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晨霧裹著鳶尾花香漫進臥室時，沈若曦正在核對拍賣會藏品清單。天鵝絨托盤上的祖母綠胸針泛著幽光，這是顧老夫人臨終前攥在手里的物件。

“把'人魚之淚'加進拍品。“顧承洲系著領帶走進來，下巴還殘留著青灰胡茬。自那夜之后，他們形成某種詭異的默契：他不再鎖書房的門，她假裝沒看見他清晨從暗室出來時蒼白的臉色。

沈若曦筆尖一頓：“這是你母親...“

“需要我教你助理守則第一條嗎？“領帶夾“咔嗒“扣緊的聲音像子彈上膛，“下午去老宅取懷表，別讓管家看見你鎖骨下的印記。“

黑色邁巴赫駛入梧桐大道時，她終于明白那個警告的含義。顧家祖宅玄關處掛著巨型油畫，畫中穿旗袍的顧夫人戴著同樣的藍鉆項鏈，只是吊墜背面刻著“贈愛妻云綰“。

“沈小姐？“穿唐裝的老管家瞇起眼，“我們是不是在慈安醫院見過？2013年冬天...“

地下室突然傳來重物倒地聲。沈若曦借口找洗手間，順著螺旋樓梯潛入地窖。昏黃壁燈照亮整面照片墻，泛黃的報紙頭條刺痛她的瞳孔：《顧氏繼承人車禍疑云》《心理醫生離奇墜樓案》...

“好奇害死貓。“

顧承洲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沈若曦轉身時撞翻青銅燭臺。火光驟然亮起，她看清那些照片全是被燒焦的少女影像——從十二歲扎著蝴蝶結的模樣，到大學時期穿著白大褂的側影。

“你監視我？“寒意順著脊椎攀升，“從什么時候...“

男人掐滅燭火，在黑暗中準確扣住她的手腕：“從你父親收下二十萬，同意讓親生女兒給陌生人捐腎開始。“他的呼吸噴在耳后，帶著藍色藥片的苦味，“可惜他們不知道，那顆腎臟在冷凍箱里躺了七年。“

地下室警報突然炸響，沈若曦趁機掙脫。她沖進雨幕時，挎包里滑出泛黃的器官捐贈協議——受贈者姓名欄赫然寫著“顧承洲“，而簽名處是她父親顫抖的字跡：沈明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