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消雨碎
文｜月深人靜
1
最怕天氣突然變冷
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
最怕回憶突然翻滾
絞痛著不平息
……
冬天越來越冷了，沫雪的身邊只有音樂陪伴著她。音樂讓她的心漸漸變曖，柔化了心里的堅硬。
雨下了一整天。
一直害怕在日記里寫下陌上花開的名字。可是，沫雪的目光總是在找尋陌上花開的身影。
陌上花開的歌聲音淹沒了一切。
他的歌聲音很憂傷。
宣泄著故事和心情。
他的憂傷讓她想不顧一切。
她知道他和她一樣，是個滿心暗傷的人。
她常常在他的音樂里淚流滿面。
最怕突然聽到他的音樂。
回憶絞痛著，
不平息。
……
他給她的愛像一場劫數(shù)。
像是夢的片段，
只有痛苦。
陌上花開，他的名字讓她的心口陣陣痛楚。
心，只有狂亂與淚水。
時光仿佛在輪回，如果不是眼淚掉下來。冰只愿他只是她夢境里的片斷。
2
希望時光可以在這一刻凝固。
大二那年，夜空繁星點點，校園樓頂?shù)腸offeebar。陌上花開和很多人聚在一起玩。各自的音樂混在一起。沫雪默默的坐在他的身旁。不知陌上花開怎么了，這個晚上，他一直喝酒，在烈酒和他的香煙里，無聲無息的。
沫雪坐在他的對面。
她開始知道，不管怎樣的愛他。他給不了她要的溫曖。他的心里住著長滿傷痕的愛情天使。
陌上花開喝了很多的酒，突然的離開了露天coffeebar。
夜深了，沫雪光著腳在地板上走來走去。
在香煙里麻醉著愛他的心。
在屋里來來回回地走。
醒在寂靜的夜里。
沫雪去了他的小屋。她想去看看他生活的環(huán)境。
他的香煙，吉他和書都寂寞的躺在他的旁邊。
他睡得很沉。熟睡的他像一個沒有任何煩惱的孩子。
沫雪好想就這樣坐在他的書桌前，看著他睡到天亮。
她好想就這樣一直看著他。可是她知道，他醒過來后，他的神情就估一如從前，流離，冷漠。
散漫，碎裂的神情。
他和她都不屬于陽光和人群。
仿佛要窒息，沫雪離開了他的小屋。
她的心涼涼的，在深夜的校園無聲無息地行走。
……
愛一個人，是這樣的痛苦。
好長的一段時間，沫雪一直在努力的忘記那些過往。忘記那些在時光飛逝中流失的愛情。
不知道是想念過往，回憶絞痛。
沫雪的心，總是害怕狂悲狂喜。
害怕有一天承受不了這份痛苦。
又離不開香煙。
一次次地深呼吸。
一次次地深呼吸。
沫雪常常在夜里無聲無息地行走在黑夜里。
3
又下了一夜的雨。
沫雪總是害怕自己的慌亂被他看見。
他們之間再也不能自然地談笑。
昨晚又夢見了陌上花開。
他常常在她的夢里出現(xiàn)。
每次沫雪都是哭著醒來。
在夢里。
他站在遠處看著沫雪。他讓她給他洗頭。
他在操場上打球，沫雪坐在球場邊給他加油！陌上花開突然跑到她面前，對她說：“沫雪，你看，我的手受傷了。”
沫雪過去幫他，卻看到他的頭也受傷了，在流血。
沫雪的眼淚落在陌上花開的手上。
陌上花開的手撫上沫雪的臉龐。深情的看著她。
陌上花開的手冰冷，沫雪感到臉龐涼涼的。
夢里驚醒，她突然從夢里醒來。原來是做夢了，她的眼淚滑落在臉龐。
她想再次睡去，可是這個夜里，失眠了整整一夜。
早晨去上課的時候，連沖了幾杯咖啡喝下去。強打精神去上課。
他常常對她淡淡的笑。平淡得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秋雨綿綿。一直下到沫雪的心里。
每次從陌上花開面前走過，沫雪的腳步都會在瞬間變得膽怯。
沫雪常常不開燈。任自己淹沒在憂傷的音樂里。
心在逃離的日子，沫雪常常晃蕩在廣場。把面包丟進池水里，看金魚游來游去。
在食堂相見。偶爾，他會說：“來，沫雪，我?guī)湍闶垺！?/p>
沫雪端著他給她盛的飯。心里陣陣酸楚。
無數(shù)個失眠的夜里。
香煙再次席卷了沫雪的生活。
他的心在她心的天涯。
可是，她知道他一直在她的心里。
每當沫雪在生活里遇到自己不能解決的問題時。他總是會給她幫助。
那一天，在操場，即將在全校師生面前演講。沫雪一直是一個害怕人多的人。可是這次，她鼓足勇氣報名參加演講，她想挑戰(zhàn)自己。可是臺下的人山人海，讓她無助到不知所措。他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說：“沫雪，別怕，多演講幾次就不怕了。”
他給她溫曖。這次比賽，雖然沒有獲獎，但是因為他的鼓勵和陪伴，讓她和陌上花開的感情加深了一些。
沫雪用最殘酷的方式對待自己，忍住思念，不告白，只是任由他在心里。
4
沫雪常常坐在窗前，看陽光落在枯了的樹葉上面。
日子反復著日子。記憶重疊著記憶。
一點細柔的光混亂在寂靜的夜里。沫雪常常默默地走過男生宿舍樓的窗前。悄然想念他落葉一樣的神情。
情深緣淺，淚如微雨。
愛他的心真的會淡去嗎？
夢境里，燃燒著愛的烈吻，浸泡在回憶的淚水里。
沫雪常常在夜里伏在枕上給陌上花開寫信。
在天亮的時候一頁一頁地燒毀。
沫雪在人群中被人砍殺。沫雪看到陌上花開向他跑來，抱緊她。沫雪緊緊的抓住他的手。
陌上花開把她緊緊擁在懷里。在她的額上輕輕的吻她。帶她離開了危險。
沫雪在夢里醒來。
她的淚流下的瞬間，夢境里，他的吻沉下去，沉在她心靈的那堆廢墟里。
5
走過了秋天，又到了冬天。
沫雪和他之間依然是這樣，絕對的沉默。
沫雪的心開始在痛苦中枯死。
他對她說：“往事只能放在心里，一切都成了回憶。”
沫雪的眼里充滿了淚水。那天沫雪喝醉了。
轉(zhuǎn)過身離開他的時候她哭了。
他說：“你是不是想把我殺了。”
沫雪的心一點一點地碎裂。痛到?jīng)]有任何的語言。
他說：“沫雪要煙嗎？”沫雪只是受傷的看著他。
沫雪喝醉了，站在陌上花開面前的是一個真實又脆弱的沫雪。
沫雪的眼里充滿了愛和絕望的淚水。
她望著陌上花開。
看到沫雪決裂的神情。陌上花開只是默默地抽煙。
陌上花開害怕那種曾有過的心痛到撕裂的失去。
害怕在回憶中，心絞痛著不平息。
……
中學的時候，陌上畫開曾經(jīng)愛上一個女孩，可是，后來，她愛上了另一個男孩子，他愛的她，離開了，那些日子，陌上花開常常醉到痛哭。
她帶走了他所有的愛和希望。
也許他不再相信愛情！面對沫雪的深情，他只能后退。
他愛的，愛他的。一直在飄散。
6
沫雪沒有再流淚。
她只是恨陌上花開走進他的生活。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把她所有的快樂都帶走了。
新年到來，沫雪把一本書和一張CD放在他的手里，轉(zhuǎn)過身走了。
那一瞬間，愛他的心里只有絕望。
這個晚上，在夜里，睜著眼睛，天就這樣亮了。
沫雪漸漸害怕撞見陌上花開的目光。
永恒只是一縷清愁。痛苦反復著痛苦。
圣誕樹上掛滿了星星點點。掛滿了愛和溫曖。這么多年來，沫雪一直很喜歡圣誕節(jié)。在每年圣誕節(jié)收到的禮物。沫雪都精心的收藏著。
又是一年一度的圣誕節(jié)。沫雪獨坐在孤單的平安夜里，想念那些有朋友有愛在身邊的溫曖。
風涼涼的，一如自己的心。
一盞燈下，
一個人，
一顆心。
……
愛得深，傷得就越重。
愛也不能走近。沫雪的心卻總是在回望。
什么時候她的心會離開。
沫雪的世界從此不再一樣。
因為她的心里狂熱的愛著陌上花開。
心里的痛加深了。
又一個天亮。
在失去愛情的日子，總是容易生病。
沫雪的心脆弱不堪。
沫雪常常一個人去校外的酒吧喝酒，醉到痛哭。
她常常給人借煙。在無人的角落。
陌上花開有時會在校外的酒吧遇見沫雪。他常常在沫雪的酒杯里加很多的冰塊。
在酒吧的音樂里，他常常熱烈的吻她。他的心里充斥著寂寞。
醉過之后冷清清。
他是她心的天涯。煙花一樣的愛像路燈壞了一盞又一盞。沿途更加灰暗。
沫雪的眼淚落在他的臉上。
他和她一起常常在酒吧喝到痛哭。
有時，陌上花開帶她去海邊。海風很涼，城池的燈火一點點地暗淡了海面。沫雪坐在他的旁邊。一直坐到了天亮。月光淡淡的。
冬天真的來了，天冷得讓人心碎。
每個天亮的時候，沫雪第一件事就是把音樂打開。溫曖自己。
7
她的每天，總是憂傷，總是懶散。
滿臉離群索居的痕跡。
流失的愛會不會回來，會不會？
每天的深夜，沫雪靜靜地坐在燈下。她的文字里充滿崩潰破碎的情感。
她不再恨他。
沫雪的心開始碎裂。
陌上花開常常在女生宿舍樓下門前的陽光里彈吉他。
陽光曖曖的照在身上，在天冷的日子讓人心存感激。
天越來越冷了。上了一節(jié)課，沫雪從教學樓下來，坐在陽光里。
讓自己獲得一絲溫曖。害怕陰暗。
依然懶散的樣子，總是在深夜起來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沫雪的面容沉靜，憔悴。
她看見陌上花開，從陽光里走過來，把書放好，又走回教室，抬了一個小凳子到樓下的水池，在人群中，他把凳子放在她的旁邊坐下。
沫雪在陽光下看哈代的《苔絲》。
昏眩的陽光，她的心疼痛不安。他說：“沫雪，你以后不要再到男生樓下來找我，我有女朋友了，我們，以后，不要再見了。”
沫雪在失去陌上花開后大病了一場。
早晨的時候，去教室，在路上遇見陌上花開和他的同學，他的同學遠遠地問她：“沫雪，感冒了？”
陌上花開站在她的附近，轉(zhuǎn)過頭來。他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她。沉默的走了一段路，他突然說：“沫雪，不要恨我。”
沫雪沉默的離去。她希望愛會在沉默里流失。
她開始相信，她會走出來。
時光流失后。愛已遠走。
陌上花開給她的愛情。像煙花，燦爛在夜空。只屬于瞬間。
聽了一個下午的音樂，陌上花開依然在每個黃昏時在學校操場上打籃球。
沫雪去操場跑步，假裝是無意撞見。返回寢室的時候，迷迷糊糊的想他，沫雪常常在走路的時候撞在墻上。
沫雪想把自己的被子裝好，可是裝了很久，被子里還是亂糟糟的，突然站在屋子里大哭了一場。
想想自己，真是一個無用的人。
突然聽到陌上花開的歌聲。他又開始在沫雪的樓下唱歌。只是，他等待的不是沫雪，是大一的一個新生。沫雪站在窗中，看到他牽著那個小女孩的手，幸福的離去。
8
濃霧迷漫了整個校園。
沒有陽光，沫雪一直沒有起床。
空氣在迷漫中冰冷。不停的咳嗽。迷迷糊糊的。情緒也變得很低落。
有時在食堂里遇見陌上花開，他會坐到她旁邊，突然對她說：“沫雪，要多吃一點。”
“嗯。”沫雪總是把頭埋得低低的。
這個冬天過了，一切都會遠去嗎？
他帶走了沫雪的快樂。
沫雪每天在寢室的小屋里，反反復復地聽《寂靜的天空》。
沫雪看到他的笑容的時候，所有的堅決，都消失了。
沫雪一再為了他流淚。沫雪不知道怎樣安慰自己。
她愛他。
他給她的，卻只有淚水與回憶。
沒有止境的淚水。
在時間里，忘不了也放不下。
感覺不到他的呼吸。
心在絕望中潰爛。
9
同學聚餐，去一個湖邊。月光朦朧。有陌上花開在的時候，沫雪總是沉默。
愛他的心淹沒在窒息的沉默里。
寒冷的夜里，大家坐在湖邊聽音樂。
大家一起閑談的時候，說到地震，說到死亡。陌上花開抱著一個在湖邊的店里買的一個很大的水煙，拿在手里玩。沫雪對他說：“六十歲的人才會買水煙。你買來做什么。”她繼續(xù)對他壞笑說：“小孩子怎么能用這個抽煙。呵呵。”
他突然說：“我喜歡抽這種水煙啊。我還不知道活不活到六十歲。”
有同學就說：“陌上花開，你希望自己早死啊！”
沫雪第一次聽到陌上花開這樣淡漠、冷靜的談到死亡。
她很震驚，因為，這樣的話，以前沫雪也常說。
陌上花開突然說，他是從不害怕死亡的。
那一刻，她的心撕開了一個口。
陌上花開說話的神情很像沫雪。
他們，是不需要說話就能明白對方的人！
她的小說的文字里常常會有死亡。
沫雪從來沒有害怕過死亡。
絕望的愛，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暗傷。
10
有時，他們會一起坐在教學樓臺下的草坪上抽煙。
他們會淡淡的，傻傻的笑笑說，他們就是彼此分煙抽的兄弟。呵呵，她笑笑，走掉。
他淡淡的笑笑。
笑容里滿是寂寞。
她開始相信她會用自己的力量讓自己放下。
沫雪想要的很少。她并希望在學校里早戀。
她只是想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身影。
心里寂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有陽光周末，他們有時會一起離開學校，一起去他們常去的那家酒吧玩。
聽一整天的音樂。
只有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心的距離很近。
他們太相像了，遺失了愛情的兩顆心仿佛就是一個人。
他說過，讓沫雪和他都不要回頭去看。分手是最好的相處。
他看她時無奈憂郁的眼神里盡是憐惜。
她開始明白，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可是無論他怎么說，怎么做，也無論她怎么說，怎么說，都是錯。
沫雪總在一次次地對自己說，忘記吧，忘記吧。
愛也流失。
寫稿的手變得冰冷。
愛他卻不能再走近。
煙花過處，愛情已飛逝成了過往。陌上花開的音樂像是他的血液。音樂里充斥著沫雪熟悉的情感。期待中，混亂著溫曖。彷徨中，混亂著掙扎。理想絞痛著碎片。純凈，束縛里，混亂著超越。浮浮沉沉，美麗而又絕望。
他的音樂，她的愛，她的傷口，她的希望。都只是虛無。
……
曾經(jīng)，朋友們都說，沫雪得了自閉癥。
她很清楚。她沒有。
她只是不想說話。
遇見陌上花開的日子里，她聽到了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沫雪喜歡在暗沉酒吧里和他說一整天的話。但是走出酒吧，在明亮的開空之下，總是會很清醒，她知道，他們之間就是完全陌生的人。
他就像是她生命里的亮光。
這些夜里，給陌上花開寫信，一直寫到天亮。
在天亮的時候，一張張的燒毀。很久很久了，她就這樣重復的做著這件事！
女生寢室里迷漫著毀滅的氣息。
內(nèi)心一片寂靜。
愛情總是只美在最初，剛認識陌上花開的時候，沫雪活潑，愛笑。在酒吧里，在陌上花開的吻里。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幸福，也感受到了他心的寂寞。
一種自己觸摸到最深處的寂寞和無助。
沫雪就像是一個心靈潰爛的人。
心不斷的遠離自己。
每天，當天快黑的時候，心情都會在一瞬間變得好灰暗。
充滿了孤單和無助。
每天的失眠。
這樣的她，會死嗎？
一想念就到深淵。
11
天亮了，還是灰蒙蒙的，沫雪反復在聽《那江煙花》
整夜的失眠，她會不會就這樣死去了。
這么多年來，她從來沒有一個人去打過點滴。
越來越絕望，她突然生病了。
為了讓自己忘記他，沫雪必須強迫自己不和他在一起。
不看到陌上花開就不會那么難過。
周末，天黑得那么早，離家近的同學回家了，女生寢室樓很寂靜。
她告訴自己，讓愛轉(zhuǎn)身。不要讓他知道她還愛著她，也不能再在他面前哭得那樣狼狽。
看見他的時候。
沫雪很緊張。慌亂。
看不到她的時候。
沫雪失魂落魄走在時光思念的盡頭。
不要再傷害自己。
也許有一天，就心如死水。
心里不會再有一絲愛。
煙消雨碎。
沒有他。很孤單，生病到要打點滴。沫雪的心里對陌上花開產(chǎn)生一種深深沉沉的恨。
陽光灑在窗臺，沫雪打開窗，讓陽光照進來。
有些愛是注定要在最愛的時候結束。
12
下雨了，很冷。
心里空蕩蕩的。特別難過的時候，就暴飲暴食。
煙消雨散。
沫雪獨自去了酒吧，暗淡的燈光。烈酒，香煙。這些對沫雪來說是最安全的。沫雪在酒吧的昏暗里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只有音樂是真實的。像海的聲音。無邊無際。
酒吧里，一首歌，低低的回響。
行云流水漁人把酒年年醉。
岸邊小調(diào)低低的伴隨。
煙消雨碎漣漪散去人憔悴。
花開花落紅顏空成灰。
那方的你驀然回首無人跡。
一壺濁酒飲盡了悲喜。
這方的我低吟淺唱春已過。
不知你曾緩緩地輕和。
那時星光閃爍像墜地的焰火。
夜空燦爛綻放了鏡中的明眸。
凝望你遠走，
在時光的盡頭。
永恒只是一縷清愁，
是誰把青春灌醉。
留下無盡的傷悲。
繁華過后又是一輪回。
煙花過處那紅顏已點點飄飛。
永恒只是剎那的美
……
13
沒有聲音。
沒有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