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悅酒店的吊燈在水晶杯上折射出眩暈的光斑，林小雨數著桌布上的鳶尾花紋路——這是她今晚數到第47朵時，周明遠的手第3次覆上她膝頭。

“小林覺得這道法式蝸牛如何？“周明遠的拇指在蕾絲裙擺上游移，“要我說，還是你設計的衣服更美味。“他腕間的百達翡麗硌著林小雨大腿，秒針走動聲像定時炸彈倒計時。

蘇娜在對面舉著紅酒杯輕笑：“周總真是的，把我們小雨都說害羞了?！八謾C攝像頭對準桌面下方，“不過聽說法國人吃蝸牛時，都要先聽聽殼里的海風聲呢?！?/p>

林小雨剛要起身，包廂門突然被推開。穿黑西裝的司機老楊端著冰桶進來，粗糲指節上纏著醫用膠布。他放冰桶時“不小心“碰翻周明遠的酒杯，暗紅酒液潑在那只不安分的手上。

“抱歉周總。“老楊的聲音像砂輪打磨鐵器，“需要幫您叫車備毛巾嗎？“

趁周明遠擦手的空當，林小雨摸到冰桶底的金屬片——是枚刻著“安全出口左轉30米“的鑰匙。抬頭時老楊已退到墻角陰影里，渾濁的右眼朝她極快眨動。

陳逸塵就是在這時闖進來的。他扛著攝像機，鏡頭蓋上的紅點像瞄準器：“張主編讓我補拍些商務素材。“閃光燈亮起的剎那，蘇娜慌忙按住裙擺——她藏在桌下的錄音筆正閃著藍光。

“陳大攝影師來得正好?！爸苊鬟h將林小雨往懷里帶，“給我們和未來之星拍張合影?！瓣愐輭m的鏡頭卻對準天花板，“抱歉，只拍靜物。“他按下快門，吊燈突然爆出電火花，包廂陷入半明半暗。

林小雨借口補妝逃到走廊，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車庫監控截圖：老楊正在她的包底黏貼追蹤器。緊接著第二條信息：“他是唯一會檢查你安全帶的人——陳?！?/p>

回到包廂時，甜品車正推來覆盆子慕斯。周明遠舀起一勺殷紅果醬：“小雨知道嗎？這種漿果要被碾碎才會甜美。“勺子擦過她唇邊，在嘴角拖出血色痕跡。

“周總，車準備好了?！袄蠗钕褡F塔杵在門口。周明遠嘖了一聲，將房卡塞進林小雨的珍珠手包：“聽說你會修改設計稿到深夜？“

暴雨拍打著加長賓利的車窗，老楊突然開口：“林小姐老家在蘇州？“不等回答便按下車載音響，評彈《珍珠塔》的吳儂軟語淌滿車廂。后視鏡里，他布滿疤痕的手指向儲物格——里面躺著瓶防狼噴霧和微型攝像頭檢測儀。

第二次飯局在游艇上。蘇娜穿著林小雨設計的改良旗袍，胸口繡著被篡改的鳶尾花紋樣?！靶∮昴憧?，周總多疼我們?！八沃銠?，“連我這種小助理都能沾光呢。“

周明遠這次戴了副金絲平光鏡，說是要“認真欣賞設計圖“。他指尖劃過林雪雨腰間盤扣：“這牡丹扣頭倒是精巧，不知拆開時...“話音未落，游艇突然劇烈顛簸。老楊在駕駛艙喊：“撞上漁網了！“

趁眾人東倒西歪，林小雨摸到蘇娜掉落的手機。微信界面還開著與張莉的對話：“那丫頭開始起疑了，要不要把三年前車禍的事...“甲板突然傾斜，手機滑進海里，濺起的水花像聲冷笑。

第三次約在私人博物館。周明遠撫摸著玻璃柜里的纏枝蓮紋瓶：“明朝官窯，可惜缺了蓋。“他呼吸噴在林小雨后頸，“就像你的設計，需要有人點睛?！?/p>

老楊突然抱著錦盒闖進來：“周總，您拍的鈞窯盞托到了。“開盒時他故意手滑，瓷片飛濺中，林小雨看見盒底壓著的舊報紙——三年前的新聞照片里，陳逸塵妹妹的遺物手鏈與她腕上的一模一樣。

暴雨夜的第N次“商務洽談“，林小雨在周明遠湊近時按下防狼警報。120分貝的銳響中，老楊破門而入：“警察臨檢！“他身后閃爍的卻不是警燈，而是陳逸塵的相機閃光燈。

周明遠慌亂中假發脫落，蘇娜的高跟鞋卡進地毯。林小雨沖出房間時，聽見老楊用吳語哼著評彈：“珍珠塔倒骨肉散，清白人偏入渾水潭...“

安全通道里，陳逸塵扔給她備份硬盤：“蘇娜偷拍的都在里面?！八搁g轉著妹妹的遺物手鏈，“老楊的女兒是當年的服裝模特。“

林小雨在雨中狂奔，身后傳來刺耳剎車聲。后視鏡里，老楊的賓利橫攔在周明遠的車前，像頭傷痕累累卻昂首的獸。雨刷器刮出扇形空隙中，她看見儀表盤上擺著張泛黃照片——穿學士服的女孩在畢業展上微笑，身后飄著鳶尾花圖案的雪紡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