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靈瑤數到第三十二顆枸杞從襦裙滾落時，人工智能館長突然用代碼煙花炸出一串尖叫雞形狀的閃光彈幕。

她手忙腳亂地接住差點掉進螺螄粉湯里的金獎獎杯，忽然發現系統面板上的金幣圖標正瘋狂地跳著踢踏舞。

“恭喜宿主達成‘蘇繡圣手’成就！”腦內的電子音突然切換成相聲報菜名模式，“接下來請選擇新任務：A.金陵云錦七日速成班（附贈金絲楠木織機體驗卡），B.緙絲通景屏風復原工程（可解鎖失傳的‘孔雀羽捻線’技法）——注意，本次任務失敗將扣除雙倍精神力哦~”

楚婉婉叼著鴨鎖骨湊過來，油汪汪的指尖在虛擬面板上劃出三道拋物線：“選貴的！你看這個孔雀羽線多像海鮮市場賣的彩虹皮皮蝦！”

“這位壯士，您上個月把蘇繡蠶絲被套當漁網抓錦鯉的事……”顧靈瑤話沒說完就被系統彈出的獎勵金額閃瞎了眼——那串零長得足夠把趙雅的貂絨披肩買下來當拖把用。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烏云啃掉半塊，林雪的微信氣泡適時彈出來：【小顧同志，聽說你要碰緙絲？我奶奶的師父的姑媽留了本《天工織造補遺》，明早快遞活體文物給你】后面跟著個顏文字老奶奶比剪刀手的表情包。

“噗！”顧靈瑤噴出的螺螄粉酸筍精準地落在獎杯浮雕的蠶寶寶眼睛上，那蠶突然扭著身子變成Q版貪吃蛇，一口吞掉了她腦內三分之一的精神力進度條。

人工智能館長默默調出《忐忑》當背景音樂，代碼雨在墻壁投影出無數個抱頭打滾的小人。

此刻趙雅正踩著月光在會展中心后巷暴走，十厘米細高跟陷進柏油路里拔不出來。

她憤憤地扯下貂毛領子當拖拽繩，突然發現暗處有個發光物——正是白天被代碼箭頭嘲諷時氣掉的鉆石耳釘。

“顧、靈、瑤。”她捏著耳釘的手指關節發白，手機屏保不知何時換成了蘇繡工坊的導航地圖。

路燈下她的影子忽然分裂成三頭六臂的模樣，舉著虛擬的刀槍劍戟朝虛空猛戳。

系統突然在顧靈瑤視網膜上投射出紅色預警：【檢測到惡意競爭指數飆升！建議宿主立即補充螺螄粉酸辣值防御！】楚婉婉聞言抄起金獎證書當盾牌，差點把鹵味拼盤扣在人工智能館長變幻出的張飛臉譜上。

“本臺AI記者現場報道！”代碼雨突然凝成話筒形狀，“隔壁非遺剪紙傳承人剛剛用《貂蟬拜月》剪了個趙女士的表情包，需要幫您申請肖像權索賠嗎？”

顧靈瑤捏著林雪寄來的古籍殘頁，突然發現書頁夾層藏著朵金箔壓制的并蒂蓮。

花瓣遇熱化成兩道暖流，竟把她被酸辣粉刺激得突突跳的太陽穴熨得平平整整。

精神力進度條上的貪吃蛇打了個飽嗝，吐出個金光閃閃的“緙”字。

“選B。”她咬碎最后一顆枸杞，指尖劃過虛擬面板時帶起一串敦煌飛天的特效，“不過系統你得把孔雀羽線換成夜光款，不然怎么對得起趙小姐特意贊助的舞臺燈光？”

人工智能館長突然用代碼織出張閃閃發亮的漁網，把正在偷吃鴨舌的楚婉婉罩了個正著。

月光重新漫進來時，顧靈瑤手機震動著彈出一條劉阿姨的語音：“瑤瑤啊，工坊后院老槐樹突然結了個刺繡紋樣的果子，你明早來記得帶把……”

語音突然被電磁干擾切斷，最后半句化作三十七個不同音調的“咿呀喂”。

楚婉婉舉著鴨翅骨占卜半晌，突然指著黏在窗玻璃上的枸杞大叫：“快看！這顆在月光下好像會跳《霓裳羽衣曲》！”

夜色漸濃時，蘇繡工坊的老式門環無風自動了三下。

誰也沒注意到趙雅掉落的鉆石耳釘滾進了排水溝，正巧卡在刻著“顧”字的井蓋縫隙里，幽幽泛著藍光。

蘇繡工坊的老槐樹在晨霧里抖落一身露珠，枝頭掛著的刺繡紋樣果子突然集體翻面，露出用金線繡成的“恭喜發財”字樣。

顧靈瑤剛推開斑駁的木門，就被漫天飛舞的枸杞糊了滿臉——劉阿姨正舉著會噴彩帶的蘇繡繃子，把老式縫紉機踩出了架子鼓的節奏。

“我們小顧可是給傳統手藝鑲了金邊的！”劉阿姨從青花瓷針線盒里掏出個會跳《極樂凈土》的智能繡繃，“昨兒個我連夜給你織了條錦旗！”說著抖開兩米長的絲綢，上面用孔雀羽線繡著【當代織女兼螺螄粉品鑒大師】。

楚婉婉突然從房梁倒掛下來，發梢沾著的鹵鴨脖香料簌簌落在顧靈瑤肩頭：“快看！我讓人工智能館長把慶祝會直播預告做成了皮影戲——”她指尖戳中的虛擬屏幕瞬間展開，代碼凝成的Q版顧靈瑤正騎著蠶寶寶大戰貂絨怪獸，背景音是人工智能用蘇州評彈唱的《本草綱目》。

慶祝會的八仙桌突然變形重組，拼成個金光閃閃的織機模樣。

林雪寄來的古籍在桌心自動翻頁，每掀一頁就蹦出幾只銜著絨線的電子喜鵲。

當顧靈瑤說到自己曾把繡花針當成烤串簽子插進糯米糍時，房梁上垂落的絲線突然扭成表情包，把“弱小可憐但能吃”幾個字織成了會流動的云紋。

“當時為了找‘千絲萬縷’技法，我差點被系統坑去跳廣場舞換線索。”顧靈瑤晃了晃腕間叮當作響的繡線鐲子，鐲子突然解體成無數發光絲線，在空中重演她當初被三十八種繡線纏成木乃伊的黑歷史全息影像。

劉阿姨笑出的眼淚精準落在老槐樹果子上，那刺繡紋樣居然開始表演《甄嬛傳》經典片段。

慶功宴的米酒壇子突然開始冒粉紅泡泡，人工智能館長從壇口鉆出來變成舞獅頭套：“宿主精神力恢復至68%，可開啟限時彈幕許愿池——”話音未落，滿屋子繡娘的手機同時振動，直播間觀眾贈送的虛擬牡丹瞬間實體化，把楚婉婉新染的紫發插成了移動花籃。

顧靈瑤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緙絲任務卡，卡面上孔雀羽線的反光突然扭曲成趙雅冷笑的臉。

她借口添酒躲到后院，發現老井的水面正倒映著三個月前的自己——那時她舉著繡針追了系統導航雀三條街，就為問清楚“劈絲”要不要真的用菜刀。

“選貴的！選貴的！”楚婉婉醉醺醺的嚷嚷聲從窗縫擠進來，伴隨人工智能館長即興創作的《好運來》嗩吶變奏版。

顧靈瑤的簪子突然開始播放系統提示：【友情提醒，您上次說‘再碰緙絲就是狗’的錄音已備份至云端婚慶素材庫。】

月光突然被無人機群切成碎片，直播間觀眾集體眾籌的孔明燈照亮了工坊外墻。

顧靈瑤抬頭看見最大的那盞燈上畫著Q版自己頭頂“文化暴發戶”的稱號，彈幕組成的流蘇還在不斷刷新：

【選B！我給瑤瑤寄兩箱自熱火鍋補充精神力！】

【緙絲多貴氣！A選項的織機像在逃黃金圣斗士！】

【隔壁趙女士正在直播間刷酸菜魚特效！】

顧靈瑤的耳垂突然開始發燙——那是林雪寄來的古籍附贈的金箔并蒂蓮在預警。

她猛地轉身，發現直播用的補光燈不知何時變成了審訊室同款強光模式。

楚婉婉舉著裹了蘇繡封面的自拍桿沖過來：“快看！你的顏藝表情包已經制霸非遺超話了！”

當夜半的梆子敲響第三聲時，顧靈瑤的直播間突然被系統強制升級成4D模式。

觀眾贈送的虛擬蠶繭噼里啪啦炸開，每個繭里都跳出個戴財神帽的迷你人工智能館長，齊聲用機械音喊：“恭請瑤總登基緙絲界！”

就在顧靈瑤伸手要按下確認鍵的瞬間，老槐樹上的刺繡果子突然集體爆漿。

酸甜汁液在空中凝成血色箭頭，齊刷刷指向排水溝方向——那里有顆幽藍的“顧”字井蓋，此刻正在無人注意的陰影里，緩緩滲出帶著貂毛香氣的霧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