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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平凡星軌

第十五章:重亮的宮燈

林聽瀾抖開卷軸般的藍印花布,霉斑在晨光中暈染成深淺不一的灰調。黃靜舉著直播桿后退兩步,鞋跟卡進青石板縫隙:“直播間都說像水墨畫,穗寧姐要不改名'瑕疵藝術展'?“

“是時光的包漿?!俺萄┒咨頁徇^布面,指腹沾著經年累積的棉絮,“奶奶說以前染坊學徒第一課,就是學怎么把染壞的布料改成百家衣?!?/p>

江嶼在檐角調試防雨燈,光束掃過布匹時忽然凝住:“左下角霉斑形狀,像不像1978年市集地圖?“眾人圍攏細看,黃靜將畫面放大十倍——暗紋中竟藏著微型繡字:“國慶工藝展·蘇繡程素英“。

市集當日,四十度高溫炙烤著竹棚。程雪鋪開藍印花布當展臺,林聽瀾用銀針釘入青石板接縫,黃靜的防曬霜融化成乳白色細流:“家人們,這是純物理降溫方案。“

第一波游客是老年攝影團,長槍短炮對準江嶼汗濕的后背:“小伙子,能挪開點嗎?你現代裝束破壞畫面。“江嶼沉默著將電風扇轉向老人,程雪突然展開一幅雙面繡:“阿叔,給您補個逆光柔焦效果?!?/p>

蘇穗寧在角落煮酸梅湯,銅鍋邊沿結著冰糖晶粒。穿漢服的女孩們圍著鍋子拍照,她舀起一勺琥珀色液體:“這是程奶奶改良的配方,烏梅要配洛神花才不澀?!?/p>

賣核雕的老匠人蹭播時,琵琶弦突然崩斷。黃靜切換鏡頭前,已有人發彈幕:“主播團隊造假,真彈不會用尼龍弦。“

林聽瀾抽出發間銀簪:“這是唐式義甲,程老師教我用打字機彈簧改的。“她撥動僅存的三根弦,即興改編出電子樂節奏。江嶼同步調整聲卡參數,雨檐滴水聲被采樣成鼓點。

程雪拆開核雕攤位上的桃籃,取出備用的蠶絲琴弦:“奶奶說絲弦斷在誰手里,就要教誰續弦?!八龑⑾翌^在直播鏡頭前浸入蜂蠟,七十歲琵琶匠人忽然深鞠一躬:“這是我師傅失傳的'九浸九曬'法?!?/p>

雷雨突襲時,藍印花布吸飽雨水重若千鈞。竹棚坍塌的瞬間,林聽瀾撲在繡架上:“穗寧!扯布當防水罩!“

五人各執布角撐起臨時帳篷,程雪摸到霉斑處的補丁針腳:“這是奶奶用三十塊碎布拼的?!包S靜將鏡頭對準布料背面,雨滴在補丁上敲出不同音調,江嶼實時生成音軌:“像不像《雨打芭蕉》?“

穿香云紗的老太太擠進帳篷,從鱷魚皮包里掏出針線:“我這有上海老縫紉機的線軸?!俺萄┙舆^時瞳孔驟縮——線軸標簽印著“程素英監制1978“。

雨停后,市集提前斷電。蘇穗寧點燃銅鍋下的炭火,林聽瀾拆解頭飾上的仿古宮燈:“用這個當光源!“

黃靜將手機塞進燈罩,程雪用雙面繡濾光。江嶼調整曝光參數時,藍印花布上的霉斑在暖光中化作星河。穿漢服的女孩們自發圍成圈,手機電筒透過綢扇灑下碎光。

“比官方燈光展更震撼?!拔穆镁珠L擠進人群,“能不能把這場面刻成紀念章?“林聽瀾抽出被雨泡軟的圖紙:“用藍印技藝做銅版畫,油墨可以調成雨后的靛青色?!?/p>

LHWalnut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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