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紛飛的校道上,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走著。林雨桐拿著書包走向教學樓。
晨光透過樹葉間隙灑落,在她深藍色的百褶裙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忽然,她注意到好友葉怡蘭正和一個陌生男生站在走廊拐角處交談,兩人臉上都帶著輕松的笑意。
“怡蘭!”林雨桐走近,好奇地打量那個男生,“這位是?”
葉怡蘭臉頰微紅,連忙介紹:“雨桐,這是我的男友陳景峰。”
陳景峰——一個眉清目秀、身姿挺拔的少年向林雨桐點頭問好:“你好,千葉同學?!?/p>
林雨桐微笑回應,同時不動聲色地運轉凈靈眼。陳景峰的靈力波動在她眼中清晰可見——C級初期。
“景峰是隔壁高一(一)班的。”葉怡蘭挽住男友的手臂,眼中閃著幸福的光。
告別甜蜜的小情侶,林雨桐走進高一(二)班教室。
林雨桐向新調換的同桌淺田悠里打招呼。
林雨桐和淺田悠里的座位位于教室座位的第三排。
“早上好,悠里?!绷钟晖┓畔聲?。
淺田悠里抬起頭,露出一張精致的臉龐。她穿著標準的臺北中學校服——藍白水手服襯得肌膚如雪,藍色百褶裙下的黑色及膝襪更顯腿型修長。
“雨桐,早上好。”悠里笑著說。
林雨桐用凈靈眼掃過悠里——D級靈力者,經絡中的靈力流動平緩。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教室后排,落在正埋頭苦思的赤朽葉夏奈身上。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赤朽葉夏奈的黑色長發和白皙的肌膚上,夏奈此刻正因為數學題而眉頭緊鎖。
夏奈穿著一身藍白水手服,黑色及膝襪和深藍色百褶裙襯托著雙腿的修長白皙。
林雨桐使用凈靈眼微微一閃——B級后期!這個等級甚至超過了她的哥哥林文雄。
似乎察覺到視線,夏奈抬起頭,沖林雨桐微微一笑:“雨桐,早上好?!?/p>
夏奈合上書走過來,輕聲道:“明天克拉夫琴科老師就要離開了,今天下午我們一起去看望他吧?”
“好啊?!绷钟晖c頭,忽然壓低聲音,“夏奈,你的靈力很強。”
夏奈眨了眨金色的眼睛,狡黠一笑:“我聽和美說過你們家的凈靈眼,我的等級讓你很吃驚?”
“確實有點。”林雨桐老實承認。
夏奈忽然壓低聲音:“不過雨桐,關于我的靈力等級你別告訴別人?!?/p>
“放心,”林雨桐說,“我不會告訴別人?!?/p>
夏奈松了口氣,說:“姑姑一直讓我隱藏實力,實力太強會遭到別人的忌憚?!?/p>
中午的時候,林雨桐和赤朽葉夏奈坐在食堂角落,面前的蛋炒飯香氣撲鼻。炒得金黃的米飯間點綴著紅色的香腸片,令人食欲大開。
“周末我們去阿里山吧?”林雨桐提議,“叫上凜音和美月一起?!?/p>
夏奈用勺子戳了戳香腸:“好啊,聽說阿里山的櫻花比京都更美。”
放學后,夕陽將臺北中學的櫻花樹染成金色。
林雨桐和赤朽葉夏奈推著自行車走出校門。
林雨桐對夏奈說:“先去買黑糖糕吧,老師說過他很喜歡臺灣的傳統點心。”
“嗯?!?/p>
兩人騎車來到學校附近的老字號攤位。
木質推車上擺滿了黑糖糕糕點,香甜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
“請給我三斤黑糖糕?!绷钟晖傊髡f道。
攤主是個和藹的老人,他熟練地用油紙包好糕點,熱心說:“小姑娘,黑糖糕剛出爐,趁熱吃最香。”
林雨桐接過還冒著熱氣的紙包,黑糖的焦香混合著芝麻的堅果味撲面而來。她付了600日元,小心地將糕點放進了車籃里面。
看著自己的朋友赤朽葉夏奈,林雨桐覺得應該讓夏奈也嘗一嘗黑糖糕的味道,林雨桐又向攤主買了兩斤黑糖糕,又付了400日元。
攤主把兩斤黑糖糕用油紙包好遞給了林雨桐。
一旁的夏奈選了隔壁攤位的鳳梨酥,夏奈買了五盒鳳梨酥,金黃色的鳳梨酥整齊地排列在盒中,酸甜的鳳梨香氣讓人忍不住想立刻嘗一口。
“老師一定會喜歡的?!毕哪螡M意地付了500日元給攤販。
林雨桐拿起兩斤黑糖糕,把黑糖糕放進了夏奈的車籃里面。
“夏奈,黑糖糕很好吃,我幫你買了兩斤?!?/p>
“謝謝你,雨桐?!毕哪我姞钜膊煌妻o好友的好意。
兩人騎上自行車,穿過熱鬧熟悉的街道,向著克拉夫琴科老師的家駛去。
克拉夫琴科的家位于臺北中學附近,是一棟歐式風格的二層住宅,庭院里種著幾株山茶花。林雨桐輕輕叩響木門,很快,高大的俄語老師親自打開了門。
“赤朽葉同學!千葉同學!”克拉夫琴科驚喜地看著兩位學生,“快請進?!?/p>
客廳很空曠,一張巨大的餐桌擺在了客廳中央??蛷d的右側是一排沙發,沙發緊貼著白色墻壁。
沙發的旁邊是一座三層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
西蓮娜正在幫母親安娜整理行李。
見到客人來了,有著金色長發和湛藍眼睛的西蓮娜立刻站起身,用帶著口音的日語打招呼:“千葉同學,赤朽葉同學,你們好!”
林雨桐早就用凈靈眼查看過克拉夫琴科老師一家的靈力等級:克拉夫琴科F級(無靈力),安娜夫人F級(無靈力),西蓮娜C級初期。
“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赤朽葉夏奈將鳳梨酥禮盒放在餐桌上。
林雨桐也把黑糖糕放在餐桌上說:“希望老師能嘗嘗臺灣的特色點心。”
安娜夫人端來了一杯杯的咖啡,西蓮娜好奇地打開了黑糖糕的包裝。
深褐色的糕體如同上好的琥珀,表面因糖分結晶而閃著細碎的光。白芝麻不均勻地分布著,有些地方密集如星空,有些地方則疏落有致。
當西蓮娜用刀切開時,糕體內部呈現出更為濕潤的深棕色,刀面上沾著些許糖漿,拉出細亮的絲。
“哇!”西蓮娜使用刀叉,叉起一塊送入口中,牙齒輕輕陷進糕體時,仿佛觸碰到了云朵。
黑糖的甜味溫柔地漫開,帶著淡淡的焦香,卻絲毫不膩。芝麻在舌尖爆開細微的堅果香氣,與綿密的糕體形成絕妙對比。即使咽下去后,口腔里仍縈繞著若有若無的蜜香。
西蓮娜幸福地瞇起眼睛,“比莫斯科的蜂蜜蛋糕還要軟!”
克拉夫琴科嘗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口感真特別!外皮酥脆,里面卻像云朵一樣柔軟?!?/p>
克拉夫琴科看向林雨桐,覺得應該讓林雨桐也一起品嘗,說:“千葉同學,黑糖糕很美味,你怎么不吃?”
林雨桐說:“老師,黑糖糕是我特意買給你的,我不吃了,再說我平時吃慣了黑糖糕,也不覺得有多好吃了?!?/p>
克拉夫琴科聽后也就不再堅持了,又看了看五盒鳳梨酥,對赤朽葉夏奈說:“赤朽葉同學,鳳梨酥太多了,你還是拿走一盒吧?!?/p>
夏奈說:“這是我買給老師的禮物,鳳梨酥的餡料是用菠蘿制作的,酸甜適中,味道很好,老師可以帶到船上吃。”
克拉夫琴科聽后也就不推辭夏奈的好意了。
喝過了一杯咖啡,克拉夫琴科的神情漸漸嚴肅:“同學們,明天我們就要啟程了,莫斯科現在雖然艱苦,但那是我們的祖國?!?/p>
他從書架上取下一本俄語詩集,鄭重地遞給林雨桐:“這是普希金的《葉甫蓋尼·奧涅金》,送給你作紀念。“
翻開扉頁,上面用鋼筆寫著莫斯科的地址:阿爾巴特大街196號。
西蓮娜用日語說:“如果戰爭結束以后,請一定要來我們家做客!”
林雨桐和赤朽葉夏奈都答應了。
赤朽葉夏奈捧著白瓷咖啡杯,又喝了一口咖啡。窗外夕陽漸沉,為木質書架鍍上一層暖光。她的目光掃過客廳書架上那排俄文原版書籍,忽然停在熟悉的燙金書名上——《戰爭與和平》。
“老師,”夏奈放下咖啡杯,望著書籍,“您讀過《戰爭與和平》嗎?”
克拉夫琴科正在幫妻子整理行李,聞言抬起頭,灰藍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彩:“當然!那是我最愛的小說?!彼亮瞬潦肿缴嘲l上,“托爾斯泰用百萬字的篇幅告訴我們——戰爭是地獄,但人民為保衛家園而戰的精神永不磨滅?!?/p>
西蓮娜端來新煮的咖啡壺,好奇地問:“爸爸常說這本書里有'俄羅斯的靈魂',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看皮埃爾.別祖霍夫這個角色,”克拉夫琴科輕撫書封,“一個迷茫的貴族,卻在戰火中領悟了生命的意義?!彼D頭看向夏奈,“赤朽葉同學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夏奈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我在想……現在的蘇德戰爭,和1812年衛國戰爭多像啊。”她的聲音輕了下來,“托爾斯泰寫‘真正的英雄是那些種地的農民’,可如今莫斯科郊外挖戰壕的工人,誰又會記住他們的名字呢?”
一陣沉默。
安娜夫人停下疊衣服的手,悄悄抹了抹眼角。
林雨桐注視著夏奈的側臉——這個平日活潑的少女此刻眉間凝著與她年齡不符的沉重。
“托爾斯泰的文筆很好,”克拉夫琴科打破沉默,“既歌頌娜塔莎舞會上的青春,也記錄波羅金諾戰場斷肢的慘狀?!?/p>
西蓮娜突然用日語說了一句:“赤朽葉同學,千葉同學,等戰爭結束,我想請你們去阿爾巴特大街的咖啡館,那里有全莫斯科最好的蜂蜜蛋糕?!?/p>
林雨桐立刻說:“會的?!背嘈嗳~夏奈也說會去的。
暮色漸濃時,克拉夫琴科從書書架上取出一本舊相冊。泛黃的照片上,年輕的他和同學們站在莫斯科大學圖書館前,背后巨幅橫幅寫著“文學之美勝于戰爭”。
“這些人是我在莫斯科大學期間的同學,”他輕聲道:“他們現在應該都在前線了?!笨死蚯倏频氖种笓徇^照片上某個金發少年的臉,一臉懷念地說:“謝爾蓋最愛背《戰爭與和平》里庫圖佐夫的演講詞。”
林雨桐聽出克拉夫琴科老師是在擔心自己的同學們在戰場上的安危,于是安慰老師:“老師的同學們一定能夠在戰場上平安的。”
克拉夫琴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釋然:“但愿如此吧?!?/p>
芝麻的香氣、咖啡的醇厚、還有人們清脆的笑聲,在這個即將分別的黃昏,釀成了最甜美的記憶。
夕陽西下,臺北的街道被路燈染成柔和的橘黃色。林雨桐和赤朽葉夏奈在克拉夫琴科家門口道別。
“明天見,雨桐!”夏奈跨上自行車,金色的眼眸在暮色中閃閃發亮,“周末阿里山見!”
“嗯,路上小心?!绷钟晖]了揮手,目送夏奈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轉身騎向林家藥鋪的方向。
夜風微涼,帶著特有的草木清香,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車輪碾過石板路,發出輕微的“咯吱”聲。林雨桐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克拉夫琴科家的溫馨氛圍里——西蓮娜興奮地品嘗黑糖糕的樣子、老師眼中掩不住的憂慮、還有那個遙遠的莫斯科地址。
赤朽葉夏奈的自行車停在一棟西式二層別墅前。庭院里的櫻花樹在晚風中沙沙作響,隱約能聞到從屋內飄出的飯菜香。
她用鑰匙打開別墅大門,暖黃的燈光立刻傾瀉而出。
“我回來了!”
夏奈脫下鞋子,黑色及膝襪包裹著腳丫踩在木質走廊上,腳步聲輕快。
廚房里,赤朽葉樹正往蓋澆飯上淋著醬汁,舞香則倚在餐桌旁翻閱一本英文原版《培根隨筆》。聽到動靜,兩人同時抬頭——
“正好趕上晚飯。”赤朽葉樹說著,目光落在女兒手中的油紙包上,“這是什么?”
“雨桐送的黑糖糕!”夏奈獻寶似的拆開包裝,黑糖的甜香立刻彌漫開來。
舞香湊近,指尖輕輕戳了戳糕體:“好軟。”她掰下一塊嘗了嘗,眼睛微微睜大,“比京都的和果子還要綿密。”
三人圍坐在餐桌前,就著牛肉蓋澆飯分享黑糖糕。甜咸交織的滋味中,夏奈講述著今天看望克拉夫琴科老師的經過。
與此同時,林家藥鋪的后院亮著燈。
林雨桐將自行車停在后院,推開藥鋪后門時,聞到一股熟悉的藥香——父親正在研磨某種藥材。
“回來了?”林書越頭也不抬,“廚房給你留了鹵肉飯。”
林雨桐應了一聲,然后走到了藥鋪的廚房內,看到了餐桌上的鹵肉飯。
褐色的陶碗里,米飯堆得小山似的,上頭澆著一勺鹵肉,油光水亮,顫巍巍地晃著。肉塊切得不大不小,肥瘦相間,浸透了醬汁,顯出深沉的琥珀色。
林雨桐拿起了筷子,筷子一撥,肉塊便松散開來,肥的部分幾近透明,瘦的則紋理分明,裹著一層薄薄的膠質,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
初入口時,甜味先至,繼而咸香涌來,最后是若有若無的辛辣在舌尖縈繞。肥肉入口即化,竟不覺得膩;瘦肉則絲絲分明,咀嚼間溢出濃郁的肉香。米飯吸收了鹵汁的精華,粒粒分明卻又相互粘連,無需配菜,單是這飯與肉的結合,便足以令人停不下筷。
吃完以后,碗中不留一粒米飯,只余些許油星浮在碗邊。
林雨桐洗好了碗,吃完飯后洗碗是林雨桐從小養成的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