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方與沒有想到的是,絲線即將穿透陳明的胸口時,突然被什么東西擋了一下,它像是惱怒了一般,蓄滿了力再次刺過去,結果被一道血紅的屏障狠狠撞了出去,絲線似乎受到不小的影響,居然顫顫巍巍縮回了后臺。
“呵呵,它殺不死我的。”陳明冷笑著。
“你是教團的人?”臺下傳來林雨的聲音,他的身上大大小小不知道有多少傷口,但好在是活了下來,他看到陳明胸口的紅光,頓時意識到了什么。
陳明只笑不語。
戲臺對面赫然出現了一個奇異的通道,和上一個虛界的門的形象不同,這個通道宛如穿梭異世界的裂縫,這應該才是出入虛界通道的真實模樣。
陳明發現后,則率先沖了過去,臨走時給了他們一個挑釁的眼神。
“啊!”突然,陳明一聲慘叫,人過了通道,一只手臂卻掉了下來,他右手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斷裂了,準確來說是被整整齊齊連根切下來的。
方與不自覺地看向泠生,他記得這家伙是空間異能來著,剛才切斷陳明手臂的很可能類似于空間刃的東西。
方與收回視線,默默低頭:“喂,你要拉到什么時候。”
聽到這話的林雨“唰”地收回手。
通道出現之前,方與就想過來給陳明一點教訓,結果卻被突然出現的林雨拉住了,一直到陳明離開他都沒有放手。
“咳。”林雨尷尬地咳嗽一聲,“那是新紀元教團的人,他身上的紅光是他們組織研究出來的名叫‘咒’的東西,可以抵御致命攻擊,但十分稀有,這個陳明的地位不低,這些人古怪得很,一旦身死,我們很可能被他背后的勢力盯上,所以還是不要冒險的好。”林雨罕見的說了一堆話。
方與雖然還有很多疑惑,但這里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于是招呼著兩人出通道去。
對于身邊這個叫泠生的人,方與表示內心很復雜,這人三番兩次幫自己,實在是猜不透目的,這次出去一定要好好問問。
臺下,被撕裂得慘不忍睹的張思雨孤單的躺在尸傀中間,原本她可以通關的,可惜……
林雨脫下外套蓋在張思雨所剩不多的軀體上,低頭表示惋惜,這一條路上有太多的意外,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死的人會是誰。在此之前,只能一次次慶幸,那個死的人不是自己,這個想法固然很卑劣,但卻是他們能在虛界之中感受到的唯一慰藉……
兩人踏入通道,方與不自覺轉過頭,卻看到跪倒在地的泠生,他捂著胸口,面露痛苦之色,他似乎沒有想到方與會回頭,當即帶上笑容,朝著他揮了揮手:“再見。”
是了,從他受傷起,方與就沒有聽到過他說話,原來他是在強忍疼痛嗎?方與第一次為自己的粗心感到煩悶,因為沒有流血,因為他輕松的神色,方與完全忘記了那人胸口剛剛被一柄劍橫穿而過,就連他受了那樣的傷也做不到像沒事人一樣。
方與想折返回去,卻被通道內巨大的吸力扯了進去,他無奈大吼:“媽的!泠生!你出來!”
回答他的只有對方蒼白的臉上那道溫和的笑容。
一陣天旋地轉,方與呆愣著出了通道,光線回歸黑暗,是那間熟悉的木屋。如今,踩在現實的土地上反倒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我還能進去嗎?”方與低沉著聲音詢問道,腦海里不斷回放著那人的最后的微笑,心里說不出的難受,他不該有這樣的情緒的。是因為他多次救了自己?沒錯,他救了自己那么多次,他不能就這么丟下對方。方與越想越激動,甚至開始對閾碑上下摸索起來。
“方與。”林雨喊了一聲,“沒用的。”
方與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看向林雨:“你們有……”
“沒有,不論使用什么手段,我們進入的虛界都是隨機的,除非巧合,否則就算再次激活閾碑,你也到不了你想到的地方。”林雨看沉默在原地的方與輕嘆了口氣,這個方與也算是重情重義,“你冷靜會兒,我在外面等你。”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方與才從木屋中出來,情緒比剛才要高漲很多,像是沒事人一樣,自上車后就沒再提過關于泠生的事。
臨走時,林雨叮囑道:“等你休息夠了,可以到我說的地方試試,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去。距離你進入下一個虛界有三個月的時間,你一定要盡快習慣超能力者的身份,大部分資料我都給你放在通訊器上了,仔細看。”
方與連連答應。
“另外,那個泠生。”提到這,林雨發現方與的表情開始有些不對勁,但他還是繼續道:“他本事不小,不可能栽到那種地方的。因為你們不是從同一個閾碑進去,所以出來遇不上是正常的,這并不代表著他沒出來。”
方與的臉色略有些緩和:“嗯,我知道了,謝謝你林巡察使大人。”他朝著林雨深深鞠了一躬。這人雖然面癱,但卻是個冷面心善的家伙,方與很感激林雨,他是方與成為超能力者路上的啟蒙者。
林雨失笑:“還是叫我林雨順耳一點。”
至此,二人分道揚鑣。
他們按照方與指定的路線給他送到了古城。
站在高聳的古城樓上,方與第一次懷揣著如此復雜的心情來打量這個世界,半個月的時間,他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城樓下的一切還在按部就班地繼續著。
在此之前,他一直感覺自己完全脫離了這個社會,他好像一個旁觀者,麻木的過著每一天,一切好似走馬觀花,毫無意義。
直到他進入到那些個光怪陸離的虛界,見識到了什么是真實的世界,一股沒有征兆的情緒襲來。他的心里沒有恐懼,甚至還有隱隱的激動。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聯系,那接下來,就請這份聯系再深刻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