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檐角的銅鈴在狂風中亂響，李瑾瑜望著案頭堆積的脈案，鼻尖突然嗅到一絲若有似無的腥甜。這味道讓她想起穿越前最后接診的那個鼠疫患者，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改良版口罩的棉繩。

“報——永陽坊今晨又死了三十七人！“傳令官的聲音帶著哭腔，“西市胡商聚集的旅舍...全坊都開始咳血了。“

孫思邈手中的《肘后備急方》啪地落地。老人盯著沙盤上插滿黑旗的城坊模型，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李瑾瑜扶住他時摸到腕間滑脈，心頭猛地揪緊——老神醫竟也染了疫癥！

“師父莫碰這本《治癘方》！“她搶過那卷發黃的書冊，“您看這墨跡，新抄的冊子故意做舊，其中治瘴氣的方子多加了一味砒霜。“

窗外忽有火光沖天，隱約傳來“誅妖女，清疫源“的呼喊。程懷亮撞開房門，鐵甲上沾著可疑的黑斑：“魏王有令，請李娘子往大理寺說清前隋秘藥之事。“

李瑾瑜反手亮出太子金令：“傳東宮教令！即日起長安一百零八坊實施以下防疫策：一者，以醋熏蒸三日；二者，病患衣物蒸煮后方可掩埋；三者...“她突然盯著程懷亮甲胄上的黑斑，“程將軍今日可接觸過西市胡商？“

程懷亮臉色驟變，突然開始劇烈咳嗽。李瑾瑜疾退三步，浸過藥汁的面巾已然蒙上口鼻：“勞煩將軍入隔離帳，您甲上沾的是肺鼠疫患者的飛沫！“

子夜，李瑾瑜舉著鯨油燈在地窖中驗看死鼠。當解剖刀劃開第三只灰鼠的脾臟時，她突然高呼：“這不是天災！“燈影里，所有鼠尸的肝臟都泛著詭異的靛藍色。

孫思邈扶著藥柜喘息：“當年隋煬帝征高麗，軍中爆發過類似的靛肝癥...“

“師父可知靛藍染料的提純之法？“李瑾瑜將鼠肝浸入醋液，竟析出細小的晶粒，“這是從波斯靛草中萃取的氰化物，有人在蓄意投毒！“

承天門方向突然傳來騷動。兩人登上鐘樓時，只見魏王府親衛正在焚燒尸堆，黑煙中混著刺鼻的硫磺味。李瑾瑜撕下衣擺記錄風向，忽然發現煙塵飄散處，恰是太子別苑的位置。

“速查各坊水井！“她將染毒的銀針插進地圖，“投毒者在利用地下暗渠...“

話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空而來。孫思邈推開她的瞬間，箭簇深深釘入《千金方》的書卷，展開的紙頁上赫然是魏王府獨有的紫毫筆跡。

五更時分，李瑾瑜戴著鹿皮手套推開魏王府側門。廊下飄來熟悉的沉香味，她跟著味道來到書房，卻在推開暗格的瞬間僵住——琉璃盞中浸泡的，竟是三支現代的一次性注射器！

暗門后突然傳來機械轉動的聲響，有個聲音用帶著關中腔的英文說道：“終于見面了，李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