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陳明好奇。
“對,事實上是需要周閻,戲班的班主。”張思雨點頭。
“那過去看看吧。”嫵媚的女聲響起,驚到了張思雨,她看了看另外三人,見他們憋著笑,就沒多問,他們不著急,那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
進入西廂房,一股塵土混合著陳舊香燭和血腥的氣息撲面而來。昏暗中可以看到一張巨大供桌,四周是散落的木屑,兩側是堆滿的族譜箱籠,中間是一支慘白的蠟燭,燭光搖曳,把人影拉得猙獰扭曲。
陳明謹慎地撫過供桌邊緣,觸感冰涼黏膩,桌面竟凝結著厚厚的、早已發黑的血痂!所以這張木頭桌子才呈現詭異的黑色。
“我們進來的時候,桌上供奉著不少牌位,可下一秒,它們就全炸開了,里面還存在有大量的人體趾骨節。”孫偉誠開口,指著手腕上的傷口說道,爆炸時他離得太近,被飛出的木屑劃傷了。
突然,算盤無人撥動,卻自己瘋狂滾動起來,桌子上的東西,吸引了幾人的注意。
一些細小的、暗黃的人趾骨節粘附在桌子上,在黑紅色的“畫布”上精準地拼湊出一個巨大的血淋淋的算式:
“三兩魂+五錢骨=?”
這是什么意思?
“魂三兩,骨五錢?這是在算周閻欠下的血親命債。”陳明緩緩開口,此時的他就像是周閻親臨一般,眉眼深邃閃著駭人的光芒,嘴角扯著冷笑。此時的陳明感覺自己就是周閻本人,所以他能感受到,周閻,似乎做了什么有違人性的事情,跟血親有關。
方與把每個人手上的烙印都看了一遍,最終把視線停留在了張思雨的身上:“你能利用巫女的通靈技能嗎?”
方與的聲音也著實把孫偉誠嚇了一跳,徐志澤連忙解釋。
張思雨有些糾結,她確實有試過使用通靈的能力,但那感覺實在不好受,稍作思考,她還是點點頭:“我試試。”說完她開始閉目感應,突然臉色慘白:“它們在哭……是淹死的,燒死的,毒死的……是周閻的兒女!骨頭……骨頭被吃了。”她猛地咬破手指,將血抹在眼皮上。
在她的視角里,墻壁上,驟然浮現出一幅由黑氣與血霧交織形成的虛影,張思雨顫抖著指向其中幾個紅字說道:“長子周天佑—被毒殺取骨,私生子陸離—被設計燒死,外孫幼童—被周閻企圖生食!”
“被周閻直接害死的至親魂有三條!魂三兩!你再看看,還有誰,你說的人里,死亡的至親只有兩人!”孫偉誠似乎陷入了癲狂,揪著為數不多的頭發。
不對,方與皺眉,孫偉誠的頭發并不少,什么時候變成地中海了?他心里升起一道涼意,往林雨那看去,那家伙依舊冷漠,但是現在的他多了幾分儒雅,舉手投足間,像極了貴公子。陳明渾身戾氣,全然不見當初的淡然,張思雨、徐志澤同樣,或多或少都帶有一點不屬于自己的特征。
什么時候,大家開始變了……就連他也開始一點一點被角色同化。方與暗自把疑慮吞下,現在說出去,只會引起恐慌和猜疑,先完成眼下的事再說。
張思雨再三確認,她看到的就那些,焦急地一次又一次通靈,試圖再找到些什么。
氣氛緊張起來,這種情況下,人的思緒容易發生混亂,方與大聲呵斥:“停!一定有東西被遺漏了,再找找,特別是你,孫偉誠,閉嘴!”雖然是女聲,但卻格外有威嚴,確實震住了孫偉誠。
方與走向大家一直忽略的族譜那里:“把周閻的那一脈找出來。”
六人快速翻找,沒一會就把找到了周閻的子女那一頁,上面沒有私生子的名字,卻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名:周白綰。
它們瞬間就想到了名伶白綰秋。
“所以白綰秋是周閻的女兒。”陳明說道。
“那就說得通了!哈哈哈!三魂,三魂……”孫偉誠大笑起來,“骨五錢……是吃掉骨肉的意思對不對,他吃了誰?幼孫?”
“不是。”林雨把族譜再次攤開,發現長子周天佑名字下,出現了一行血字:“骨取三寸,入藥三份。”他聲音沙啞:“不僅是魂,他是真吃了親兒子的骨。”
孫偉誠聽言立即撥動算盤:“三兩魂+五錢骨……數字對應的就是3和5?和是8?”算盤劇烈地顫動起來,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孫偉誠抱著算盤轉身:“不對!不是8!答案應該為弒親數!”
陳明感受到了某種指引,是地上的一塊牌位碎片,將其翻轉,在牌位背面赫然刻著一行深凹的蠅頭小楷:“丁亥年七月初七卒。”
“他自己也算一個。”方與恍然大悟,“他不僅殺了三個至親,最后連自己的命也賠上了,這才是全部的債。”
孫偉誠轉動著眼睛:“魂不止三個,他自己也算,弒親害命者共四人,密碼是四!”
當算盤上撥動“4”時,桌子上的所有趾骨脫落,又飛速重組,它們拼湊出一個巨大的九宮格,每個格子中心都嵌著一塊刻著數字的趾骨,可惜年代太過久遠,已經看不清了。
格子上方寫著:“周閻絕命日,即為債務啟封時。”
張思雨回憶著排位上的的字:“丁亥年是舊歷紀年,1947年,七月初七就是公歷7月7日!答案很可能是19470707!”
他們需要把數字刻到趾骨上,由于沒有刀具,二人只好用指甲一點點刻上去。
超能力者普遍力氣要大的多,這對于方與和林雨來說不算什么。
原本可以讓林雨的詭手幫忙,但他認為還是隱藏實力比較妥當,特別是在沒有異能的人跟前。
最后一個“7”按下——
供桌中央發出巖石摩擦的聲音,整張桌子緩緩向兩側裂開,下方升起一口被濃厚怨氣籠罩的暗青色石棺。棺蓋上雕刻的是一個蜷縮的嬰兒,雙目處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