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車里的人長什么樣,姜曉溪并沒看清。作為醫(yī)學生,她對藥草的氣味格外敏感。車窗剛剛搖下,她便捕捉到一絲淡淡的藥香。
她熟讀《本草》,很清楚那些身患宿疾之人,往往畏光。
費彥澤催促道:“小少爺,要先去見老板嗎?”
齊顥凡回過神來,對姜曉溪道:“小姐,你在這里等我,別亂跑,好嗎?我很快回來。”
姜曉溪點了點頭,齊顥凡便匆匆朝著那輛車跑去。
費彥澤則從懷里掏出一張卡片,遞了過去:“多謝姜小姐救了我們少爺。這是一點心意,請收下。”
“你知道我姓姜?那就是說你認識我。”姜曉溪微微一笑,眼里閃過一絲狡黠,“但你看起來不像是想感謝我,倒像是想盡快跟我撇清關系。”
費彥澤手指輕敲了下掌心:“姜小姐,你誤會了。”
“沒關系。”姜曉溪看了眼齊顥凡,“你等會兒告訴他,我走了。”
說完,她站起身,毫不留戀地邁步離去。
費彥澤暗自松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這個被李家掃地出門的假千金,纏上他們家少爺。
夕陽下,姜曉溪背著黑色的書包,烏黑的長發(fā)被一根木簪隨意挽起,夕照映在她的側影上,步履輕盈而灑脫。
車內,齊奕柯微微偏頭,只看到她離去的身影。他隨手揉了揉齊顥凡的頭發(fā),語氣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就是她救了你?”
“哪兒呢?”齊顥凡立刻坐直,目光四處搜尋,緊接著神色一變,急了,“她怎么走了?費彥澤!”
費彥澤立刻上前,躬身道:“小少爺。”
“我連姐姐的聯(lián)系方式都沒問到,她明明答應等我的。”齊顥凡的目光沉了下來,嗓音帶著一絲冷意,“你是不是把她趕走了?”
費彥澤渾身一顫:“小少爺我沒有……”
整個齊氏,沒有人敢招惹這位小少爺。
齊顥凡和其他孩子不同,雖年僅四歲,卻心思深沉,擅長偽裝,天生冷漠。
只有在齊奕柯面前,他才會稍微收斂些。
除此之外,連手下都對他心生忌憚。
他從不輕易親近任何人。
所以,剛才齊顥凡對姜曉溪的態(tài)度,讓費彥澤大為意外。
可作為下屬,他還是低頭承認了:“小少爺,這位小姐的名聲……不太好。我擔心她接近你別有用心,所以——”
“姐姐根本不認識我,她能有什么用心?”齊顥凡冷聲道,寒意更濃,“你沒照顧好我,害我暈倒在路邊。突發(fā)中暑,若不是小姐,我就算沒被壞人拐走,怕是也要死在馬路上了。你——”
“齊顥凡。”后座的齊奕柯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他靜靜坐著,黑色西裝貼身剪裁,熨帖得一絲不茍,腕上繞著一串血紅色的珠子,透著冷冽的優(yōu)雅。
“別胡說。”
齊顥凡立刻噤聲。
他知道,三哥是真的生氣了,否則不會連名帶姓地叫他。
他抿緊小嘴,撲進齊奕柯懷里,悶悶地道:“哥,我好不容易給自己找了個嫂子,現(xiàn)在沒了……姐姐肯定不喜歡我了。”
明明剛才,他在她面前表現(xiàn)得那么乖巧。
齊奕柯低嘆一聲,抬手捏了捏他的臉:“我的終身大事,輪不到你操心,明白?”
他說完,目光微微一動,朝司機示意,車子緩緩駛離。
后視鏡中,映出一張俊美無雙的臉——高挺的鼻梁,膚色蒼白,薄唇透著一抹病態(tài)的淺色,周身氣質清貴冷淡。
他是——齊氏集團的掌舵人,齊奕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