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蘇玖話音落下，蘇笙安覺得有什么隱隱約約束縛了自己。

蘇玖朝她淡淡一笑：“別怕，只是天道誓言罷了，你既與我約定已成，便不可反悔。”

“那……如果反悔了呢？”

蘇笙安小心翼翼地望著蘇玖。

“魂飛魄散。”

“這么恐怖？”

眼看蘇笙安就要繼續嘮下去，蘇玖連忙制止，伸出一只手在蘇笙安頭上輕輕一彈。

蘇笙安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后就如浮在半空的羽毛猛地向下墜去，砸在了地上。

……飄不起來了呢。

當蘇笙安再次有意識時，差點疼得尖叫起來。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粘糊糊的，幾處傳來刺痛，身下不知什么東西硌得她生疼，眼皮沉重得無法睜開。

[抱歉。]

好熟悉的聲音，但……好像是從腦子里發出來的呢。

“蘇玖？”蘇笙安用盡身上最后一絲力氣，氣若游絲地喊了一句。

[嗯，是我。你……不用喊的，你可以用神識與我對話。還有，你……要不先別嘗試睜眼？我覺得你會把自己搗騰死。]

蘇笙安：？哈哈，蘇玖姑娘還怪會開玩笑的……哈、哈哈……

蘇笙安感到額心一暖，然后似乎是什么東西被引導著從丹田流入四肢百骸，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不一會兒，外傷就已好得七七八八。

疼痛的麻木感漸漸退去，四周也似乎是清明了些。血腥味兒開始逐漸涌入蘇笙安的口鼻，她心下覺得不安，開口問道：“現在可以睜開眼了嗎？”

[你……做好心理準備。]

唔……似乎有點不妙。

果然，蘇笙安一睜眼就與一具尸體來了個大眼兒瞪小眼兒。

哇，死不瞑目呦。

然后，大眼兒尸體見證了蘇笙安猛地從地上蹦起大聲尖叫的壯觀場面。緊接著，被蘇笙安踩到了腿骨。

大眼兒尸體：怪不禮貌的。

蘇笙安忍著胃里的翻滾，一邊念著“罪過”“得罪了”，一邊踩著一坨坨糊或一堆的血肉和亂骨頭架子往尸體堆外走去。

[直走出去，再向東走一里左右應當有條小溪，可以先清洗一下身上的血污。]

“所以現在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不自己報仇？剛剛那么多死人是怎么回事？”蘇笙安煞白著一張臉問。

[此事說來話長，此地為東離國極西之地阿六鎮。當今圣上蘇承德乃家父，我母親為淑妃。蘇承德他倒是個明君，卻是生下來了一群混賬東西。大皇子蘇盛華、二皇子蘇盛祺和二公主蘇盛歡這三個簡直是無惡不作，偏偏蘇承德他……哎！此鎮之人，便是被蘇盛華所殺。]

[至于我為什么無法殺了他，也是我唯一活了下來的原因。我們一族有天道契印，不得自相殘殺，否則魂飛魄散。如今我將身體給你，天道也會判定我已死亡，估計著蘇盛華也離死不遠了。至于剩下幾個，就勞繁閣下了。]

蘇笙安臉色更白了些，她想起來隔壁老李頭的死。

“聽說了嗎？老李頭得罪了祁家公子，被活生生打死了！”

“老李頭！老李頭！”

她不記得曾經自己喊過多少次老李頭，卻記得再也沒人回應過她了。

蘇笙安眨了眨眼，把自己從回憶中抽出來，回應蘇玖道：“好，剩下幾個我殺幾個。”

她終于找到小溪，就著溪水打理著自己。

沒過多久，她猛地起身。

“好了！”

只見水里映出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女身影，渾身穿得破破爛爛，活似個乞丐，頭發用幾根還帶著葉子的樹枝歪歪扭扭地綰著，兩只不像蝴蝶結的蝴蝶結以一種奇怪的角度卡在樹枝上，細看之下，還有兩撮其丑無比的辮子交錯沒入盤起的發中。唔……發尾還有一撮露了出來，隨風飄蕩著。

她緩緩回頭：“我想讓他們入土為安。”

[去吧，謝謝你。不過你為何不用神識與我交流？]

“神識……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