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碰柳美人,是因為她出身青樓。
當年,他陪同僚逛青樓時,認識了頭牌柳如煙。兩人雖共處一夜,卻什么都沒做,只是聊得甚歡。
柳如煙聰慧,很快摸出了他的身份,隨即懇求他救自己脫離苦海。他便將她贖出,養(yǎng)在王府中。
兩人成親后的關系,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是朋友知己。他早就向柳如煙表明過自己的態(tài)度:只是救她出來,給她一個安身之所。
柳如煙當時感激涕零,可如今聯(lián)想到她在花園摔倒后栽贓南清歌的事,蕭景琰不禁懷疑:難道,她一直對自己抱有別的想法?
至于府上的其他側妃,沈婉是以死相逼才嫁入王府的,而楊秀風雖同為側妃,但情況特殊,過幾日她也能來練武場。
剩下的那些名媛貴女,要么如木偶般刻板,舉手投足間盡是大家閨秀的拘謹與無趣;要么如沈婉那般,不是費盡心思爬床,就是耍些腌臜伎倆害人,實在令他心生厭煩。
而南清歌,早在成親前,蕭景琰心中便對她有了偏見——畢竟是皇上賜婚,賜的還是他最討厭的南清遠的妹妹。因此,初見時他便心生嫌棄,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厭煩。
然而,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發(fā)現(xiàn)南清歌似乎并沒有那么討厭。她率真、有趣,甚至敢在大半夜翻墻騎毛驢游玩,與那些矯揉造作的女子截然不同。
正巧皇兄安排他出城練兵三個月,想到她從前一直被關在湖心小島,他便順帶將她帶了出來,也算是帶她到外面耍耍。
想到這里,蕭景琰微微睜開眼,瞥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南清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后沉沉睡去。
練武場地處郊外,夜里萬籟俱寂,只有王爺?shù)镊曃⑽⑵鸱?/p>
突然,一陣陰寒之氣悄然鉆進,南清歌猛地打了個激靈,瞬間從沉睡中清醒過來。
她警惕地打量著四周,黑暗中,只有火盆里的火苗在不安地跳躍,仿佛在訴說著剛才的一切并非錯覺。可除了這搖曳的火光,目力所及之處,并無異樣。
此時床幔毫無征兆地簌簌抖動起來。緊接著,一陣空靈又帶著幾分顫抖的童聲幽幽響起:“好多惡靈,好多惡靈,小魑要回孤島找炎冥。”
炎冥,那可是小魑最為崇拜的鬼魂,周身縈繞著強大莫測的法力。
回想剛剛小魑的話,南清歌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思忖:“這里怎么會出現(xiàn)惡靈?莫不是……莫不是這附近藏著亂葬崗?”念及此處,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算了,先不想這些了,還是睡覺要緊。剛剛自己一不小心把王爺?shù)拿孛芙o抖落出來了,王爺心里肯定對她恨得牙癢癢。也不知道明天他會想出什么法子來折磨她。
第二日清晨,南清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還未完全清醒,便對上了一張冷峻的臉——蕭景琰正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給人一股壓迫感。
“王爺……您看著我做什么?”南清歌心中一緊,連忙坐起身,語氣中帶著幾分心虛。
“做什么?”蕭景琰冷哼一聲,聲音低沉而冰冷,“本王叫你來伺候,你自己倒睡得日上三竿,竟比本王起得還晚!”
南清歌聞言,連忙掀開被子下床,低頭整理了一下衣衫,乖巧地應道:“是,妾身知錯,這就伺候王爺洗漱更衣。”
她嘴上雖恭敬,心中卻暗自腹誹:你是老大,你說了算。反正我現(xiàn)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蕭景琰瞥了她一眼,轉身走到一旁,張開雙臂,示意她為自己更衣。
南清歌快步走到他身旁,拿起一旁準備好的衣袍,小心翼翼地為他穿上。她的動作雖不算熟練,卻格外認真,生怕再惹他不快。
郊外的風凜冽刺骨,寒意比王府更甚幾分。
南清歌翻出一件兔毛斗篷披在身上。那白絨絨的兔毛圍著她的脖頸,襯得她臉頰愈發(fā)小巧,整個人看起來嬌俏又可愛。
她輕步走出帳篷,風“呼啦啦”地撲面而來,肆意撩動著她的發(fā)絲,衣袂也隨之翻飛。南清歌抬手將凌亂的發(fā)絲別到耳后,目光望向遠方,眼中帶著幾分對這片天地的好奇與向往。
蕭景琰正站在不遠處,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明顯滯了一下。
“士兵的大部隊明天才到,今日難得清閑,本王帶你在附近逛逛,說不準還能獵到兔子。”
一提到兔子,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南清歌的兔毛斗篷上。
南清歌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轉頭看向他:“王爺要帶我去打獵?”
蕭景琰微微頷首:“怎么,不愿意?”
南清歌連忙搖頭,唇角揚起一抹笑意:“愿意!妾身還從未打過獵呢。”
蕭景琰側目看了她一眼,見她眼中滿是期待,心中莫名生出一絲愉悅。順手將一把小巧的弓箭遞給她:“拿著,待會兒試試手。”
南清歌接過弓箭,手指輕輕撫過弓身,眼中滿是新奇。她抬頭看向蕭景琰,語氣中帶著幾分雀躍:“王爺,這弓箭是給我的?”
蕭景琰唇角微勾:“不然呢?難不成讓你空手去追兔子?”
南清歌被他調侃,不甘示弱地回道:“王爺可別小瞧人,說不定我今日還能獵到比兔子更大的獵物呢!”
蕭景琰聞言,低笑一聲:“口氣不小。那就讓本王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他說完,轉身去馬廄,牽出一匹棗紅色的駿馬。
南清歌疑惑的看向他身后,蕭景琰不知她在看什么,便也回頭看了看,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
“王爺?我的馬呢?”
蕭景琰邪魅一笑,躍上馬背,伸手一把將她拉上馬背坐到自己身前。南清歌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馬兒已經(jīng)邁開步子,朝著曠野深處奔去。
南清歌肆意地呼吸著自由的風,馬兒在蕭景琰的駕馭下,沿著林間小路兜了兩圈。
忽然,前方不遠處出現(xiàn)了一只小鹿。它正低頭啃食著青草,姿態(tài)優(yōu)雅,渾然不覺危險臨近。
南清歌眼睛一亮,連忙壓低聲音對蕭景琰說道:“王爺,快看!是只小鹿!”
蕭景琰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手中弓箭已悄然舉起。南清歌見狀,急忙伸手按住他的手臂,懇求道:“王爺,別射它吧。鹿肉又難吃,何必傷了它的性命?”
蕭景琰側目看了她一眼,見她眼中滿是憐惜,唇角微勾,手中弓箭卻未放下。他忽然手腕一偏,箭矢“嗖”地一聲飛出,直奔另一側的草叢。只聽一聲撲騰,一只野雞應聲倒地。
南清歌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轉頭看向蕭景琰,眼中帶著幾分嗔怪:“王爺這是故意嚇我?”
蕭景琰挑眉,語氣中帶著幾分挑釁:“怎么,怕了?若是不敢,就乖乖看著本王狩獵。”
南清歌被他激得心頭一熱,不服氣地揚起下巴:“誰說我不敢?”她說著,從馬背上跳下,拿起自己的小弓箭,目光在四周搜尋著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