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然,每天陰沉沉的拉著個臉,然而所有人一致的都對他有著出人意料的包容度和喜歡。
每天早上,付行與就睡眼惺忪的撐著腦袋,聽到后面此起彼伏的夸贊,他就掏掏耳朵,換個方向撐著。他都不用看,準是陳淮來了,這個出場就自帶彩虹屁的人。固定時間固定點,推門聲響起,付行與用食指劃了個圈,閉上眼睛,撇撇嘴就開始預判——“哇,校草今天也好帥啊”“對啊對啊,好像發著光一樣誒。”“他看過來了他看過來了啊啊啊啊”。
完美重合!面無表情的表演完畢,他埋在臂彎里,試探著問系統。“他們說的話每天都在重復,像在念臺詞一樣奧?”“關你什么事。”系統很冷酷。“好好好,他們不關我的事,那周序然呢。你當時不是還讓我跟著他們去天臺嗎?他怎么這么特別,總是能和主角接觸。”
“哼哼。這是我給你安排的對手。至于怎么打敗他們就看你的了。”
“打敗?我為什么要打敗他,他沒有傷害主角吧。”付行與覺得莫名其妙,自己的任務不是保護姜朝云嗎。
“雄競啊!競爭啊!怎么就讓你進來了。沒用的東西,一點都不!積!極!”系統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徘徊著。
付行與更懵了,回味著剛才所聞,“雄競......又是為什么啊。既然主角注定站在金字塔頂端,那我們把她往什么愛情啊上引,也都像跳梁小丑一樣只會妨礙她吧。她也沒有表現出想談情說愛的欲望啊。”
“你懂什么?愛情是事業的潤滑劑,有了愛情,刺溜一下就滑向了成功。”
“可是她作為學生,已經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那有了愛情,她更有動力!”系統有些答不上來,它強撐著高喊。
“拜托,她已經活力四射了好嗎。”
“有了愛情,就......就有人能幫助她了。”系統有些結巴。
“秦安南聽到這話一定會暴躁的。而且,像周序然這樣的你不覺得更像絆腳石嗎?”
“有人寵著她對她好不好嗎?你不知道這樣有多幸福。”
“你當所有人都喜歡上位者的憐憫與賞賜。你喜歡養寵物,別人就一定要當寵物了?”
“但是.......“
“哎我說,你是個戀愛腦吧。”
“什么......““一直扯什么愛情不愛情的。感情你在這里讓我們給你演八點半狗血愛情劇呢。”系統傻愣愣的不知道說什么。
耳邊沒了聲音,付行與皺起眉頭,坐直了身子,抱著胳膊仍舊閉著眼睛。“不干了不干了。我說怎么搶劫陷害車禍什么的沒有,全是男的男的男的。都是你這個戀愛腦安排的吧,什么數據推算都是吹牛,有那么厲害的東西你還需要靠威脅我?哼,你就是電死我,我也不樂意去沒事找事的禍害人。”
系統的聲音明顯的慌亂起來:“哎哎哎,你怎么能這樣。這是任務,任務!”看付行與沒反應,系統一著急直接發出了電流。
付行與身體一麻,卻巍然不動,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系統也不能真電死他,沒轍了急得茲拉冒電音。
付行與睜開一只眼,沒感受到身體再有什么變化,勢在必得的笑了笑,伸了個懶腰,在心里下通牒。“你不告訴我真相,我就不!干!了!你曉得不曉得?看著辦吧哈。”
系統歸系統,付行與莫名地也想知道姜朝云三人的想法,是和旁人相似的行尸走肉,還是有別的秘密。她們好像不太一樣,或許知道點什么。
午飯的時候,付行與端著餐盤直接坐在陳淮旁邊。陳淮瞟了他一眼就自顧自地扒飯。倒是秦安南,她主動說起話:“你今天怎么不跟陳起一塊兒吃飯了。”陳起是付行與的前桌,特點是愛搭話,尤其喜歡介紹學校和同學。每天和他在一起,付行與連學校有幾個螞蟻窩都了如指掌。當時想多了解周圍環境,誰知道說來說去都是相同的地方陳淮還不自知。
付行與干笑兩聲:“嗯。這不是想著我們是互助小組嘛。一起吃飯培養一下感情嘍。”秦安南筷子碰了碰,笑著說:“他還蠻多變的,很奇怪啊。”聽著不像是和自己說的,但他還是問了嘴:“奇怪什么?”姜朝云手指點了點秦安南的筷子頭。秦安南笑著搖搖頭,“吃飯吃飯。”付行與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糟糕起來,胸口像卡了塊石頭一樣堵得慌。卻也沒辦法,三人不愿意多說,自己也只能無力的點點頭。
上課時,付行與琢磨著秦安南的話。多變就很奇怪?他猛然反應過來。無論是后面總是在周序然出現時大聲吶喊的同學,還是向新生介紹學校的陳起,班級里的同學都會在某些特定時刻重復的做出特定行為,卻沒有人覺得違和。這樣一來,沒有陷入這種刻板行為的自己,當然就很奇怪了。
不過,為什么他們三人如同棋盤之上的俯瞰者,不僅沒有被這里的某種規則所控制,甚至像洞悉了全部的下棋規則一樣。
“付同學有什么事兒嗎?”思緒被拉回,眼睛里的姜朝云笑瞇瞇的,“還是我的臉上有什么東西嗎”不知覺間,自己已經盯著對方很久了。
付行與搖搖頭,欲言又止,不知從何說,從何問。姜朝云卻隨意的甩下一句:“你好像總是發呆呀。”語氣里透著絲絲遺憾的意思。付行與身體先比腦子作出反應,他慌亂的搖著手,半天憋出一句:“沒有總是。”姜朝云眨眨眼睛,笑容擴大了,“哈?”
看著一旁桌前的滿是字跡的筆記本,他閉了閉眼睛,指著:“你做的這些,有意義嗎?”
“什么?”姜朝云有些意外。
他繼續說:“這個世界都是假的的話,那研究世界的學問怎么會是對的呢。”
姜朝云看著他。半晌,才轉過去。
“這里可能是假的,但不會是錯的。”
姜朝云的思緒有點亂。在自己的設想中,付行與應該是像“王法哥”一樣藤曼似的纏繞著自己才對,或者說也該是個時而正常,時而混沌的同學那一類。可他卻質疑世界的真假嗎......自己和秦安南他們不是沒找過正常的不受控制的人,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只余下絕望和迷茫。現在,付行與的出現意味著什么呢,又有什么規律存在呢,還有沒有別的人......
這些兒時的原始的,本被封塵在過去的問題,此時卻如潘多拉的魔盒一樣,打開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了。姜朝云第一次整節課的糊里糊涂的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