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清晨鳥鳴，微微細雨，花香彌漫，沁人心脾。竹屋內依舊點著古檀木香，竹葉混合泥土的清香，在這個季節讓人神清氣爽。

如此修身養性的時刻，上歌自然不會放過叫子汀來溫故知新。平日上課學的，子汀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好好念。”

上歌用卷著的書本拍了拍子汀的頭。

天吶，那么早就被叫起來在這里念書，真是浪費了我的美夢時間啊。這天都沒怎么亮，讓我怎么好好讀嘛，先生也真是的，自己那么怪物的生活就算了，還要拉上我。

可惡啊，我明明夢到吃了好多城里的東西。讓我想想是什么來著……

冰皮點心？

桃花釀？

還是……

“白子汀。”上歌面色陰沉似水，眼中閃著怒火。

這一下子，被打斷了思緒，子汀回過神來，恍恍惚惚地說：“先生？啊！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說著，搖頭晃腦的拿著書本背起來。

先生之命不可違。

可是學這些又有什么用呢，子汀一直都很想往山下的生活，如果可以，她就相當一名快意恩仇的女俠。

可先生又不讓她隨意下山去。

只有每逢佳節或者物資稀缺時，才會下山與鎮里的百姓有點交流。

“啊！”

重重得一擊扣上子汀的腦袋，這下打得她有點生疼了。

上歌像是知道子汀在想什么一樣，說道：“書乃至智識之淵藪，學問之津梁。”

“猶登高望遠，可窮千里之目，能明辨是非，不為浮世所擾。以書為伴，矢志不渝，此乃治學之根本，為人之大道也。”

“相反則閉目塞聽，困于一隅，見識短淺，行事浮躁。時進過遷，世事易變，你需讀懂這其中道理，并不比舞刀弄槍差矣。”

上歌邊說，子汀邊把毛筆筆桿弄在嘴巴上，保持平衡，還不忘點頭回答幾句。

她聽不懂什么道什么志的，在她的世界里沒有尋常人家渴望有所作為，報效家國那樣的壯志情懷。每天吃好喝好睡好就是她最大的愿望。

不一會，聽著聽著眼皮就變得沉重，視線漸漸狹隘。困意來襲，思緒飄向大床。

上歌見此，無奈得搖了搖頭。放慢語速，降低聲音繼續講著，好似在哄睡。

子汀徹底進入夢鄉后，上歌起身將柜子里的外袍搭在她身上，靜靜看著她熟睡的面龐。下意識想伸手去撫摸，突然意識到什么，縮回了手。

望了望南邊小溪的位置，輕輕嘆了口氣：“這樣的日子…很好。”

靜靜的。

婉轉的鳥聲也變得悠長。

小雨淋漓，竹聲沙沙。

一場夢，做了許久。

漸漸，子汀伴著雨聲緩緩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好像夢到了香香的烤山雞、蘿卜燉湯、還有水煮魚。口水止不住的往外留流，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

子汀連忙坐起身來，擦了擦口水，抬頭看見正在看書的上歌，走上前心虛地問到：“先生，我沒睡多久吧？”

“一個時辰了。”

什么！一個時辰，難怪肚子餓了呢。子汀撓了撓頭，不準備繼續這個話題：“那先生，我就去做飯了，可不能把先生餓壞了！”

沒等上歌回答，子汀便一溜煙地跑出了書房。

外面的雨聲更大了些，這場雨不大但卻下了好久，子汀打開腰間的荷包，看見小芷也在酣睡中，便把荷包系下放在廚房外的小臺子上，這樣自己在里面做飯也不會吵到她。

廚房內的食材很充實，都是之前下山一次性采購好的，食物也會長期保持新鮮，最開始子汀疑惑不解，上歌說是因為山上有仙人補下的結界。

此結界外部山路崎嶇、野獸橫行、瘴氣彌漫，而結界內則靈氣充沛、氣候宜居，所有生靈在這里都得到持久的滋潤，一直保持在最鮮活的時刻。

當年受仙人所救，以此山，立結界，鎮妖邪，那么多年一直如此。

子汀關于遇到上歌之前的記憶都很模糊，只記得幼時與上歌相識，那時，子汀在鎮里私塾先生的學堂討生計，負責日常打雜整理書屋。而上歌則是其中的一名學徒，上歌自由聰慧，甚得夫子喜愛，夸贊不絕。

所以子汀在一旁經常聽到他的名字，對上歌的印象也深了起來。

但子汀認為上歌是一個非常古板，話又少的小老頭。

難怪私塾先生會喜歡他，一個小老頭一個老老頭。

好景不長，正逢戰亂，子汀和上歌所在的邊郡不出三日徹底淪陷，將士被打得潰不成兵。整個鎮上烏煙瘴氣，充斥著腥味與炮灰濺起的灰塵。百姓們跑的跑，逃的逃，紛紛帶上值錢物品，想要離開這片混亂之地。

子汀慌亂不已，她從未見過此景，往日薈聚學子的學堂空無一人，只是在原地楞了一會便打破了短暫的迷茫。

不管什么，逃命要緊。

子汀快速穿過一節一節的長廊，速度快到她也沒注意前面有個人，所以狠狠摔了一跤。

心里暗道不好，不會是敵軍已經搜到這里了吧？

但是頭上卻傳來略帶稚嫩且沉穩的聲音：“你怎么還在這？”

子汀緩緩抬頭，發現是那個小老頭上歌。

“你又怎么在這？”子汀問道。

上歌不語，靜靜看了一會子汀便拉著她的手迅速離開：“跟我來！”

子汀不明所以，但還是選擇相信他，可沒跑一會，上歌便開始喘氣，速度漸漸放慢，險些呼吸不上來。他皺著眉頭喘著粗氣看著子汀，不知道在想什么。

子汀疑惑道：“怎么了？你別告訴我你就跑不動了？！后面可是有要來殺你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