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之的掌心滲出冷汗，在凌雪兒后頸暈開冰涼的梅花印。冰窖里的白熾燈突然閃爍，水晶棺內的女子睫毛似乎顫動了一下。

“別看?！吧虺幹膺^凌雪兒的下巴，卻見她瞳孔里映出自己心口的疤痕。那些扭曲的“替身人“三個字在低溫中泛著詭異的粉紅，像未愈的新傷。

凌雪兒突然咬住他的虎口，血腥味在齒間漫開。趁沈硯之吃痛松手的瞬間，她撲向水晶棺，翡翠鐲撞在冰面上發出龍吟般的清響。

棺中女子的左手無名指戴著鉑金婚戒，內圈刻著“墨“字。凌雪兒顫抖著摸向自己空蕩蕩的手指，七周年紀念日那枚被退回的戒指正在包里發燙。

“2018年9月15日?！吧虺幹堕_領帶纏住流血的手，“蘇墨收購私人醫院的日期?！八钢佣蟮闹焐梆?，“和你體檢報告上的標記位置差0.3毫米?！?/p>

凌雪兒猛地回頭，發梢掃過沈硯之胸口的傷疤：“你怎么知道我的......“

警報聲驟然響起。冰柜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三十六個出風口同時噴出白霧。沈硯之拽著凌雪兒滾進備用通道時，她看見蘇墨的袖扣卡在液壓閥縫隙，藍寶石切面折射出楚鎖鎖的倒影。

地下通道的應急燈忽明忽暗，凌雪兒甩開沈硯之的手：“你早就知道那個替身？“

沈硯之突然將她按在墻上，扯開襯衫第二顆紐扣。心口下方的舊傷拼成“2015.6.12“——正是他們初遇那天的日期。

“那天救你的不是蘇墨?！八讣鈸徇^凌雪兒鎖骨處的燙傷，“火災現場給你做人工呼吸的人，胸口戴著顧家繼承人的玉墜。“

凌雪兒攥緊從冰棺順走的婚戒，戒圈內側的劃痕刺痛掌心。記憶如潮水涌來——濃煙中那只冰涼的手，急救車上晃動的翡翠扳指，還有縈繞不散的雪松香。

通道盡頭傳來犬吠。沈硯之將青銅鑰匙塞進她旗袍開衩的暗袋：“去蘇宅書房，人皮唐卡第三卷藏著你要的真相?！?/p>

凌雪兒轉身時頸鏈勾住他的腕表，表盤背面彈出微型膠卷。沈硯之捏碎膠囊將膠卷溶解在血泊中：“楚鎖鎖今晚會在拍賣會動手腳，小心汝窯天青釉盤?！?/p>

拍賣場的鎏金吊燈晃得人眼花。凌雪兒握著27號牌坐在角落，展臺上正在競拍的正是沈硯之提醒過的汝窯瓷。楚鎖鎖戴著翡翠耳墜從她身邊掠過，裙擺掃過她小腿時掉下張字條：想要孩子全尸，拿青銅匣來換。

“接下來是神秘拍品?！芭馁u師掀開紅綢，“唐代海獸葡萄鏡，起拍價三百萬。“

凌雪兒指尖發顫。銅鏡背面的鸞鳥銜花紋，與她母親日記本里的素描一模一樣。當競價飆到八百萬時，她舉起號牌：“一千兩百萬?！?/p>

全場嘩然。楚鎖鎖嬌笑著挽住剛進場的蘇墨：“墨哥哥，姐姐這是要破釜沉舟呀？“她無名指上的鉆戒故意蹭過蘇墨的領帶夾。

蘇墨抽回手臂，西服袖口露出半截紗布。他在凌雪兒身后落座，雪松香混著血腥味籠罩過來：“你付不起這個價?！?/p>

凌雪兒反手亮出翡翠鐲，夔龍紋在燈光下投射出顧氏股票代碼：“加上這個呢？“

拍賣槌即將落下時，銅鏡突然傳出機械女聲：“驗證通過?！扮R面如水波動，漸漸顯影出十歲時的蘇墨——他正將注射器扎進昏迷女子的手臂，那人腕間的胎記與冰棺女子如出一轍。

楚鎖鎖打翻香檳杯：“關掉！快關掉！“

凌雪兒趁機沖向展臺，高跟鞋踩到裙擺的瞬間，蘇墨攬住她的腰。銅鏡摔碎在他們腳邊，碎片映出無數個扭曲的蘇墨，每個都在說著不同的謊言。

“別看?！疤K墨捂住她的眼睛，掌心潮濕得可怕，“那些都是AI換......“

凌雪兒咬破他的手指，舔到血里的苦杏仁味。她撿起最大的碎片，鏡中映出沈硯之的身影——他站在二樓包廂，手中把玩的正是楚鎖鎖掉落的玉佩。

保安沖進來時，凌雪兒被蘇墨拽進貴賓通道。暗紅色天鵝絨帷幔后，他掐著她的下巴將人抵在消防栓上：“你就這么想見沈硯之？“

凌雪兒摸到他后腰的槍套，金屬的涼意滲入指尖：“不如先解釋人皮唐卡的事？“她屈膝頂向對方要害，卻被蘇墨用領帶捆住手腕。

“這么想知道？“蘇墨咬開她胸前的盤扣，翡翠墜子掉進襯衫領口，“那就親自去看?！?/p>

蘇宅書房彌漫著奇楠沉香。凌雪兒用青銅鑰匙打開暗室時，整面墻的唐卡讓她窒息。第三幅唐卡上，被剝皮的女子跪在青銅鼎前，腕間胎記流出的血填滿了鼎內銘文。

“這是顧家祖傳的煉香術?！吧虺幹穆曇魪谋澈髠鱽怼Ｋ讣饴舆^唐卡上的金粉，“人油提純的香料，能篡改記憶。“

凌雪兒扯開他的襯衫，心口疤痕在唐卡紅光中蠕動：“你究竟被剝過幾次皮？“

沈硯之握住她探向傷疤的手：“重要嗎？“他忽然掀開墻角保險箱，取出染血的產科檔案，“不如看看這個。“

凌雪兒翻開泛黃的記錄冊，產婦簽名欄赫然是楚鎖鎖的名字，而家屬簽字處——蘇墨的筆跡旁按著沈硯之的指紋。

窗外驚雷炸響。蘇墨舉著香檳杯斜倚門框：“好一出鵲巢鳩占。“他晃著杯中血色液體，“沈先生沒告訴你，他才是孩子的......“

沈硯之突然擲出青銅匣，蘇墨側頭避開。匣子撞碎落地窗，露出里面的微型攝像機。楚鎖鎖的尖叫從設備里傳出：“墨哥哥快毀掉唐卡！那些祭品要覺醒了！“

凌雪兒趁機搶過檔案奪門而出。暴雨中，她摸到青銅匣夾層里的膠卷，路邊櫥窗燈光照亮底片——母親抱著嬰兒站在顧氏老宅前，身后男人的鳳凰紋身正在潰爛。

手機突然收到蘇婯的短信：速來醫院，你母親醒了。附件照片里，病床上的婦人戴著呼吸機，枯瘦的指尖捏著半塊鎏金匣碎片。

凌雪兒攔下出租車時，后視鏡閃過沈硯之的黑色轎車。他副駕駛座上蜷縮著個小女孩，腕間的翡翠兒童鐲刻著生辰八字——正是她流產那天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