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再次變化，他又回到了天臺，對面是董妮母女。
怎么回事，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方與眼里升起困惑，看著兩只鬼的眼神帶上了祈求：“你們……是真的還是假的。”
方與沒有等來回應，反而看到對方瑟縮著往后退，看著他的眼神充斥著畏懼。
沒一會，董妮的臉扭曲起來，變成了文瑤瑤的樣子。
“方與，謝謝你的鑰匙。”“文瑤瑤”嬌羞的笑著，眼神卻說不出的怨毒。
方與一陣惱怒，這家伙能不能去死，他都瘋了，還來膈應他。
他不再忍耐自己的憤怒，跨步跑上前去，就算沒有手，他也要把這人給撕了。
他張開嘴巴狠狠咬上了對方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勁，試圖從對方身上扯下塊肉。
“hetui！”這人幾歲，怎么肉質這么松軟，還有點臭是怎么回事，“嘔~”
直沖天靈蓋的腐臭熏得方與睜不開眼，胃里一陣抽搐，迫不及待地把早上吃的東西全給推了出來。
這下他是徹底無語了，認命般地跪倒在地，迷迷糊糊間，他看清了對面人的樣子。
是董妮，他咬的人是董妮。
所以，他咬的是具尸體，怪不得……嘔。
奇怪的是，兇神惡煞的母女二鬼，并沒有對他出手，反而躲得遠遠的，來到了對角仔細看著他。
生理上的痛苦拽回了一絲理智，方與這才想起系統的存在。
“系統，快給我恢復SAN值的方法。”方與意識到這是召喚生物導致他的理智值過于低下，所以才出現那些奇奇怪怪的畫面。
再看自己的SAN值，已經變成了血紅色的20。
而系統也十分給力地給出了方案：
“充分的休息可以彌補喪失的理智值……”
“等等。”方與頭疼不已，連忙打斷，“給我一個目前可以辦到的方案。”照它這樣分點式的回答，得等到什么時候，他的情況不太好，等不起，對面那母女倆在他眼里，已經從女仆胖胖龍變成了女仆癩疙寶，辣眼睛得很。
“食用綠蘑菇，可恢復15點SAN值，佩戴花環可恢復15點SAN值。”
綠蘑菇？這一聽就不是什么能吃的東西，佩戴花環倒是簡單，他旁邊就有一棵花樹，但問題是他得有手才行。
算了，找蘑菇。
系統既然提了，那就說明這里有。
最后，方與總算是在尸體堆下面找到了一窩胖胖的綠蘑菇，拋開顏色不談，長得還怪可愛的嘞。
吃還是不吃。
方與萬分糾結，眼瞅著綠蘑菇長出兩只小手朝他豎起了中指，他心道一聲不妙，一個滑鏟，臉著地，也顧不上臟不臟，張開嘴“大快朵頤”起來。
“嗯~好吃~”方與瞇起雙眼，一陣舒爽的感覺從頭到腳蔓延，全身的毛孔都打開了一般，狠狠打了幾個顫。
數值飆升，漲到35停下，不管方與吃多少個，都只能恢復15點。
腦袋清明了一點，但目光所及的動植物還在不斷變化，他甚至看到了父母親！他側身狠狠撞上墻，試圖通過疼痛逼迫自己不去看。
35的SAN值還遠遠不夠，管不了那么多了，出去再說。
方與踉踉蹌蹌來到門邊，正愁怎么出去，那董妮倒是出奇的有眼力見兒，輕輕打開了門，又再次退回到角落。
哼，算你識相。
否則，他還真不知道如今的他還有什么能力和這母女倆抗衡。
大門內的畫面類似于科普視頻中黑洞的場景模擬，一片虛無的黑，但隱隱能感受到空間、時間的扭曲，很微妙，但沒有不適的感覺。
恍恍惚惚間，他似乎看到了董妮悲涼的一生。
出生于重男輕女的家庭，受盡冷眼，家里只為三瓜兩棗，就草草定下了婚事，孕期吃盡苦頭。
十月懷胎的小寶因為性別而被遺棄，最后撈得個虐待致死的結果。
奄奄一息的女孩不明所以地被扔進大火，其中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
悲痛絕望的母親，以命相搏，也沒給孩子討來公道，帶著無盡的怨恨，投入了湖中。
死后化為厲鬼，詛咒了小鎮，遷怒了所有人，同時也詛咒了自己。
……
黑暗逐漸褪去，突然出現的光亮，讓方與無所適從，他再次下意識的抬起手，想遮擋面部，回過神來，又自嘲一笑。
耳邊傳來了嘈雜的聲音，說話聲，還有陌生的鳴笛聲，跟警笛很像，但他實在不想去關注了。
好累……
“怎么樣？”
“身上有異能波動，身體機能也有強化，暫未發現高危性。”
“嗯，人醒后，按程序走就行。”
“好。”
病房內外各有兩人值守，另外還有一人，似乎是這群人的上級，正襟危坐在病床的對面，手里是一疊資料，隱隱可見方與的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有了動靜。
方與的眼皮像被灌了鉛，每一次試圖睜開的動作都牽扯著顱內的鈍痛。喉嚨里是塞滿砂礫般的干涸感。
想抬起腳，卻發現雙腿沉得像陷在泥沼中，微微一動，就耗盡了氣力。一股消毒水混合著鐵銹似的血腥味鉆進鼻腔，刺激得他胃部痙攣。
這味道像一把鑰匙，猛地撬開了記憶的鎖：突如其來的游戲，詭異的母女，系統，蘑菇……還有擔架顛簸的震動。
是夢嗎？
“醒了？”陌生的聲音從床腳傳來。
方與腦袋一片漿糊，心里不斷升起一個念頭。
“啊……還”
“什么？”說話的男人看到方與呢喃著什么，走上前去，湊近了問道。
“花環……我要花環。”方與猛地瞪大了眸子，弓起身子嘶吼道，那瘋魔的樣子看得男人眉頭緊鎖。
“督導員，他怕是瘋了。”一旁的值守人員把男人往后拉了一把。
“花環！”方與再次大喊。
男人擺擺手，示意他沒事，試探道：“你要花環做什么？”
要花環干什么？當然拿來戴呀，方與急躁得不行，嘴唇卻老不聽使喚，導致他說話支支吾吾的。
“戴……我要歹，戴。”
“這……”
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做。
“去給他買一個。”男人開口。
“啊？”值守人員不解。
“讓你買就買，別問。”男人也有些無奈，既然是異能者，沒有確認精神崩潰前，他們最好不要怠慢。
“行。”值守人員只好接受命令，出門找花環去了。
方與還在嘟囔著花環，沒力氣了就乖乖地歇著，緩過氣來又接著嚷嚷，真的很讓人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