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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抓住我的手

林清玄

“小伙子,這么小就出來工作啊”,一個灰頭土臉的阿叔面帶慈祥的向正扛完水泥袋在休息的周景熙閑聊著。

周景熙看著面前的人,約莫五十好幾的歲數,臉上溝橫密布,還有層怎么洗也洗不掉的灰垢,頭上的發也已經被這水泥侵染得看不到一點發縫,身上穿的衣服就像一個泥士架子,又硬又破。

看著褲腿處裸露的肌膚,已經不能讓人想像,這究竟是多久沒洗澡,還是搬的水泥袋太多,以至于看不出原有的膚色,再最后看著那雙已經破的不能再破的鞋底,想也不用想里面肯定是一雙紫的不能再紫的雙腳。

“嗯………阿叔,趁著放假,多做點工”,周景熙拍了拍身上的灰,趕緊回復王勤道。

看著王勤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周景煕內心感到十分愧疚和感激。

早上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要招工的,一聽是學生,老板們都直搖頭,說學生工已經招滿了,不需要了,有一些要到月末才結工資并且還要壓第一個月的工資。

這樣的話,他和芐珂肯定撐不到那時候。幸好看到有日結臨時工的貼告,本沒有抱任何希望,沒想到是真的。

看到一倉庫的水泥袋,還有來來回回在扛著水泥的大人,周景熙撇了一眼身上,也是唯一帶著的衣服,有點猶豫不決。

如果弄臟了的話,回去被芐珂看到,她肯定會心疼,然后就會決絕地終止這場荒誕地逃離,如果不弄臟的話,再過不久,自己和她都會餓肚子。

周景熙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立馬將外套脫了下來,又將里面的打底毛衣順帶也脫掉,最后只剩下最后一件短袖體恤。

四處通透的倉庫,不斷地灌入冷風,吹在身上,身上的血管就像被冰凍住了一樣,僵硬無比。

走到堆積如山的水泥袋前,想一鼓作氣地把水泥袋扛在肩上。

身子剛彎下去,背后就傳來一聲:“小伙子,你就穿這么件,是受不住的”。

周景熙直起腰,看向身后的人。

…………

“讀高中了吧”,王勤將手伸進外套掏出了一盒被揉扁了的煙盒,從中掏出一根煙,又往口袋摸索了一陣找到打火機,點了幾下也沒見打著,又試圖用手來擋下四處漏的風,終于點上了。

“我也有個兒子像你一樣大”,王勤又笑著問道,他像自問自答,還沒等周景熙回復他。

他像陷入了某種回憶,手上的煙停滯在了嘴邊。煙霧繚繞在他的身上,掩飾了他微紅的眼眶。

并且在之前的笑臉中,漸漸又多出了一抹周景熙難以辨別的神色,像是在懊悔,又像是一種無聲的哀鳴。

總之,周景熙預感到王勤提起的這個兒子……

果然,下一秒便聽到。

“可惜啊,他人已經不在了”,王勤的語氣瞬間低落了幾度,粗糲的手顫抖著將煙遞到嘴邊深吸了一口,吐出的那口煙順便也將心里的那口氣給順了下去。

“阿叔,節哀順變”,周景熙張了幾次口,最后只能如是說道。

看著眼前提起去世的兒子而沉悶悲痛的老人,周景熙內心深處受到微微的波動。

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刻上了“災星”的名號。

父親視其為奪走妻子性命的罪魁禍首。因此,從小就沒有感受過別人所說的母愛,更何談父愛。

但是回想起生命中即使被無數次喝醉酒的父親唾罵,和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與那些生了銹的鐵鏈做伴。

他的內心也并未感到多么悲痛,因為他知道母親對于父親來說就是他的一切,他們的愛是深沉的,并且造就兩個深愛的靈魂成了陰陽兩隔的罪魁禍首就是他,任誰都會接受不了。

所以本應該是一位愛子的慈父,變成了最冷漠的陌生人。

酒精的麻痹,更是從冷漠變成一個反復無常,性情暴躁的施暴者。

將自己的痛苦轉移給一個不懂世事的孩童,這何嘗不是一種自我欺騙而得到某種意義上的安慰與滿足。

可是成了他們愛的犧牲品,又有什么可怨恨的呢?這難道不是一種對愛的歌頌與贊美?

更何況他的人生中已經出現了更重要的人,并且永遠也不會拋棄他,這難道不是上天另一種眷顧他的方式?

…………

周景熙心中還在想著芐珂,也期待著和芐珂逃離這個糟糕的地方。

可卻不知道,芐強國和李麗已經在四處尋找著他們,他們就像籠子里的鳥兒一樣,怎么掙扎也沒用,因為還有更大的鳥籠在等著他們。

而另一邊的芐強國和李麗已經心急如焚,兩人誰都不知道這冰天雪地的,芐珂會跑去哪里。

“這孩子,到底跑哪兒去了”。

李麗站在村頭望向遠方,看著這遼闊的天際和雪白的大地,根本連個人影也見不著。

口里還冒著熱氣,臉頰兩側早已被風刮的通紅,聲色哽咽的對著身旁的芐強國說道。

“都怨你,你干嘛要對她說那些話?”李麗頭發凌亂,躬身彎著腰,將手放在肚子前不斷揉搓著來緩解身上的寒冷,眼神埋怨地看著芐強國。

〝我們去周家看看”,

芐強國穿著個綠色的軍大衣,雙臂兩側都開了線,鞋子卻是來不及更換的棉質拖鞋,還破了個洞,更糟糕的是深厚的雪地早就將這雙拖鞋?得冰涼刺骨,從腿部漫延直達心里。

“那個…酒鬼家,我的老天爺喲”,李麗突然雙手拍著大腿尖叫起來。

“我們趕緊去看看,可別是我們想的那樣啊”,李麗先芐強國更快了幾步,嘴上卻說著。

芐強國緊隨其后,心里面也忐忑不安。

來到周景熙家的門前,芐強國和李麗也不顧及什么了,直接敲響了院子的鐵門,可里面什么動靜也沒有。

“周望老弟,你在家嗎?”芐強國粗聲的大喊,

“景熙啊,你在家嗎”李麗也趕緊大聲喊著。

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芐強國直接上手,從鐵門上的縫隙將手伸進去,然后將門閘一拉,門便開了,兩人直沖到屋子前,卻看到門并沒有鎖著,所以直接推門而入。

一進去撲面而來的酒氣直接令人作嘔,看著滿屋子的酒瓶子可著實讓芐強國和李麗吃驚了不少,這屋子除了客廳還有兩個臥室,兩人心照不宣,各自往一個方向走去。

芐強國看著凌亂不堪的房間,里面除了酒精味,就是酒瓶子,還有四仰八叉倒在床上已經不省人事的周望,除了無耐地搖頭,也只是搖頭。

李麗看著與整個屋子不搭的房間,就知道這是周景熙那孩子的房間,里面除了整潔便是滿屋子堆放著的書。

這也是為什么她們在明確表示芐珂少與他來往的間隙之外還允許她可以和周景熙一起復習功課的原因。

周景熙這孩子從小也是看著長大的,人可憐也夠爭氣,就除了他這個爸不像個人以外,哪兒都好。

很明顯周景熙也不見了。芐強國和李麗兩人一出周家,李麗直接差點躺軟倒地,芐強國連忙用手支撐著她的胳膊,將李麗直接拖拽住,可怎么拽也拽不動。

精力耗盡,兩人雙雙跪坐在雪地里。

“嗚鳴…啊啊啊啊”李麗抽泣著,用手捂住面頰,整個人蜷縮起來,直直挺不起腰桿。

“芐哥,你說珂珂是不是怪我們,所以走了啊”,李麗放下手,將手握成拳頭,直捶胸口,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怎么都講不出來話。

“沒有,珂珂她會回來的”芐強國,趕緊抱著李麗,往她背上順氣,又輕拍她的胸口。

語氣也有些哽咽。

“芐哥,我們就繼續讓她讀吧,我們不能沒有她啊,錢的事總歸還會有辦法的”,

李麗無助的拉著芐強國,心里懊悔當時的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做,為什么要對芐珂說那些話。

“我那也是沒辦法,一股腦兒就說了那些話,我也是快要被逼瘋了,錢錢錢,都是錢,哪里都需要錢,我怕我們真的掙不了錢了,可怎么辦呢,所以我才萌生出這些想法”,

芐強國那雙滄桑的眼睛,此時也蓄滿了淚痕,一個上了年紀的人,突然一下子繃不住,眼淚鼻涕都出來了,整個人顯得更蒼老了許多。

兩人也都知道家里的情況,所以都一時無言,跪坐在地上。

“嬸子,大伯你們怎么都坐在雪地里啊”,一聲明亮的輕呼打破了芐強國和李麗之間的訴苦。

李麗趕緊用袖子抹了下眼淚,順著芐強國的手便站起了身。

看著來人,只見來人穿著一件酒紅色的棉祆,頭上戴著米白色的帽子,齊肩的短發,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杏子一樣的眼睛,微微削尖的下巴,小麥色的肌膚,給人一種充滿陽光開朗的感覺。

兩只手上還提著大袋禮品。

“小靜啊,這是回家拜年啊.…哎,剛剛這雪地太滑,一個不留神,就被滑了一跤,你大伯怎么拉也拉不起來,就都坐在地上”。

李麗尷尬地解釋著剛剛那一幕。

“是的,嬸子,今天和我爸他們回我爺爺家拜年呢”,田靜蕪說道。

“嬸子,大伯,這天氣,還是得注意點兒,就怕摔著磕著呢”,田靜蕪皺著個眉頭,表示擔憂地說道。

“這不,還被你看了個笑話”,

芐強國也順勢說著。

“嬸子,芐珂在家嗎?”田靜蕪瞧著這兩人臉上的情形,也知道他們所說的話只不過是個幌子。

但不知道其中原因,也不好拆穿兩人的尷尬。所以便趕緊換了個話題。

話剛說完,田靜蕪就見李麗的神色瞬間垮了下來,情緒低落了幾分,只覺得有事發生。

“小靜啊,嬸子知道你從小和芐珂玩得好,今天也不跟你繞彎子了,芐珂離家出走了,昨天跟我和你大伯吵完架,今天一早就不見了,我和你大伯找了一早上了?!?/p>

李麗糾結了一會兒便上前幾步,走到田靜蕪身前,無措地說著。

“什么,離家出走!”田靜蕪驚呼道。

“嬸子你可別嚇我,芐珂怎么可能會離家出走〞,田靜蕪還是沒緩過勁兒來,還在吃驚中。

李麗想辨別幾句,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畢竟家丑不可外揚,她也不想說是因為她們無法再償還高額貸款而想讓芐珂輟學去嫁人,這怎么能說得出口。

“我們也就多說了她幾句,她便賭氣和周家那孩子一起走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你也知道她從小就和景熙那孩子形影不離。

“現在兩個人都不見了,肯定都在一起?!崩铥愡呎f邊做心里預設,絲毫不知說出的話,在別人看來就是另一回事。

“靜蕪啊,大伯也知道你們玩的好,你看你能不能幫大伯聯系一下芐珂,我們也是擔心她在外面出什么意外。”

芐強國感覺到李麗說的話太不適宜說給一個外人聽,并且還是個小輩,趕緊打圓場。

…………

“大伯、嬸子,我聯系上珂坷,一定會告訴你們的,你們也別太擔心了,畢竟珂珂也不是個小孩子〞,

田靜蕪只能安慰著芐強國和李麗,心里卻在深思著。

回到爺爺奶奶家的田靜蕪,先與爺爺奶奶打了一個招呼。

便趕緊將手里的禮品放置在一旁的柜子里,之后急不可耐地跑去衛生間。

將手機拿出來,在電話號碼那一欄翻著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一串號碼。

想要打通那個手機號,卻知道,那個人肯定連接都不愿接,會直接掛斷。

所以,她一直在編輯著文字,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將自己聽到的消息發給他,看著文字刪了又改,改了又刪,心里矛盾極了。

那雙杏色的眼睛里,閃爍著屏幕的界面,以往的信息界面里只有那人無情地回復過一個

〝別來煩我”

便從此沒了下文的界面,備注上有著赫然醒目的三個大字,

林清玄

田靜蕪知道她此時此刻真的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可是她還是在糾結,在猶豫,她知道那個人對芐珂有著不一樣的情愫,可是他自己并未發現,可是她看得清楚。

只要芐珂一出現,他的目光就會跟隨著她,即使他對芐珂做了很多過分的事,可他眼里依然只有她。

其他人根本就進入不了他的世界。

可是為什么呢,明明先遇見他的是她。

田靜蕪通過鏡面看向自己,嘴角掛起一抹微笑,顯得自己更是純真無邪,內心顯然已下定決心,嘴上也在呢喃道:

“珂珂,你千萬不要怪我,我可是在幫你哦”。

看著手機里的信息已經發送出去,心里還是緊張了幾分,手心已經開始出汗,緊握在手里的手機卻在下一秒直接響起了震動,看著來電顯示,心里不失落是假的,卻也在慶幸他終于肯理她了。

她清了清嗓子,剛準備出聲,卻被對方先發制人。只聽到聲音的主人透露著一絲震怒和微不可查的急切??稍僮屑氁宦牐孟褚埠芷届o,

他說:“你什么意思”,語調平穩,

她剛想開口,

他又問:“你的意思是她和周景熙、跑了?”

她想重新再敘述一遍事情的經過,可又還沒等到她開口,便又聽到他依舊平穩的語氣。

他說:“私奔?”

她趕緊將今天遇見芐珂父母及所說的話一連串的說給他聽。最后只聽到…

“可真、有意思呢!”他還是很平靜。

可之前連續的詢問已經讓田靜蕪意識到他內心并不平靜。

因為,換個人,他根本就不會搭理她,更何況向她問了這么多。

田靜蕪臉上的笑容早已被不知名的黑霧所籠罩,眼里寒光忽閃而過。

她其實并不想去深思他所說的這些話意味著什么。

有時往往知道真相,總比不知道真相要更痛苦,可她還是想知道。

因此,她小心翼翼地想要詢問他:“你、喜歡…”。

可對方連等她說完的耐心也沒有,直接掛斷了電話。

田靜蕪看著已經黑了的屏幕,心想:

“是沒有耐心聽完,還是、不敢面對事實呢?”

秦淮酷酷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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