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永遠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刺鼻得讓人心慌。林悅站在搶救室外，雙手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顧承澤站在她身旁，沉默地陪伴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林悅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

“會沒事的。“顧承澤輕聲說。

林悅沒有回應，她不敢說話，怕一開口就會崩潰。父親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無法想象失去他會是什么樣子。

終于，搶救室的門開了。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病人暫時脫離危險，但情況很不樂觀。必須盡快手術，否則......“

“手術需要多少錢？“林悅急切地問。

醫生報出一個數字，林悅的心沉了下去。即使她傾盡所有，也遠遠不夠。

“安排最好的手術團隊，“顧承澤開口，“費用我來承擔。“

“顧承澤......“林悅轉頭看他，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

“我說過，我會幫你。“他看著她，“只要你需要。“

林悅咬緊下唇。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她將欠他一個永遠還不清的人情，意味著她將永遠無法擺脫他的掌控。

“好。“她聽見自己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手術安排在三天后。這三天里，林悅寸步不離地守在父親病床前。顧承澤每天都會來，有時帶些補品，有時只是靜靜地坐一會兒。

“悅悅，“父親虛弱地開口，“顧先生他......“

“爸，您別操心這些，“林悅打斷他，“您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爸爸看得出來，他還喜歡你......“

“爸！“林悅提高聲音，隨即又壓低，“我和他早就結束了。“

父親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手術當天，林悅在手術室外坐立不安。顧承澤陪在她身邊，時不時接個電話處理公司事務。

“你去忙吧，“林悅說，“不用在這里陪著我。“

“我說過會陪著你。“顧承澤合上筆記本電腦，“林悅，你不用總是這么要強。“

林悅苦笑，“不要強，我怎么能走到今天？“

“你可以依靠我。“

“依靠你？“林悅轉頭看他，“五年前你教會我的第一件事就是，這個世界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顧承澤的眼神暗了暗，“那件事......“

“別說，“林悅打斷他，“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手術持續了六個小時。當醫生宣布手術成功時，林悅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顧承澤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她沒有推開。

那天晚上，林悅坐在病房里，看著父親安睡的容顏。顧承澤推門進來，手里提著保溫盒。

“吃點東西吧，“他說，“你一天沒吃東西了。“

林悅接過保溫盒，里面是她最喜歡的皮蛋瘦肉粥。她舀了一勺，溫熱的粥滑入胃里，帶來一絲暖意。

“謝謝。“她輕聲說。

顧承澤在她身邊坐下，“林悅，我們......“

“顧承澤，“林悅打斷他，“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是......“

“但是什么？“

林悅放下勺子，深吸一口氣，“但是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這次你幫我，我會用工作來償還。除此之外，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其他關系。“

顧承澤沉默了片刻，“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原諒？“林悅苦笑，“顧承澤，你根本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原諒就能解決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顧承澤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急切，“這五年，我每天都在后悔。我......“

“夠了！“林悅站起來，“請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顧承澤看著她，眼神復雜。最終，他站起身，“好，你好好休息。明天公司見。“

他離開后，林悅癱坐在椅子上，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她知道自己在逃避，但她別無選擇。五年前的傷痛太深，她不敢再冒險。

窗外的雨還在下，仿佛永遠不會停。林悅望著雨幕，心想也許有些人，有些事，就像這場雨一樣，注定要淋濕她的生命，無法逃避。

第二天，林悅準時出現在公司。她換上職業套裝，化上精致的妝容，仿佛昨晚的脆弱從未存在。

“林總監早。“同事們紛紛打招呼。

林悅微笑回應，走進辦公室。桌上放著一份文件，是顧承澤送來的新項目計劃書。她翻開第一頁，愣住了。

項目名稱：雨過天晴。

她想起五年前，他們一起看的那場雨。他說：“雨過天晴，我們一定會等到彩虹。“

林悅合上文件，深吸一口氣。她知道，這場雨還遠沒有結束。而她和顧承澤的故事，也許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