐尸仙女”里混著王記者新注冊的小號在刷火箭，附帶留言：“求鳳凰顯靈合拍視頻博客！”

“歡迎來到頤和園文化之旅！”顧靈瑤硬著頭皮舉起自拍桿，“現在我們所在的是仁壽殿，看這青銅香爐上的云紋……呃，云紋……”

她卡殼的剎那，簪子突然發出開水壺燒開似的尖嘯。

虛擬屏彈出個Q版光緒帝，正舉著刻有“英國制造”的望遠鏡朝她比心。

顧靈瑤太陽穴突突直跳，系統提示音歡快地響起：“檢測到知識盲區，是否消耗10%精神力解鎖【晚清進口文物圖鑒】？”

彈幕開始飄過“主播臉好紅”“是不是低血糖”，楚婉婉偷偷往她手里塞了塊巧克力。

顧靈瑤盯著打賞金額咬了咬牙：“解鎖！”

剎那間，鳳凰簪迸發的金光把仁壽殿照得像個鎏金烤箱。

顧靈瑤瞳孔里流轉過燙金文字，脫口而出的講解把路過的導游都震住了：“各位注意看香爐腿部的英式薔薇雕花！這是1903年英國公使夫人贈給慈禧的生日禮物，但老佛爺嫌熏香時像在烤司康餅，轉頭就賞給珍妃當暖腳爐……”

彈幕突然炸開煙花特效，ID“頤和園掃地僧”連刷十個火箭：“我在園里掃了二十年地，頭回聽說暖腳爐典故！”

顧靈瑤越講越嗨，簪子上的鳳凰隨著解說詞搖頭晃腦。

當說到光緒帝偷藏西洋懷表被慈禧發現時，鳳凰突然張嘴吐出個迷你懷表投影，叮叮當當奏起《藍色多瑙河》。

“這特效太牛了！”王記者不知從哪棵樹上躥下來，頭頂還沾著烏鴉羽毛，“臺里剛批準我全程跟拍，顧小姐咱們要不要去石舫……”

話音未落，導航虛線突然扭成麻花狀。

顧靈瑤眼睜睜看著金色箭頭鉆進文昌閣的匾額，閣樓飛檐上的脊獸齊刷刷扭頭看她。

系統彈窗瘋狂閃爍：“警告！精神力剩余22%，距離鳳凰涅槃臨界值還剩5%！”

楚婉婉突然拽她衣袖：“瑤瑤快看彈幕！有個叫‘佛香閣掃地機’的說要給你寄光緒同款望遠鏡……”

顧靈瑤摸著發燙的簪子，瞥見虛擬屏右上角的觀看人數正朝著五萬狂奔。

昆明湖面忽然無風起浪，十七孔橋洞下的金光像被什么牽引著，在湖面交織成密密麻麻的星圖。

“接下來我們去文昌閣。”她咬破楚婉婉遞來的棒棒糖，甜味混著鐵銹味在舌尖炸開，“聽說那里藏著比懷表更有趣的東西……”

暗處，佛香閣的琉璃瓦突然映出個戴金絲眼鏡的身影。

男人指尖在平板電腦上輕點，屏幕里赫然是顧靈瑤直播間的數據分析圖。

他袖口的鎏金紐扣閃過“文保局”字樣，驚飛了檐角假裝石雕的烏鴉偵察隊。

顧靈瑤踩著文昌閣的臺階往上走，簪子上的鳳凰突然炸毛似地支棱起翅膀。

虛擬屏彈出個流淚貓貓頭表情包：「宿主，知識庫要餓餓～」

“你當這是自助餐呢？”她壓低聲音戳了戳發燙的簪子，鳳凰立刻歪頭叼住她指尖，虛擬屏上頓時跳出個Q版文昌帝君舉著“求充電”的燈牌。

楚婉婉調整云臺角度時突然“咦”了一聲：“瑤瑤你看飛檐上的脊獸，怎么像在玩貪吃蛇？”十只琉璃小獸正沿著屋脊追著金光跑，為首的騎鳳仙人跑掉了一只靴子。

彈幕瞬間沸騰：

「特效組加雞腿！」

「故宮在逃神獸實錘」

「報！隔壁歷史博主在翻《清宮獸類養殖手冊》」

顧靈瑤盯著虛擬屏上10%的精神力進度條，咬牙點開“典故自助餐”模式。

鳳凰立刻撲棱著翅膀開始空中劈叉，簪頭投射的全息影像里，光緒帝正蹲在文昌閣房梁上抄小抄。

“當年科舉考生來這兒可不是單純拜神。”她伸手接住全息影像里掉落的紙團，展開竟是張畫滿王八的考卷，“看到梁柱上這些指甲痕了嗎？焦慮的舉人們連刮木屑泡水喝的開運偏方都想得出來......”

ID「北大考古系在讀」突然連刷二十個潛艇：「主播怎么知道冷宮檔案室碎紙堆里的野史？！」

王記者不知何時爬上了柏樹，鏡頭對準屋檐下某處陰影：“各位觀眾，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他頭頂的烏鴉配合地掀開翅膀，露出藏在斗拱里的半截鋼筆——筆帽上赫然刻著詹天佑的英文簽名。

系統突然發出微波爐完成的“叮”聲：「文化能量+15%，解鎖【晚清海歸秘聞】章節！」顧靈瑤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鳳凰開始瘋狂掉金箔，虛擬屏彈出個搖搖欲墜的危房標志。

楚婉婉突然把云臺轉向西側：“快看長廊！”朱紅廊柱上的蘇式彩畫竟活了過來，荷花在椽間舒展腰肢，仙鶴撲棱著翅膀把乾隆御筆詩踢成了二維碼。

彈幕禮物特效淹沒了屏幕：

「用戶“魯班傳人”贈送金斧頭×10」

「用戶“古建修復bot”連麥請求：求看枋心藻頭結構！」

顧靈瑤摸出楚婉婉準備的棒棒糖，舔著草莓味糖霜繼續輸出：“這個包袱彩畫暗藏玄機，當年畫師為了抗議克扣工錢，在蓮花芯里畫了只啃銀錠的......”簪子突然劇烈震動，把“松鼠”二字震成了電流雜音。

虛擬屏彈出個哭泣的文昌帝君：「精神力僅剩7%，要抱抱才能繼續工作～」

暗處觀察的金絲眼鏡男突然站直身體，平板電腦上的能量圖譜正在劇烈波動。

他指尖輕點，將顧靈瑤直播間突然暴漲的量子糾纏數據同步到文保局內網，袖扣掃描儀對準鳳凰簪時發出蜂鳴警報。

“接下來我們要去......”顧靈瑤話音戛然而止，昆明湖面倒映的星圖突然收縮成光箭，筆直刺向佛香閣方向。

簪子上的鳳凰發出瀕死般的哀鳴，尾羽燃起幽藍火焰。

楚婉婉突然指著岸邊驚叫：“瑤瑤！十七孔橋的獅子......在排隊做廣播體操？”

湖面掠過成群烏鴉，每只都叼著片發光的琉璃瓦。

系統界面開始閃爍亂碼，警告框里文昌帝君舉著“系統崩潰倒計時”的牌子跳廣場舞。

顧靈瑤攥緊汗濕的棒棒糖棍，發現虛擬屏右上角的觀看人數正突破十萬大關。

王記者的無人機突然失控，鏡頭拍下驚悚畫面——排云殿的匾額滲出金色液體，在空中凝結成“速來”兩個篆體字。

直播間突然涌入大批神秘用戶，ID清一色都是「恭親王嫡孫」「頤和園守夜人」「昆明湖水怪辦」......

鳳凰在顧靈瑤發髻上涅槃成一簇火苗，機械音混著電流聲響起：「檢測到超額文化共鳴，啟動應急方案——」所有直播設備同時黑屏前，觀眾們最后看到的畫面，是湖心島突然升起十二盞寫著“搶救性直播”的孔明燈。

暗處的文保局特派員推了推眼鏡，平板上跳動著鮮紅的警告：文化能量過載97%，鳳凰簪覺醒臨界值剩余00:5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